她的沉默讓他眉宇緊緊皺起,不禁有些失控的抓住她的雙肩,眸中帶着一絲期翼,“你不是說要與我年年日日,看海棠花開,雲捲雲舒嗎,現在我答應你了,爲何你還要遲疑,清兒,我是真的愛你,之前對你那麼做是迫不得已,當看見你將那冰冷的刀子刺進身體中,沒人比我更緊張更心疼,清兒……”
說到最後,他面上出現一絲裂痕,因爲在沐清的臉上,看到卻是愈加的冷漠與嘲諷。他顫抖着,後退着,“不,你怎麼會變得如此無動於衷,這一點也不像你……”
“那什麼才應該像我,見到你是不是應該激動的立即撲上來?”望着他痛惜的眼眸,沐清嘴角上揚,挑起一側眉角,亦步步逼近,“還是像以前那樣傻傻的再被你利用一次,上官鈺,我是人不是木偶,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受傷了,我也會痛會流淚,但……也會麻木!”
他的心,狠狠一抽,雙手不禁收緊了些,聲音中帶着急切,“以後不會了,清兒,如今天下太平,三國協和,你我都可以功成身退了,從此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阻止我們在一起,若你願意,我必定帶你雲遊四海,看盡天下奇景……”
曾經的冷漠絕情,到如今的濃情四溢,讓她一陣恍惚,腦中記憶如昨日重現,猶記得,那一場雪戰中,她一襲紅衣,縱身樓下,那是怎樣的很絕與怨恨,之後,三國對立,她仍舊是一襲紅衣,站直雪中,當那冰冷的刀子刺入骨中,那是怎樣的痛,至今她未曾忘記,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面前男子所致,叫她如何能忘,如何能夠將這些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與他一起雲遊四海?
她擡眸,與他深邃的眸子對視,毫無退讓,眸中波瀾不驚,“上官鈺,有些東西就像放入手中的沙漏,時間久了就會一點點的流失,你知道嗎?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那些發生過的事情是不可能被磨滅的,就像一個深深刻印在石碑上的文字,時間久了,不是消磨而是愈加深刻,因爲那是刻進心底的字,怎麼也抹不去。”
他嘴角的笑,一點點的冷卻,僵住,眸中的深邃由期翼變得顫抖,聲音亦是帶着質問,“你否對這紅塵凡事產生了眷戀,還是說這裡有你不可忘記的人和事?還是…你已經愛上了他?”
沐清不知他口中的那個“他”究竟是指的何人,但被他如此質問,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惱怒,“上官鈺,如今我只是過我想過的生活,即使對某些人某些事產生了眷戀那是應當的,畢竟這裡的人讓我重生過。”
“不會的,你胡說?”忽的,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如夜的眸子變幻莫測,下一秒,眸中由急切變得震驚,口中低低呢喃着,“這怎麼會……他竟然用自己的命救你!”
“你在說些什麼?”她驚覺,心中只爲他那句話驚疑,可手腕被他死死抓住,卻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而面前之人卻變得緊張起來,聲音中帶着微微顫抖,甚至有一絲的害怕。
“清兒,我帶你一起走好不好?”
“究竟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肯相信,如今我的再也不
是從前那個對你心醉如癡的女子,我喜歡這裡,包括這裡的人和事物,你懂嗎?”
“不會的,不會的……”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現在的沐清,手指緊緊捏住她的肩膀,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碎,可沐清嘴角的嘲諷卻愈加愈大,只是那笑,卻永遠未達眼底。最後他低吼一聲,俯首,猛然吻主她的脣瓣。
舔舐,啃咬,輾轉反側,手掌托住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十指穿入她髮絲中,帶着瘋狂要將她吻進骨血裡,吻得沐清幾乎窒息。
她掙扎,捶打,撕咬,他卻仍舊吻得瘋狂,在她以爲自己會窒息在這場吻主,倏地,他鬆開了自己,可下一秒,身子卻騰空,腳下一輕。
沐清大驚,“你要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他仍未停下,大步朝着牀邊走去,薄脣裡吐出兩個字,“要你。”
只是這兩個字就足以讓沐清震驚不已,雙眸瞪圓,直直的盯着面前失控的男人,當身子被摔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時,她纔回神來,剛想要掙扎起身,卻被一具沉重的身體壓住。
鋪天蓋地的吻襲來,直接令她大腦空白。
“上官鈺,你在幹什麼啊,快些起來!”
