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兒?”白曉軍睡眼稀鬆。
“屏幕突然黑掉,不是監控室這邊的問題,剛纔自檢了一下,探頭運行也正常,應該是保險櫃的LED燈壞了。”
白曉軍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時間,分針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四十分,不由的喃喃自語,“早不壞晚不壞,怎麼會這麼巧?”
“頭,現在怎麼辦?”
“去修燈,不,去現場看一下,做好防護措施,武器都帶上。木子,你值班,其他人跟我來。”白曉軍雖然不擅長辦案,但在關鍵的時候也不是個含糊的人,順手就抄起了靠在牆邊的有機盾牌,第一個衝出了房間。
副總指揮一馬當先,其他人也不敢怠慢,紛紛抄起傢伙緊隨其後,這些人中大多都是當地同行,臨時被派過來由白曉軍指揮調遣,眼見領導身先士卒,自然是個個奮勇。
來到門牌號爲104的房間門口,白曉軍並不莽撞,先詢問了附近的守衛,得知並沒有任何異常後,他讓人把走廊裡所有的燈都打開,包括104室內的電燈也可以在外面開啓,一瞬間,一樓燈火通明,大家頓時有了安全感,這麼多手持武器的壯漢,什麼妖魔鬼怪都被嚇跑了。
白曉軍讓人打開了房門上邊的小鐵窗,一名隊員伸頭向裡面看過去,房間裡自然也是錚明透亮,那個大號的保險櫃正孤零零的杵在中央,櫃門完好,一切都跟他們之前佈置的沒什麼兩樣,於是回頭給白曉軍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
白曉軍點點頭,自己又伸腦袋朝裡面仔細看了看,確認沒有問題後才一揮手,讓人開門,他要親自進去打開保險櫃,立刻就有一名孔武有力的傢伙攔在了他的面前,此人叫王東民,是他從帝都帶來的,儘管房間裡看似沒有危險,但他也不可能讓自家的組長打頭陣,“頭兒,讓我在前面。”
“小心點。”白曉軍並不爭執,畢竟這裡不是案發現場,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危險,而且這枚白玉扳指在他看來也不大像傳說中那麼邪門,只不過下午開會時,幾乎每個人都對此物警惕異常,他才當回事兒看待。
咣噹一聲,鋼製門鎖被打開,旁邊兩名守衛合力拉開了房門,王東民蹭的一閃身就闖進了房間,若不是門口太窄,大家很可能是一擁而入佔據有利位置警戒,可就在這個時候,大家眼前突然一黑,四周頓時伸手不見五指,莫說房間裡的燈光,就是整個樓道燈火都全部熄滅了。
一聲極爲沙啞的嘶叫聲劃破了沉寂的夜空,也驚擾了已經開始心裡發慌的人們,叫聲中充滿了痛苦和恐懼的氣息,白曉軍心裡咯噔一下,這聲音太熟悉了,好像是王東民,他此時剛從門口擠進來,眼前紅光一閃,很快又是漆黑如墨,他大喝道:“大家不要慌!東民,東民。”
沒有人應答,突然又是一聲驚叫,叫聲尖銳而淒厲,這個聲音很陌生,但顯然是遭到了攻擊或者是發現了什麼,受此影響,衝入房間的人們終於開始亂了,白曉軍感覺周圍都是四處亂竄的身影。
終於有一束光陡然出現,那是應急手電筒的光芒,手持電筒的人正是白曉軍的另一名部下叫高亞雷,有了光亮,人們才稍稍鎮定,畢竟是訓練有素的戰士,短暫的驚慌並沒有真正影響他們的戰鬥力,一個個緊握自動武器,時刻警惕着周圍,這種狀態下沒有擦槍走火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接二連三的應急電筒照亮,房間裡也勉強算是燈火通明,恐怖的一幕終於發生,離着高亞雷不遠處,王東民的身體一動不動的橫陳在地上,不知道生死,在他旁邊還有一名呆坐在地上的傢伙,渾身瑟瑟發抖,雙目失神,精神狀態明顯不對勁,恐怕就是剛纔尖叫的人。
“立刻讓人檢修電路,搞清楚停電的原因。”儘管故作鎮定,但白曉軍的聲音也變得相當嘶啞和乾澀,看向躺在地上的王東民的眼神也陡然變得怪異和恐懼。
因爲王東民的相貌在發生着顯著的變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乾癟,豐滿的臉龐快速萎縮成只蒙着一張皮的骷髏,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眼球愈發顯得突出,整個身體也在快速縮小,一具全新的乾屍就這樣呈現在在衆人的眼前,說不出的詭異和震撼!
