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理

被暴虐意志直衝腦海,羅奕心頭一驚,卻更加冷靜沉着,當下已經到了生死關頭,如果不能渡過此關,他就會變成一頭狂暴野獸,或許會在收割大量無辜生命之後,最終死在同胞手上,這種結果,是羅奕絕對不能接受的。

已經逼上絕境的羅奕,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他的精神意志,在重壓之下終於徹底調動起來,精氣神前所未有的凝練,蓄勢待發,只等那意志抵達識海的時刻,發起搏命一擊。

終於,這意志突入了羅奕識海,化作一頭冰藍色的惡狼,血盆大口帶着撲面腥風,撲向羅奕脆弱的靈魂本源,這股獸性意志,欲以泰山壓頂之勢,徹底鎮壓吞噬羅奕的靈魂!

就在這生死一瞬,羅奕的識海突然向內瘋狂坍塌,從無邊的廣闊,收縮爲無限渺小的一點,然後猛然噴發,化爲一道漩渦,緩緩的開始旋轉。

這漩渦獨特異常,中心處有一個酷似羅奕的小人兒,小人兒背後宛如黑洞,有一股似能夠吸入任何外來能量的恐怖吸力,而漩渦的渦扇,卻是以一種緩慢卻無可阻擋的氣勢,不斷向外擴張。

這種情況,完全違背了羅奕的認知,中心吸力驚人,外圍卻不斷擴張,這完全相悖的兩種力道共存一體,又互不影響的情景,羅奕實在聞所未聞。

那惡狼一撲過來,就被徹底吸入漩渦,連掙扎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羅奕感覺那股狂暴的能量,被吸入了一個詭秘的空間然後吐出,化爲一股精純的能量,反哺給鎮壓漩渦中心的小人兒。而羅奕自己的靈魂,卻是飄蕩在漩渦外,並未有任何不適,反而也分到了一縷能量,得到了些許強化。

說來話長,但現實中僅僅是一個瞬間,隨着識海內漩渦成型,羅奕也總算徹底吸收了這股原液,一道冰涼的能量從他識海噴涌而出,流轉全身,羅奕體內乾涸的內息,被這股能量重新補滿,而且變得更加凝練靈動。

羅奕粗略估計,經過這次融合,他的實力至少增加了三成,之前強運真氣的些許暗傷也已經痊癒,狀態好的不能再好!

恢復龍精虎猛後,羅奕遺憾的看着毒醫和德克遜消失在門外。這時候再去追,已經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是救助樑墨師和青龍,然後協助剛剛趕到的官兵,將病毒遏制在可控範圍內,防止病毒進一步擴散,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羅奕一個箭步,躍到樑墨師身邊,顧不得男女大防,左手天靈右手氣海,一股吸力自羅奕手心發出,拼命抽取樑墨師體內肆虐的毒素。

這抽取能力,正是羅奕識海內漩渦形成之後,演化出的新能力!這也標誌着,羅奕以後再也不用撞大運似的尋找可以融合的物體,而是可以主動出擊,抽取任何他想要的能量!

這關鍵一步踏出,與以往便是天壤雲泥之別!

樑墨師體內只是最初的青色病毒,這病毒破壞力和繁殖能力都遠不及紫色病毒,看來這兩種病毒,並不能共存,也幸好如此,樑墨師雖然中毒已深,卻並未有生命危險,只是傷了身體本源,祛除毒素之後,需要長時間的休養罷了。

搞定樑墨師的傷勢,羅奕如法炮製,想要救治青龍。卻是遺憾的發現,青龍早已停止了呼吸,生機已然斷絕,羅奕不由扼腕嘆息。

強忍悲痛,羅奕橫抱起樑墨師,以最快速度趕到校園門口,門口的佈防情況,卻讓羅奕心裡一涼!

國內應對大規模病毒感染的能力非常有限,更不要說西山這種二線城市。門外只是簡單的拉了條警戒線,那些荷槍實彈的武警以及普通警察,竟然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竟是要用自己的肉體,築起防止病毒擴散的城牆!

羅奕稍作思量,已經有了決斷,既然不能在外圍控制,那就再衝進去,儘量將病毒消滅,延緩擴散速度,拖到更上級的救援到來!

