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沫不明白,還是一頭的霧水,“夕沫,聽孃的話隨着錦臣離開吧,只有把你交給他娘才放心,走吧,走得離這皇宮裡遠遠的,那樣,娘纔開心。”
“娘,我們一起走。”
蘭婷搖搖頭,“我引來的狼,我便要自己解決了。”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飄渺的彷彿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聲音,讓夕沫聽着爲之一顫。
“娘,你怎麼這麼傻,燕墨和燕康不會放過他的,你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娘,不如,隨我與錦臣離開吧。”
蘭婷的手指落在了她的臉上,“我原還想着這一生再也見不到你了,那天錦臣傳了信給我我只當是一個玩笑,竟不想他還真是說到做到,調走了相錦逸還真是把你帶來了,夕沫,就憑他這份心,娘信他。”抹着她眼角的淚,“別哭,你笑的時候纔好看,有些象我,有些象你爹,可你爹,其實他纔是……哎,不說了,夕沫,讓娘抱抱你,還有小珍兒。”一起的摟在懷裡,是那麼的緊。
夕沫嗅着蘭婷身上的氣息,就真的有了孃的感覺,讓她不想要移開身形。
就那麼的相擁着,誰也不說話,可是彼此的心裡卻都是彼此。
“娘,我最近每天早上都是常常很晚才醒過來,然後……”
“夕沫,快走,哥回來了。”夕沫纔要對蘭婷說起白天裡突然想到的一切,窗外便傳來了相錦臣的聲音。
“啊……”她低叫一聲,抱着小珍兒就從蘭婷的懷裡站了起來,“娘,我先走了,等有機會再來看你。”
“走吧,走得遠遠的。”不住的揮着手,這一次,蘭婷再也不有說過上一次那般讓夕沫困惑不解的話,那是因爲這一次帶她來看母親的是相錦臣而不是相錦逸吧。
兩張那麼相象的臉,可是,兩個人做出的事卻是完全的不一樣。
“娘……”她邊走邊回頭輕喚,可是眸目中的那扇窗子已經關上,人被相錦臣硬生生的拉着離開了,遠處,似乎真的傳來了相錦逸的聲音,只聽着都讓她不寒而粟。
跳過圍牆,她突然間發現皇宮裡有些不對,燈籠火把的,遠處好象還有打殺聲,“錦臣,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與我們沒有關係,夕沫,我們回去吧。”還是沿着原路而行,也漸漸的把那打殺聲撇在了身後,漸漸消失。
那一夜,即使周遭的夜都是靜悄悄的,她也睡不着,快天亮的時候纔打了一個盹,這一天真的很早就醒了,牀前,相錦臣正抱着小珍兒在逗着玩呢,看着一個大男人抱着一個小孩子的畫面,讓她不由自主的就是想起了燕墨,這個時候,他在哪裡?
在山莊裡還是與燕康在一起?
“夕沫,最近京城裡有些亂,我想帶你和小珍兒離開這裡,可好?”
夕沫想起了母親昨夜裡的話,母親也是讓她隨着相錦臣離開的,可是,她真的可以這麼灑脫的就離開嗎?
她怎麼能夠放得下母親呢?
真的不可以,她沒有那麼的心狠,留下母親就是任母親被人宰割。
“
錦臣,讓我想想。”醒得時間正常了,就連小珍兒也醒得早了,她才覺得自己昨天可能是太過多心了。
“行,那你就想想,不過,就這一兩天喲,再晚,只怕我們連京城也出不去了,也許,就要打起來了。”
“你說什麼?”
“我聽到消息說燕墨和燕康聯手要攻打皇宮了。”
夕沫的心怦怦的跳動着,相錦臣這樣一說,她還能把母親留在這裡呢?
搖了搖頭,“太后走我便走,太后留,我也便留。”
“夕沫,你……”相錦臣語結,竟是不知道要怎麼勸她了。
“錦臣,你再去打聽一下消息,看看是不是屬實的,若真的是,我想帶母親走,即使是她中了毒我也想要帶她走。”總比慘死在宮裡最好,宮變的時候,刀槍從來都是不長眼的,那時候的人甚至有可能殺紅了眼。
“好,那我去了,夕沫,你不要再出去這院子裡了,最近,太亂了,我一個人,總也沒辦法護你周全。”
相錦臣走了,可他說過的話卻在夕沫的心裡激起了千層浪,終於還是要動手了,這是她從前一直對燕墨主張的,可現在,她卻猶豫了,因爲,她覺得母親是無辜的。
靜靜的守在房間裡,可是心早已飛到了母親那裡,突然想起昨夜裡回來時宮中的打殺聲,那聲音現在想起來是那麼的刺耳,那些刺客是要殺母親的嗎?