嗷的一聲喊叫,王東民身邊的人連跑帶跳的向四處散開,就連白曉軍也下意識的連連後退,這個時候,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整個一樓突然斷電,白曉軍這邊鬧騰的厲害,別的地方也同樣,審訊室內雖然沒有發生如此詭異的事情,但也把羅昌華給折騰的夠嗆,尤其是剛纔的幾聲喊叫,在這樣寂靜的深夜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情,在確認張志強沒有逃走的可能性後,才指揮人手,一路上三樓看看教官那裡的情況,一路直奔104室。
三樓的物證室也沒有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但那幾聲可怖的喊叫還是中斷了木道人做法,更爲悲催的是木道人爲此遭到反噬,大吐幾口鮮血後,整個人都萎靡的不行,教官手忙腳亂的搶救一番,別的沒聽懂,但是讓他速速喊小蘇過來卻聽的很清楚,救人要緊,教官扛起木道人就去了招待所小蘇的住處,路過一樓時看着混亂的局面也暫時無法顧及。
待他從招待所返回時,小樓周圍的警衛至少激增了一倍,盤查的極爲嚴格,基本上是給封死了,不能出也不能進,就算教官持有特別證件也沒有鳥用,直到羅昌華聞訊從裡面跑出來接他才避免了進一步的尷尬。
“剛纔木道人生命危急,去了趟招待所。”儘管對方沒有張口詢問,教官還是要主動解釋,儘量避免誤會和麻煩,但教官心裡清楚,這種敏感的時候突然跑出去,恐怕渾身長嘴都不太能說清楚。
“哦?他沒事兒吧?”羅昌華倒是蠻關心。
“交給了他的同伴小蘇了,說是沒問題,但我還是讓他們叫了救護車。裡面發生了什麼情況?”
“活見了大頭鬼!進去就知道了。”羅昌華也沒心思再閒聊,扭頭引路。
一樓已經恢復供電,秩序也貌似迴歸正常,但整個空氣中都瀰漫着凝重和詭異的氣息,樓道里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而出事的104室門口圍滿了人。
幾個法醫正在裡面忙碌,白曉軍站在王東民屍體不遠處,整個人都呆若木雞,保險櫃已經讓人打開,白玉扳指完好無損的呆在裡面,而四周的LED燈和監控探頭也都正常工作,沒有任何損壞的跡象,監控室那邊所有的顯示器都已經恢復了正常。
果然是活見了大頭鬼,教官和羅昌華換了鞋套進入室內,其實也用不着換,剛纔停電混亂的時候,地面早已經被踩的亂七八糟,履行一下程序而已。
王東民的屍體特別顯眼,寬大的衣服裹着他乾癟的屍身,讓人看了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尤其那雙凸起的眼珠子,特別像電影《恐怖人間》裡的死亡玩偶。
教官遠遠的看了兩眼,跟前兩具乾屍如出一轍,他沒有去打擾法醫們的工作,而是緩緩的站在了那個大號的保險櫃前,櫃門是虛掩的,顯然剛纔因爲檢查的緣故才被打開的。
“怎麼沒有關好門?”
“剛剛又把線路檢查了一遍,還沒來及關。”旁邊一名守衛解釋。
“老羅,儘量把人疏散開吧,這個玩意兒古怪。”教官仔細盯着保險櫃查看,站在此物旁邊,他總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羅昌華回身招招手,命令道,“都向後撤,不相關的人員各就各位!”
大家執行命令很到位,人員呼啦一下撤了個精光,除了幾名法醫和必須的保衛人員,門口一個人影都見不到了,就連白曉軍也被人給架走了。
羅昌華沒走,他遞過來一雙手套,教官戴好後慢慢打開了虛掩着的特製鋼門,然後又小心翼翼的開啓了第二道小門,不大的空間顯得很透亮,白玉扳指妥妥當當的躺在那裡,只不過教官感覺在直視狀態下微微的有些刺目。
這絕不是光線過於強烈的緣故,而是一種散發性的微熱,跟以前曾接觸過的光波熱輻射有點類似,教官凝視着玉扳指表面的血線,豔麗的曼殊沙華讓他感到了一股心悸,正面的這一朵尤其殷紅,但它似乎在動,纖長的花瓣好像剛剛變換過方位,他很懷疑是自己眼睛的錯覺,於是使勁揉了揉再度凝視。
沒錯,花蕊呈深紫色的圓形,好像在緩緩轉動,因爲四周褶皺的輪廓太過於對稱,所以很難有所察覺,但是過了片刻,教官又否認了自己的判斷,他發現了花蕊中心有非常細微的水波紋樣,在向外一層一層的擴散,給人的直觀的感覺是花蕊在轉動,其實,那只是視覺上的欺騙。
突然間,水波一樣的花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紋路,非常的突兀,而且迅速將花蕊全部給染成了墨色,黑的發亮,中心處又出現了一個亮點,亮點亦在快速擴大,進而佔據了整個花蕊,這時候教官纔看清楚亮點鋪開後的輪廓,那是一張難以形容的血盆大口,掛着血絲的尖牙像匕首一般尖利,口中猩紅的舌頭在快速蠕動,不知爲什麼,教官覺得這噁心的舌頭裡蘊含着極爲恐怖的能量。
畫面極爲清晰,就在這時,教官的周身傳來劇痛,想火灼一般,感覺皮膚由內及外的出現了一股張力,軀體被撐的極爲難受,體內血管中奔涌的血液開始躁動,繼而迅速沸騰,一起涌向血管、機體和器官中最薄弱的位置,它們有迫切衝出身體的衝動,似乎受到了某種召喚,教官意識到了不好,連忙閉眼,同時身體猛的向後退了一大步,眼簾中那張大嘴驟然放大,蠕動的舌頭像噴薄而出的血色長虹直奔他的面部襲來。
教官抑制不住的大喝一聲,一個鐵板橋,整個身體直接向後便倒,咣的一聲被摔的渾身**、眼前金星亂冒,饒是如此,他渾身的肌肉還是本能痙攣着,做着最後搏命的一擊,可惜空揮了數下,什麼也沒打到。
“你沒事兒吧?老米。”羅昌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連忙咣噹一聲關上了那個保險櫃的大門,再度查看教官時,對方渾身是汗,面色煞白,就像剛生了一場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