她尖叫卻換的他更加瘋狂,熾熱的手掌在肆意的遊走在她柔軟的身體上,沐清心中一陣發慌,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女子,曾經與慕容林在一起的時候,時常遭他用強,如今在這個男人身上,她看到了同樣的氣勢與急切。
無論她怎麼呼喚,壓在身上的男人都毫無顧忌的吻她,摸她,本就大病初癒,如今又被人如此凌辱,沐清心中委屈,竟然低低的抽泣起來。
當指尖觸及她眼角一片冰冷處,身上男子一怔,擡眸望向她哭泣的臉面,眸中閃過一絲自責與懊惱,被激起的慾火也在這一刻全部消退,他趕緊起身。
“對不起,我……”
“走開啊。”沐清推開他,抹了一把眼淚,心中暗叫自己沒用,起身將被撕破的衣衫急切的套在身上,可越急手上就出了亂子,這古代的衣服本就難解難系,如今她心又亂,怎麼也系不好,氣惱的咒罵一聲,“這是什麼破衣服。”
“我來吧。”整理好衣着的男子走至她面前,不禁被她這副負氣的模樣逗笑,細長白皙的手指幫她一件件的繫好衣帶。
沐清亦是低頭望着他半蹲着身子給自己穿衣服的樣子,如墨的髮絲梳起一個髮髻,不似往日的懶散不羈卻別有一番俊朗風韻,長而捲翹的睫毛低垂着,隨着他手中的動作而一眨一眨的,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張薄薄的嘴脣,人們都說薄脣的男子必定薄情,想着,她便多看了他幾眼。
他會是嗎?
“好了!”
突然擡眸,兩人視線相撞,令得沐清心跳紊亂,臉如火燒,頓時不知所措起來。卻見面前男子低低地笑了起來,手指輕輕撫上她面頰,如夜的眸中卻是昭然若揭的柔情似水,“清兒,我會等你……”
沐清的心,再一次被震動了,先前是樓清水,現在又是這個男人,接
連兩次讓她若小的心靈受到如此強烈的撞擊,這桃花運到了想躲都躲不掉。
時間過去很快,晃眼間,已經整個季度過去了,自那次在冰雕殿中病情發作後,幾乎每一天,樓清水都會帶她去那裡療傷。
每次療傷過後,她會覺得自己如脫胎換骨一樣,重新獲得了生命力,可讓她驚覺的是,樓清水卻在每一次的療傷之後都會變得愈加的疲憊,爲此,她問過他多次,他卻擺擺手,說幫人療傷耗費精力,疲勞是難免的。
她沒多問,只是心中升起一股擔憂,眉宇舒展不開。
下了雪的東陵,格外的寒冷,沐清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襖,她天生體質比較寒,時常在半夜手腳冰涼,被凍的醒來,爲此珠兒還特意給她做了雙棉鞋與棉手套,穿在腳上,帶在手上,暖和和的,能感覺到在現代自己父母爲她編織的毛衣,帶着股親情的暖意。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面前,一抹紅衣身影閃來,險些嚇得沐清一跳。望着面前這位美得令人嫉妒的男人,若不是瞭解他的脾性,還真的很難將他與君王的身份聯繫起來。
“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哦,對了,今天我找你是想跟你辭行的。”
雖然面前之人是翼國的王,一國之君,但在沐清的眼裡,他卻如紅塵之地的紈絝子弟,所以兩人相處說話時,她也不用拘禮與他。
面前男子一怔,嘴角處淡淡的笑意慢慢的斂去。鳳眸微微眯起,在沐清以爲他會問爲何時,他卻忽的開口,“什麼時候?”
“明日!”
望着面前素衣女子,三千髮絲隨風飄灑,白皙如玉的面龐帶着股堅定,他明白,終究是留不住,從她的身上,他看到了淡淡的憂愁與期盼,她是那麼美好而乾淨,應當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終究是低低嘆息一聲,“明日我會給你準備馬車。”
如此簡潔明瞭,卻讓沐清心中升起一股憂愁與淡淡的哀傷。她亦沒有開口說話,目光望向遠處,飄渺而空洞。
打開窗戶,外面一片皚皚白雪,猶記得自己剛醒來的那時,這裡滿院還是春意闌珊,如今卻入了冬。
她垂眸,低嘆了口氣。珠兒走來,手裡拿着件白色的狐裘,披至沐清的身上。
“小姐,你確定今日就走嗎?”
她問這話時,眉宇間一片憂愁,帶着淡淡的不捨,沐清又怎會聽不出來呢。
“怎麼,你不想走?”她提脣打趣着,“是不是這裡有什麼人令你不捨得走啦,本小姐可是個大度之人,若你真的有什麼心意的人大可說出來,說不定我還會在連走之前幫你們把事情給辦了。”
“小姐,你這是哪裡的話!”她瞥着嘴角,不滿沐清的挑儻。
沐清淡笑之際,目光再次飄向遠處,在這兒已經打擾太久,如今三國和平,她也該回自己該去的地方了。
早在之前,她就跟樓清水說了要回去,他沒開口挽留,終究是低低一嘆:明日我會派人送你回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