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挑眉問她,燕墨的一雙眼睛幽黑如深潭。
“嗯,冷了。”
可她卜一說完,男人的手臂就倏的拉過了她,一帶就帶進了他的懷裡,緊緊的環着她的腰,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前,可是她的額頭頂着的卻是他的下巴,硬硬的細密的鬍鬚扎得夕沫有些疼,她這才發現很少留鬍子的他今天居然沒有刮鬍子。
夕沫聽到了燕墨的心跳聲,那麼的鏗鏘有力,讓她一動也不敢動了,就那麼的靠着他。
“還冷嗎?”
“冷。”她想也不想的說道,身體不止是冷,還有點僵,她不習慣他大白天的在室外這樣抱着她。
聽她說冷,他立刻就擁得更緊,同時又問,“這樣呢?”
“不……不冷了。”即使是冷也不敢說了,不然,他擁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兩個人又恢復了之前的沉默,燕墨就那般的擁着她,一點也沒有鬆開的意思。
真的有點彆扭呀,啊,不,是很彆扭。
“阿墨,我,不冷了,一點也不冷了。”這樣,他是不是就可以鬆開她了?
“是嗎?以後,出來要多穿一件衣服。”他說着,卻還是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夕沫更急了,“嗯,我再出來一定多穿衣服。”順着他說呀,只要他肯鬆開她就好。
“她來了,是不是?”突然間的,他冒出了這一句話。
夕沫一下子迷糊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指得是拓瑞,“嗯,拓瑞來過了。”心裡有些慌,她以爲他是怕拓瑞對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可是拓瑞真的說了。
關於鳳婉兒,她知道了許多。
“沫兒,拓瑞有沒有再欺負你?”
就那麼輕柔的問出,彷彿不是他了一樣,他的聲音讓夕沫微微的一怔,隨即笑道:“沒有,我是送她出去纔在園子裡走走的。”
“真的沒有?”燕墨有些不相信的追問。
“沒有。”他的話讓她不由得失笑,他現在,還真的是在關心她呢。
“那就好,不過,以後她再來你可以不必理會她。”
“嗯。”還是乖乖的應,她在慢慢的適應燕墨的變化,這一會兒時間他對她說的話比他從前一天對她說得都多,他這個人,從來都是惜字如金的。
“姐姐,姐姐,羞羞羞。”就在夕沫在想着要怎麼才能讓燕墨鬆開她的時候,幾步外突然傳來了夕遙的聲音,這聲音讓夕沫如獲大赦一般,“阿墨,夕遙來了,你快鬆開我。”
“不行,你的臉很冰,手也很涼。”就那般的擁着她轉向了夕遙,“夕遙,不許亂叫,你姐姐冷呢。”
“姐夫,你纔回來嗎?”夕遙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你來做什麼?”
“找姐姐呀,我娘說找姐姐有事情呢,我找了半天才在這裡發現姐姐。”
“哎呀,你瞧瞧我,我居然給忘記了,我送拓瑞公主出去的時候我
娘就說有事情要跟我談了,阿墨,你快鬆開我,我要去見我娘了。”
“一起去。”鬆開了一條手臂,可另一手還是霸道的環着她的腰,讓她只能並肩與他一起行走。
“阿墨……”夕沫有些微惱,然後壓低聲音,道:“夕遙還在呢。”
“我是你夫君。”
“我是你小妾。”
就那麼隨口的說着,她只想要告訴他不可以在人前這樣擁着她的,她不過是他的小妾罷了。
“夕沫,是不是不想做我的小妾了?”他問,聲音裡蘊藏着笑意。
“沒……沒有。”其實是有,她不想做他的小妾,不止是小妾,就算是妃子也不想做,她想逃。
“從今天開始,旺福留在你身邊照顧你,以後,拓瑞不會再輕易的接近你了。”
他這算是保護她嗎?
她不知道。
可是聽着,心卻是暖暖的,燕墨他正在一點一點的改變,變得讓她甚至於有些認不出他來了。
可是她的心呢?