把樑墨師安頓在一輛救護車內之後,羅奕立刻找到了現場的最高指揮官,一名武警上校。

“警戒線退後十米,立刻採取能夠遏制有毒氣體傳播的有效措施,比如泡沫滅火器之類,以三十米爲安全距離,嚴防死守!如果有人意圖衝進三十米範圍,格殺勿論!”羅奕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了這番驚世駭俗的話語,“記住,寧可錯殺無辜,也絕對不能讓病毒擴散出來,否則,整個西山,甚至兩山境內,都會變成不毛之地!”

“長官!裡面可都是學生老師啊!”上校看過羅奕的證件,沉靜的聽完了這道命令,卻還是提出了抗議,雖然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之,但畢竟他還是個人!

“但是外面,是無數的百姓!執行命令吧,事後所有責任,我自己扛!”羅奕拍了拍上校的肩膀,“裡面的情況我很清楚,這種病毒實在太恐怖了,我們不能抱有任何僥倖心理。”

看到官兵們在上校的指揮下,開始有序執行命令,羅奕深吸口氣,再次衝進已經陷入瘋狂的校園。

並不是羅奕鐵石心腸,視人命如草菅,而是這病毒的擴散能力實在太強,稍有不慎,必定釀成大禍!

而羅奕爲了替樑墨師解毒,在禮堂內至少耽誤了一刻鐘,幸好禮堂旁邊就是學生宿舍樓,裡面強烈的生機吸引了毒屍的注意,這些毒屍纔沒有第一時間突破校園,到處肆虐。

換句話說,這時候整個校園裡,恐怕已經沒幾個活人了。

校園本就不大,卻聚集了大量氣血旺盛的年輕人,學校周邊更是連綿的住宅小區,還有一處頗具規模的購物中心,實在是病毒傳播的理想之地!

難怪毒醫和德克遜,要選擇這個不入流的學校,實施他們的惡毒計劃!

羅奕一邊提氣飛奔,腦子裡卻是把整個事件前後想了個通透。毒醫、德克遜,這種人手段殘忍,毫無憐憫,個人實力又極爲強橫;更讓人心驚的是,這原本不相干的兩個人,這次卻通力合作,聯手導演了這起驚天恐怖襲擊案件,要說他們背後沒有一個極其龐大的組織控制,羅奕打死都不相信!

況且,他們言語之中,盡是對那什麼“我主”的狂熱崇拜,儼然一副邪教做派,而邪教之所以爲世界各國**不容,就是因爲它們毫無顧忌的肆意破壞,根本沒有任何原則或者道理可講!

胡思亂想的羅奕,手下卻是毫不容情。見到有落單的毒屍,立刻出手鎮壓,將所有毒素吸取一空,可惜的是,這些毒屍,早就生機斷絕,根本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一切行爲都是病毒操控,一旦失去病毒,立刻就成死人一個。

考慮到時間因素,羅奕決定從宿舍樓開始清理,但當他站在樓道里,映入眼簾的悽慘情景,讓他終生難忘!

入目之處,盡是斷臂殘肢,地板上血流成河,凝固的血液,將牆壁和地板,一併染成了黑紅色!在樓道里昏黃的燈光下,這一切都讓人腸胃翻涌,根本無法直視,更不要說進入其中了。

原來,那幾百頭毒屍裡,至少有六七成,都徑直涌入了這棟男生宿舍樓,因爲這棟樓裡旺盛的生機,對毒屍的吸引力實在不亞於毒品之於癮君子!

毒屍沿着走廊,一間宿舍挨着一間闖入,啃咬、吞噬、轉化,毒屍越來越多,封鎖了這種長廊結構建築僅有的兩個出口,將絕大部分留在寢室的學生,盡數堵在樓裡,甕中捉鱉,把整棟樓徹底成了人間煉獄。

羅奕強忍着噁心和悲痛,沿着毒屍肆虐的道路前進,偶爾有幾個貪吃的毒屍落下,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斬殺。

一間一間,一層一層,無數生命消逝,他們臨死前的驚恐、無助,以及被熟悉的面孔撲倒,吸血吞肉時的痛苦和絕望,一一在羅奕腦海中重現。

每往上一層,羅奕心中的信念就堅定幾分。

毒醫,以及所有和他一起,策劃這起驚天慘案的人,羅奕必殺之!

那所謂的“主”,即便真的存在,羅奕也誓要將之鎮壓!

這些毫無人性的渣滓,只配被流放到無盡的地獄深淵,永無止境的遭受各種酷刑加身,只有這樣,才能償還他們曾經施加給別人的痛苦!

最後一層了!

