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案子沒有回天之力了。”
不寒絕望的聲音在卿晨耳畔迴響昂,她整整一夜沒有睡,在絕望中不能自拔,父親的案子已經沒有回天之力了,高達一千萬的贓款,她瞭解父親的爲人,父親絕對不可能是詐騙犯,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她也在一夜之間變得一無所有,卡里提不出一毛錢,同學朋友也因此疏遠她,就連她的男朋友,卿晨一想到這裡,咬咬牙,翻身起牀,沒精打采地梳洗一番,她知道必須打起精神,父親在監獄裡還等着她去救,龐大的債務需要她來償還,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抓住幕後主使。
卿晨巧妙地用妝容遮住臉上的傷痕,今天是第一個探視日,無論發生什麼,她都要去看父親。
不寒拖着一隻箱子在門口等她,窗外傳來一陣車子剎車的聲音,一個穿制服的警察走下車敲門:“這房子已經充公了,裡面的人趕緊離開。”
卿晨淡定地下樓,一隻手提着一隻拉桿箱,另一隻手抱着兔子布娃娃,對不寒說:“我們走吧,悄悄地走,狠狠地回來。”
“爸爸的案子看來是沒有希望了。”不寒打開門,門口穿制服的警察走進來,帶着公事公辦的表情,讓他們快點離開這裡。
卿晨沒有回頭看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小複式,她的家,還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做,現在她的肩膀上壓着的,是她父親的一切,家庭和事業,她沒有時間浪費,淡淡地對不寒說:“我們走吧。”
她們的家沒了,父親還在監獄裡。
卿晨把拉桿箱提溜起來下了門口的臺階,不寒深吸一口氣,她擔心卿晨會做出什麼讓她想不到的可怕事情,此時的卿晨冷靜地令不寒生畏,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不寒擔心卿晨會出事。
“先去我那吧。”不寒幫卿晨拎箱子,“學校旁邊租的一室一廳,前幾天我又跟房東預交了一季度的房租。”
“我去看看爸爸,今天是第一個探視日。”卿晨出神地思索着,沒注意到不寒已經拉上了她的箱子,卿晨回過神來,把她的寶貝兔子也交給不寒,“你幫我先帶過去吧。”
卿晨和不寒在公交站前上了開往各自目的地的公交車,不寒沒有阻攔,她知道卿晨的脾氣,別看卿晨面貌美好骨瘦如柴,凡是她倔強的性子想要做的,沒人能阻攔的了。
父親沒有審判就被關進監獄,卿晨走到厚重的玻璃窗前,看見父親疲倦的臉上帶着凝重的笑容,爲她,僅僅是想安慰她,卿晨坐下來,拿起電話,手抖了兩下。
“你的胳膊怎麼了?”父親第一句話,還是關心她,這樣的父親,打死卿晨也不會相信他私吞一千萬,什麼詐騙,受賄,都去見鬼吧。
“沒事,蹭破點皮,不寒給我包紮成這樣了。”卿晨隨便扯謊,她可是被打出的腦震盪加擦傷,“爸爸,你告訴我,是誰害你,我要救你出來的。”
“小晨,去找工作吧,然後跟啓辰結婚。”
卿晨差點脫口而出“我們昨天剛分手”,她忍住,金啓辰那個混蛋,她還是別告訴爸爸讓她操心了,宛然一笑,話題回到爸爸含冤入獄上:“爸爸,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幹的,爲什麼你不說呢。”
“卿晨,沒有人能救的了我
了,我的公司,除非龍——”邵東強不想把女兒拖下水,換了淡漠的語氣,“你去開始新的生活吧,以後也別來見我了,見一個詐騙犯,你的爸爸不是詐騙犯,你沒有爸爸了。”邵東強咬咬牙,殘忍地說出幾句話,他愛她的女兒,只是他不得已,爲了不讓卿晨蹚這趟渾水。
卿晨忍住沒有流眼淚:“不,就算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也能找出來。”
邵東強無奈地站起來,轉身,進了監獄,他知道卿晨的倔脾氣,可是他也知道是誰在陷害自己,以卿晨的力量,根本鬥不過。
卿晨呆呆地看着她父親剛纔站過的地方,就這樣她爸爸跟她斷絕關係了,卿晨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爸爸不要她了,她最愛她的爸爸不要她了,她唯一的和她有血管關係的爸爸不要她了,不,不是這樣的,爸爸一定不想連累自己,對的,是這樣的,卿晨掙扎着。
低着頭垂頭喪氣地走到街上,電話就響了,她剛要接,進了水的手機又一次自動掛了電話關機了。
游龍打電話給龍昭天:“先生,邵小姐的手機打不通。”
“天黑把她接到酒店,八點。”龍昭天掛了電話,瞟了一下邵卿晨完整的資料,商學院即將畢業的高材生,在單親家庭長大,父親是小公司的老闆,因爲詐騙一千萬的鉅款不翼而飛,公司被沒收,一切財產都被沒收。
他本來對這件事沒興趣,不過是看見晚上有人想先奸後殺邵東強的女兒,要不是他對她死都要在一起的布娃娃感興趣,恐怕這個時候邵東強就要爲女兒痛哭流淚的送行了,他現在,很有興趣想知道,邵卿晨是個什麼樣的角色,爲什麼會有人追殺她,爲什麼她會有那個布娃娃。
翻開手中的另一沓資料,父親二十多年前初出茅廬設計的草圖的副本,扎藍色絲帶的兔子布娃娃,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襲黑裙裹身曲線性感的展沐鍾推門身姿妖嬈地進了他的辦公室:“昭天,你在忙?”