啊,不。
她突然間很想要見到燕墨,然後告訴他其實母親是被逼迫的,母親並不是真心的要參與到這奪位之爭中的。
漸漸的,她呆不住了,想去看看那海棠花,或者,聽聽宮裡的太監和宮女的說話聲也好,不然,她一個人在這裡真的要被憋瘋了。
沿着昨天的小路而去,針葉林裡都是安靜,也許昨天只是她眼花了吧,可秋海棠那裡卻再也沒有了說笑的聲音,只一片寧靜。
坐在草坪上,聽着花語,感受着陽光沐浴在身上的暖,小珍兒醒了又睡了,什麼都是那麼的靜謐,可越是靜,她的心卻越是洶涌着,澎湃着。
終還是坐不住了,又向着宮中而去,遠遠的,甚至已經可以看到宮女了,那應該是浣衣局吧,曬衣的繩子上掛着一件件的衣服,隨風飄動着,竟象是一幅畫。
“昨晚上宮裡出事了,你知道嗎?”
另一個浣衣女道:“嗯,大半夜的,那麼大的打殺聲想要不知道都不行呢。”
“我今早上聽說是六王爺回來了。”
“他來做什麼?他不是把孩子送給相爺了嗎,早朝上天天都抱上去呢。”
“我看不是,聽說昨晚上打得很激烈,不過,宮裡的人多,六王爺就一個人潛入了宮中,他哪裡是那麼多人的對手呀,聽說,傷得很嚴重呢。”
“你怎麼知道,好象你親眼看見了似的。”
“這我倒是沒看到,不過他們說起六王爺被傷的那個地方早上我去看過了,好大的一灘血呀,那傷,一定不輕。”
“自己送給相爺的還要要回去,六王爺
他這人說話辦事也太是出爾反爾了吧。”
“噓,我聽說可不是這樣的,我聽見宮裡有人說,說六王爺一直都在找他的女兒,找了很久了呢。”
“那你的意思是說相爺他……”
兩個人越說越小聲,聲音已經壓得讓夕沫聽不見了,站在一株樹後,她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原來,宮裡的人一直都知道小珍兒在宮裡。
是那些天嗎?
她上午睡着的時候難道小珍兒是被……
越想越覺得恐懼,她是那麼的相信相錦臣,可是這兩個浣衣女說着的並不象是假的。
燕墨,他來找小珍兒了嗎?
燕墨,他受傷了嗎?
在聽到這些的時候,她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亂了。
相錦臣。
相錦逸。
無論怎麼回想她也想不出之前那個每天與她在一起的人是相錦逸,可是,剛剛聽到的又要做什麼解釋呢?
夕沫不管了,飛跑向廣青宮,只有到那裡才能讓她知道一切,若一切是真的,那她很有可能一直都是與相錦逸在一起的,既是一直如此,她又何必怕見到相錦逸呢?
姑且大大方方的去見了。
那麼,一切也就可以理清了。
廣青宮的大門前秋海棠還是開得那麼的燦爛,那花朵是那麼的美麗,可她纔到近前,就被人攔住了,都是陌生的從沒見過的宮人,其中的一個迎上來,上下的掃了她一眼,然後走到一旁對另一個小太監低聲的吩咐着什麼,那小太監立刻撒腿就跑了。
夕沫也反應了過來,“慢着,不必麻煩你去告狀了,不如,就帶着我一起去見相爺吧。”
“這……”
“走吧。”
她凜然的氣勢讓那男子有些心虛了,便恭敬的道:“小主子,請吧。”
抱着孩子隨着小太監而去,那方向居然不是別的地方,而是鳳央宮,那裡是之前燕康常住的宮宇,可現在,卻住着相錦逸,他的野心就因這往處而是昭然若揭了。
他想當皇上。
“公主駕到。”才一進了鳳央宮,就有太監一聲聲的報稟過去,夕沫也不遲疑,腳下的步子走得飛快,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傻很笨,居然又一次的上了相錦逸的當。
相錦逸與相錦臣真的太象了,而且又是雙胞胎,便是因爲這個的緣故,所以,他學着相錦臣纔會象纔會讓她也沒有反應過來。
鳳央宮的書房裡,相錦逸端坐在寬大的書桌前,面前是一疊疊的奏摺,聽到她的腳步聲,他站了起來,那張臉,乍看之下分明就是相錦臣,舉手投足都是,“相錦逸,錦臣呢?”她劈頭問過去,被相錦逸利用了這麼久而相錦臣卻不出現,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相錦臣出事了。
一個只想要得到權利的人,他是什麼都可能做得出來的,即使,是對自己的親弟弟,怒看着相錦逸,她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他乏了,累了,在休息。”也不繞圈子了,相錦逸顯然已經明白她是知道一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