羅奕的心情無比沉重,一路走來,斃命在他手中的毒屍,已經超過半百之數。

這些毒屍,在十幾分鍾前,還是一個個青春無忌的大學生啊。。。

轉過最後一個樓梯角,羅奕被眼前的壯觀景象,徹底驚呆了!

只見頂樓的走廊裡,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毒屍!整棟宿舍樓裡,前前後後形成的毒屍,除了羅奕一路清理的,剩下的全都集中在了這條走廊裡。

一眼望去,人頭攢動,一個個毒屍,像一根根密密麻麻的木樁,你挨我我挨你的擠在一起,甚至大多數的毒屍,還不忘拼命咀嚼着嘴裡殘留的內臟、腸子之類的食物!

這些毒屍,在羅奕出現在走廊入口的瞬間,竟不約而同的扭過頭來,將目光同時鎖定在羅奕身上。

無數道貪婪、嗜血的目光,澆注在羅奕的身體上,讓羅奕忍不住渾身一個哆嗦,汗毛盡數炸起!

大驚失色的羅奕,一個箭步,跳上半截樓梯,此時下樓離開已經來不及,以這些毒屍貪婪的本能,又不畏疼痛,恐怕會直接滾樓梯來追趕羅奕,下樓和滾樓,自然是滾樓更快!而且狹窄的樓梯上,羅奕甚至連輾轉騰挪的空間都沒有,被毒屍追上,必死無疑!

此時羅奕最好的出路,只能是僅僅幾層臺階之隔的天台!

那天台被一扇鐵門攔住,幾個毒屍,正狂暴的砸着不算厚實的鐵門,鐵門搖搖欲墜,原來是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竟然還有幸存者!”羅奕心中一震,不敢再有任何猶豫,手掌翻飛,在幾個毒屍身上拂過,吸取毒素,結果掉這幾個毒屍,然後肩膀抵住鐵門,猛然發力,將整個鐵門,連同固定在牆上的門軸,一起震飛出去。

“有人嗎!”羅奕一步跨出,當即大聲呼喊。

但是迴應他的,只有滿地的鮮血,還有幾個正在狂啃肉骨頭的毒屍,倖存者,已經不復存在!

想必是有被毒屍抓傷的人,也一起逃到了天台,最後毒性發作,化爲毒屍,殺死了所有人。

眼看身後的毒屍如潮水般涌來,羅奕不敢耽誤,匆匆辨認了一下方向,拔腿狂奔。爲今之計,只有跳到隔壁宿舍樓的樓頂,然後寄希望於兩棟樓之間的距離,能夠阻擋屍羣。否則,一旦被屍羣圍困住,即使羅奕能夠無限制的吸收毒素,也要被無盡的屍潮淹沒,撕爛吞噬的骨頭渣都不剩!

好在兩棟樓之間的距離並不算寬,學校小的好處也並非沒有,至少男女宿舍之間的距離,讓如今開放的大學生們,表示非常滿意!這頂多兩米的樓間距,膽大點的往中間搭根扶梯,兩棟樓立刻就連爲一體,可以互通有無了。

羅奕發足一躍,一踩天台的圍欄,輕鬆跨過兩棟樓之間的空隙,成功抵達對面宿舍樓頂。回頭望去,只見那屍潮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跑在最前面的幾個毒屍,直接撞上那道一米多高的圍欄,撞的那不鏽鋼欄杆啪啪直響!

這些毒屍張牙舞爪,雙眼只死死盯着羅奕,前面頂着欄杆的毒屍,被後面毒屍推擠的力量,擠得斷成了幾截,下餃子似的跌落樓下。

而後面的毒屍,也根本沒有停下的覺悟,中空的欄杆哪裡經得起如此衝撞,一會兒功夫就被撞的變形,然後連根拔起,咣噹當的墜落,那些毒屍失去了阻攔,更是衝的起勁兒!

可是,他們面前已經沒有路,毒屍又根本不會跳躍,一個接一個的從樓頂跳下,其密集程度,竟是在宿舍樓外,掛出了一道黑紫色的屍體瀑布,成百上千的毒屍接踵跳樓,使得這瀑布足足持續了近五分鐘!而且那毒屍落地的過程中,還不忘仰頭死死盯着羅奕,脖子都生生仰斷了!

當這瀑布終於停下,羅奕長呼口氣,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往樓下掃了一眼,卻忍不住爆了句髒話。。。

“臥槽泥罵了隔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