“你怎麼來了?”龍昭天放下資料,擡頭看着笑成一朵花的展沐鍾,他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展沐鍾微笑着:“你忘了,今天我爸爸過生日,我們晚上過去吃飯。”
龍昭天確實不記得,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強在一起的情侶自然不上心,表面上,龍氏跨國公司的總裁和展家大小姐一段美好的愛情像比翼鳥雙飛燕連理枝一樣,其實,在龍昭天看來,展家只是讓他們的大女兒找了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友,況且這個“男朋友”豔名遠播。
“你真不記得了?”展沐鍾準備撒嬌。
“當然記得了,怎麼會忘,我先去開個會。”龍昭天出去了,展沐鍾把他桌子上的資料拿起來,邵卿晨,不就是詐騙犯邵東強的女兒麼,怎麼會跟她的男友扯上關係,沒關係,她瞭解龍昭天的這點小癖好,他要是感興趣,玩玩就完了。
展沐鍾翻開另一沓資料,一個兔子布娃娃的草圖,不走心地合上,放回原位,在她看來,一張草圖和剛冒出來的狐狸精,都不必放在心上。
卿晨剛出監獄大門,迎面走上前一個相貌平平但是眉清目秀的男生,卿晨看見他,蔑視地翻了個白眼,準備繞開男生。
“卿晨。”男生攔住卿晨,卿晨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更想抽他一個大嘴巴,她的前男友金啓辰,在她家落難的時候揹着她玩出軌被卿晨抓現行。
卿晨忍住沒有發出乾嘔,他一開口說話,卿晨就能感覺到陣陣地胃痙攣,做出厭惡的表情,低着頭準備走。
一個黑影衝上前,陰陽怪氣地說:“呦,這不是詐騙犯的女兒麼,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女兒會打洞,古人說的真對啊。”
卿晨的心頭涌上一把烈火,她知道衝上來的人是誰,她正要找她算賬呢,自己卻送上門來,卿晨毫不留情,掄起胳膊對準上前的人就是一耳光,啪地一聲,世界安靜了,尖銳的聲音也隨着巴掌被吞進肚子裡。
金啓辰趕緊上前攔住卿晨,卿晨多閃開:“別碰我,你真髒。”
金啓辰愣住了,卿晨趕緊埋頭上了前方公交站前停着的公交車,公交車開動,她遠遠甩開了那對狗男女,心裡默默地詛咒着:“祝你們的愛情幸福到十八層地獄。”
公交車帶她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一片荒無人煙的郊區,卿晨看着不對勁,又塞了一塊錢,公交載着她往市中心返。
她真是倒黴到家了,世界上竟然有她這麼倒黴的人,父親不認她了,男朋友劈腿了,她還欠着醫藥費不說,沒有住的地方沒有錢,落到這步田地又沒有人肯幫她,把她父親救出來,拯救她父親和父親的心血。
卿晨嘆了口氣,世界上還真有這麼一個人,十幾個小時前給了她一張名片,龍昭天,卿晨一愣,爸爸好像說龍什麼能幫他,對啊,龍昭天,卿晨趕緊抓起手機,她的手機很盡力地撥出去號碼以後,精疲力竭地關機了。
卿晨以光速跑到司機旁邊,抓住欄杆:“師傅,能不能借你的電話用一下,我的手機壞了。”
“小姑娘,你怎麼了?”師傅從後視鏡裡看卿晨,回頭望了她一眼滿臉的淚痕。
哭了,她都沒有意識到,眼淚還掛在臉頰上,她都沒察覺,擡手拭去眼淚,僞裝堅強:“沒事,風太大。”
師傅很見過世面地沒再追問,把手機遞給她,卿晨照着名片上的號碼打過去,被轉到了語音信箱,竟然被轉到了語音信箱,卿晨立刻覺得,爸爸有救了。
“您好,龍先生,我是邵卿晨。”卿晨沒防備,電話突然被奪過去,卿晨還沒反應過來,司機臨時停車。
“下車下車,趕緊下車,以爲自己是誰啊,龍先生會接你的電話,做夢了吧,你老子幹了那麼丟人的事,你還出來丟人。”師傅聽出卿晨的名字後立刻停車,打開車門,轟卿晨下車。
“我沒到站你無權讓我下車,這是公交車,不是你的私家車,有錢你買公交車開公交專線去,沒本事就老老實實開你的公交車,人面獸心衣冠禽獸。”卿晨冷着一張臉,別以爲她好欺負。
“你是付錢了,誰知道你付的錢是不是你老子詐騙來的,而且我的車壞了,不走了。”公交司機喋喋不休,直接走到後排躺下來,索性不走了。
卿晨憤憤不平地下車,不過她頭上的火能和空氣摩擦出火花,整個公交車早就被點燃爆炸騰起一朵蘑菇雲了。
禍不單行,在送給她的出軌前男友一個祝福以後送出了第二個祝福:“我祝你汽油漏完,半路昇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