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又碰見了張文扶着受傷的文輝,乍一見文輝,李天畤的腦袋再次炸開了,他居然還活着?!於是忍不住伸手又扯了一把自己的耳朵,生疼!
不對,不對,如果說眼前是現實世界,那麼之前所碰見的變異生物、所謂的‘七炎之主’轉世身、還有所謂的戰神、磐莽、魔淵魔王等等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虛幻?那麼這個虛幻是怎麼來的?單純就是做了一場夢?
“哎呦!你有病啊!我說便宜徒弟,你今天是不是腦袋抽了?”身後的彭偉華大喊大叫,因爲李天畤想着心事,步伐又快,稍一側身,不小心把老彭同志給撞到了旁邊的電線杆上,腦袋立刻腫起碗大一個包,給這廝疼的差點背過氣去。
“你特麼小聲點!”遊士龍一面壓着嗓子呵斥,一面謹慎的四下觀望,“趕緊和老祝他們匯合是正經,別特麼再瞎嚷嚷。”
遊士龍兇起來,那雙眼睛都是能吃人的,彭偉華就是再耍脾氣,多數也要吃癟,於是四個人又恢復了剛纔默不作聲,加快趕路的氛圍。
連過兩條小街,雨已經停了,空氣中的溼氣含着福山特有的市井味道,遊士龍帶頭鑽進了一條小巷,沒走多遠便停在了一座獨院的門前,他伸頭側耳,貼着門縫聽了片刻,又用眼睛瞅了瞅,這才確認安全,伸手敲門。
開門的是小劉,他手裡拎着一把砍刀,見到遊士龍,剛纔緊張的神色才放鬆下來,大家魚貫而入,小劉咣噹一聲把院門關得嚴嚴實實。
“老祝還沒回來?”遊士龍扔了手中的傢伙,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小椅子上,破布條的汗衫難掩他身上好幾道傷口,而左腿更是腫的不像話,應該是捱了一記狠的。
“沒有。”小劉一邊回話,一邊給大家張羅板凳椅子。
這是一間很陌生的居家小院,正首三間房,兩邊各兩間房,建築佈局很傳統,也很緊湊,院子中的空地也不大,西南角有一株桂花樹,並不粗壯,但枝丫繁茂,如果院內站滿了人就顯得擁擠,但收拾的卻是十分乾淨。
在李天畤的印象中,裕興的兄弟們在福山立足不容易,因爲跟本土的勢力夾纏不清、火拼不斷,曾有一段時間爲了防止對方報復連着搬家,無論是縣城東郊五華鎮的秘密小院、城區的小四川酒樓,還是西北郊的福興村,都不是眼前這個樣子,如果記憶沒錯,他是第一次來這裡。
“不行,我去看看,按道理,他們應該比咱們先回來。”張文剛剛灌了滿滿一碗涼水,擦擦嘴,拎上傢伙就要往外跑。
“你站着,你一個人去有個毛用?老祝滑着呢,身邊還有祁寶柱和良子他們,放心吃不了虧。”遊士龍喝住張文,扭頭又問小劉,“海叔還沒消息麼?”
“來過一個電話,快到韻山了。”
“那就好。”遊士龍鬆了口氣。
海叔?海叔也活着?儘管李天畤已經不似剛開始的時候驚駭不已,但這個消息也夠瞪眼睛的,如果海叔活着,人又去了韻山,那豈不是說耿叔也很有可能活着?他心裡忽然涌出一股莫明的暖意,迫切想回韻山看一看。
“王八蛋操的。”彭偉華爆了句粗口,拽出一根菸點上,順手又扔給了李天畤一支,繼續破口大罵,“花勝強、花勝虎,你倆給老子等着,等緩過氣兒來,看老子怎麼剝你們的皮?”
“行了吧,就你能,看看你這操相,後腚開了一張大嘴,還特麼扒人家皮,你可別給咱丟人了。”
彭偉華勃然變色,光顧着發狠,忘了自己後腰到屁股被人家劈了一個長口子,一反應過來就疼的如鑽心一般,也不知道了流了多少血,心慌慌的哎呦一聲就趴在小桌子上,動都不敢動了。
“小霍啥時候來?劉大夫呢?”彭偉華一邊叫喚一邊惡狠狠的瞪着李天畤,“還犯什麼傻?要不是老子救你,能挨這一刀麼?”
“嗯?”李天畤又懵了,便宜師傅怎麼這般囂張?再破落,我好歹也是裕興的當家人,儘管眼前都是自己兄弟,但規矩不能爛成這個樣子吧?是了,如果這個時候耿叔還活着,那我的確還不是當家人,此時應該還是車行裡的小學徒,應該是這麼個意思。
一想到耿叔還活着,李天畤心中的暖意更甚,也不計較彭偉華罵罵咧咧了。
哎呀,怎麼會這麼亂?如果耿叔還活着,大家應該對付的是孫柺子和阿豪,有這兩個大禍害在,福山裡面像花氏兄弟、薛猴子、王繁之流的土鱉還沒膽子蹦出來,今天的所見所聞,在時間上好像錯亂了呀,李天畤的腦子此刻已經快被攪成了漿糊。
“臥槽!你嗯個屁呀,真把腦袋打木了,老子後面還流血呢,你好歹給包一包,弄一弄呀,怎麼成傻子了?”