卻怎麼也忘不了他從前帶給她的羞辱,想起那些,她就很認真的告訴自己,不能原諒他,真的不能原諒他。
“姐夫,娘說要給姐姐辦一個盛大的生日宴呢,還說要請戲班子,我好想看戲呀。”
“是嗎?那就多看看,夕遙,你姐姐對你絕對是天底下最好的了。”
他的話讓夕沫一動,是了,如果當初不是爲了夕遙,她或許就真的自盡身亡了。
“娘說,到時候,楓哥哥也來呢,我好想楓哥哥呀,我有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孩子的話就這麼不設防的不經意的說出來,惹得陽光下雪色中的兩具身子同時一怔,也讓燕墨擁着她腰身的手一下子緊了,彷彿在向夕遙宣證她是屬於他的一樣。
可是慕蓮楓的影子卻已經隨着夕遙的話而散播在了兩個人的心間,那一瞬,隨着腳步的輕起怎麼也揮散不去了,就象是一抹陰霾暗淡了兩顆心……
“娘,沫兒來了。”快步的越過燕墨邁過門檻,只想離他遠一些,以緩解自己心底那份說不出的不暢快的感覺,被夕遙說起慕蓮楓,夕沫便覺渾身冷嗖嗖的,彷彿有一雙冰冷的眼睛正緊盯着她看着她。
“沫兒,怎麼穿的這麼少,快進來,暖暖身子。”謝清儀招呼着夕沫,眸光卻瞟向了夕沫的身後,“六王爺,你也來了。”
“嗯,先遇到了夕沫,然後又遇到了夕遙,所以便一起過來了。”燕墨的臉上還是淡淡的,看不出有什麼過多的喜怒哀樂,這是他一貫的表現。
謝清儀便吩咐着丫頭上茶上點心,再殷勤的招呼着燕墨,“六王爺,我叫夕沫過來,是想要跟她商討一下她的生日宴上要請的人,你瞧,這就是擬好的人選,六王爺也看看,可有什麼建議嗎?”
“嗯,給我。”不客氣的伸手接過,原本謝清儀是要徵詢夕沫的,卻不想現在直接就交到了燕墨的手上,根本視夕沫如不在了。
夕沫也不介意,就是安靜的坐着,只是一場生日宴罷了,往年,也沒怎麼慶祝,不過是藍府裡再加上慕蓮家的人聚在一起熱鬧一下罷了,可看着娘現在的意思,這一次象是要大辦,而且,請的人似乎也不少。
原以爲燕墨不過是走個形式的隨便的看一看也就罷了,誰知,他居然很認真的一個一個人名的看了下去,“夫人,有沒有筆?”
“有,夕沫,你快去給王爺研墨。”
“哦。”款款起身走到桌前,拿起墨塊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夕沫的腦子裡閃過的居然是她從前在逍遙王府的清心小築裡爲燕墨磨墨時的畫面。
那時,她是他的婢,如今,她是他的妾。
隨着墨的研好,室內也飄滿了墨香,燕墨拿着那張寫滿了人名的紙張移到了桌前坐定,執筆蘸墨,筆尖便在紙張上勾勾劃劃,三兩下,也就好了,“夫人,這幾個人只是我的建議,至於來或者不來,就由夫人和夕沫決定吧。”
“行,那就給夕沫,這可是她的生日宴呢,既是要大辦,就要風風光光的,就好象……”
就好象她出嫁的樣子吧,謝清儀雖然沒說,可是夕沫已經想到了,從謝清儀的手中接過那張紙,燕墨卻悠然的走到茶桌前端起了小丫頭才泡好的茶,墨香褪去,茶香滿溢,“娘,其實這些娘作主就好了,夕沫沒什麼要求的。”隨手接過,她也只是想隨便的瞄瞄罷了,真的沒想決定哪些人來哪些人不來,可就在她的眸光不經意的落在那張才被燕墨塗改過的紙張上時,夕沫有一瞬間的愣怔了,燕墨他,他居然勾掉了慕蓮楓,還有慕蓮家的兩姐妹,還有幾個無關緊要的不出名的人物。
這算什麼?
難道是不滿夕遙剛剛提起慕蓮楓嗎?
夕沫的臉色已經微微變了,不管怎麼樣,慕蓮家與藍家都是世家,既便是她與慕蓮楓沒有成親,可是上一輩的交情總還是在的,生日宴不過是要熟識的人聚一聚罷了,可燕墨真的將慕蓮楓的名字劃下了,甚至於,連欣榮公主的名字也一併的被打了叉叉,看着那兩個並排在一起的名字,夕沫的心裡是說不出的彆扭,張張脣,她真的很想要質問燕墨呀,他這樣,讓她很不屑,可是擡首時,燕墨正淡然的喝着茶,對她詫異的目光竟然沒有半點的反應。
眼看着一口茶送入了他的口中,夕沫真的很不喜歡他這樣的決定,他劃下了慕蓮楓,居然還那麼坦然的喝着茶,這讓夕沫生氣了。
“蹭蹭蹭”的走向燕墨,一伸手就搶下了他手中的茶杯,有些燙,可她也顧不得了,“燕墨,你說,爲什麼要劃下慕蓮楓和欣榮公主?”她倒要看看他能給她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是夫人讓我建議的,怎麼,不可以嗎?”
他居然並沒有對她搶下他的茶杯而惱怒,這讓夕沫不由得暗驚,努力維持着表面的冷靜,“王爺,慕蓮家的人每一年都要來藍府爲我過生日的,爲什麼你要劃下他們三兄妹呢?”其實,連帶的還有慕蓮雪和慕蓮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