“哈哈,哈哈。”遊士龍笑的十分誇張,連帶旁邊有氣無力的文輝也跟着笑了起來,李天畤頓時漲的臉紅脖子粗,真有心硬懟對方兩句,但轉念一想,小字輩的學徒可不就是師傅調侃的對象麼?似乎怎麼做都不對頭。
幸虧小劉解圍,從房間裡拿出大把的紗布,“哥,你可忍着,我不太會,一會等劉大夫來了……”
“不不不,不,你住手!”彭偉華大驚失色,連連擺手,“等劉大夫來。”
“我來。”李天畤接過小劉手上的紗布,他受過訓練,普通外傷處理起來得心應手,掃了一眼彭偉華的傷口又道,“有白酒或者就酒精麼?”
“不,你別瞎逞能,別添亂!”
“阿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剛纔陰陽怪氣罵小李,現在人家要幫忙,你特麼的又嘰嘰歪歪,神經啊?”
“小李,甭理他,二百五一個。”連文輝都看不下去了。
“我學過包紮和外傷處理,在部隊的時候。”李天畤有意試探。
“吹,你的這些東東也就是叔感興趣,對我沒用,你別碰我。”
正鬧騰的時候,有人敲門,大家一陣緊張,彭偉華被直接擡到了屋裡,而老遊等人則重新把傢伙抄在手裡,示意小劉開門。
回來的卻是祝磊、祁寶柱、良子等人,虛驚一場,沒多久蠶豆和小霍帶着劉大夫也回來了,小院裡頓時顯得擁擠不堪,也熱鬧了許多。
至此,裕興的骨幹們基本聚齊,七嘴八舌的談論剛纔火拼的經過和背後的一些道上的事情,李天畤此時是小字輩,在車行裡的地位甚至還不如羅軍等人,自然是沒有插嘴的份。
這樣也好,安靜的聽着,大量的信息讓李天畤被攪合成漿糊的腦子漸漸清晰,他確信這是五年前的福山,他隨着這幫人從SZ市躲到了這個小縣城,當時還沒有撤縣設區,起因是耿叔跟SZ市以飈七爲首的大混混們翻臉了,背景源自張志強,不得已而爲之。
但誰知道福山也不是福地,照樣有滿地的王八和大哥,而且張志強的人也在緊追不捨,爲的就是徹底根除耿叔,阿豪便是其中之一。
此時,裕興車行的衆人的處境不好,非常的不好,但細想起來,還是有很多情節是錯亂的,李天畤記得大夥跟着耿叔和海叔窩在山裡面,自己因爲受不得魏大海的猜忌和嘲諷獨自離開,去了福山縣城。
裕興衆人正式準備在縣城立足是耿叔出事以後,大家把孫柺子弄殘了,尤其是‘水天一色’的混戰,奠定了孫柺子倒臺的局面,但照現的情形,明顯是對不上的,這難道是一個錯亂的時空?
李天畤一頭冷汗,如果是自己進入了錯亂的時空,那就十分糟糕了,他曾聽火行尊者說過神界的大能者探索虛空的事情,錯亂時空是最爲可怕的一種空間形態,其間充滿了混亂和時光亂流,稍不留神便會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任你修爲如何神通廣大都無濟於事。
當時如日中天的火炎宮主宇文求同就是因爲數次探索虛空後受傷,據說他曾深入過錯亂時空,甚至摸到了終極錯亂時空的邊界,那裡是混沌境,僥倖逃命回來後傷勢一直無法完全康復,才造成戰力和修爲雙降的後果,否則火炎天宮豈能被輕易毀掉?
等等,火行尊者?火炎天宮?驗證一下不就清楚了?李天畤暗罵自己糊塗,立刻放出神識進入神藏空間,但很快就慌神了,他找不到神藏空間,又或者說曾經的神藏是一片模糊的虛影,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感應不到。
怪哉?沒有神藏,何來的神識?爲什麼會有另外一個虛擬的眼睛能看見自己的大腦,還有其他機體組織?這種能力,他確信在五年前是不可能有的,李天畤的思維再度發生混亂,分不清有關流雲觀悟道以後的過往到底是真是假,神魔世界究竟是否存在?還有異界物種入侵難道也只是幻想而已?
“你特麼個神經病!老子看你真是病的不輕!”耳邊傳來大罵聲,李天畤一驚,擡頭觀瞧,卻是祝磊在打電話,他正衝着手機大發雷霆,“你必須對今天的事兒給老子一個明確合理的解釋,否則沒什麼好說的,以牙還牙,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