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瘋子,趙瘋子!”當趙立很快的把思緒再次回到現實中時,也忍不住咀嚼了兩下這個新名號,似乎,也不是那麼難聽。
“爲什麼他們會叫我趙瘋子?”身後就是李夢蝶,趙立轉過頭,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一個正常人會不帶武器衝進幾百敵人當中,然後把其中一半人的四肢都打斷的。”李夢蝶板着臉,看了看趙立扭過來的側臉,隨後又看向了瓦礫堆:“除了說明他是個瘋子,還能有什麼別的解釋嗎?”
“可是,那是因爲……”在別人眼中,自己是個瘋子也就罷了,要是在李夢蝶眼中都是,那可不是趙立的初衷,趙立絕不願意。而且那是因爲被神秘沙粒刺激的,趙立話到了嘴邊,卻停了下來,發愁該怎麼解釋。
不過,趙立的話已經不用繼續,李夢蝶及時的開口阻止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是因爲我。”雖然目光還是看着遠方,臉上還是寒冰一片,但趙立卻已經能夠聽出李夢蝶聲音中的溫暖:“你這樣爲我,我很喜歡。”後面這句,聲音低的幾乎如同蚊子一樣。
有李夢蝶這句話,趙立就是被人叫成變態又怎麼樣?臉上又一次浮現出那種淺淺的微笑,低頭一看,胖局長居然還在前面躺着,卻沒有人過來扶。周圍掃了幾眼,目光到處,只看見幾個警察有點畏懼的躲避着他的目光。他們距離地並不遠。他們肯定聽到了剛剛胖局長叫趙立趙瘋子的聲音,現在不知道趙立的態度,誰都不敢過來扶局長一下。似乎,趙瘋子這個名號,在嚇到那些匪徒的同時,連警察也一樣嚇到了。
“過來幾個人,趕快救治一下局長先生。”趙立不得不親自開口吩咐,似乎沒有他的話,那些警察下屬們根本就不敢過來攙扶一下他們的長官。難道趙立的兇名,真的就這麼有效?
幾個警察部下飛快的跑過來。將胖局長架起來送到不遠處的救護車。剩下地警察,似乎突然因爲局長的昏迷,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個個都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發呆。
“馬上去看看,有沒有幸存者。”趙立發現自己站在這裡,好像給當地警察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只能迅速的拍了拍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統計傷亡名單,疏散現場民衆。聯繫救護車,總之,該幹什麼都動起來,不要站着發呆!”
趙立的發號施令十分的管用。剛剛還如同木樁子一樣杵在原地的警察們,立刻變成了勤勞的螞蟻,呼啦拉將整個市政府鋪滿。
“長官,那邊地公審大會?”旁邊走過來一個掛着警官標誌的人,猶豫了一會。欲言又止的向趙立請示。看他的樣子,很不習慣這樣地跨行業合作。
“繼續召開!”趙立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市長先生和諸多政府同僚,已經因爲公審的事情獻身,我們不能讓他們的犧牲沒有任何價值。”轉身,面向那個警官:“公審一定要進行,一定要讓金五星市的所有民衆,都看到我們地決心!”
“是,長官!”對面的警官沒有任何異議,直接敬禮離開。
“等等。警官!”趙立急忙叫住了他。對方不知道什麼事情,非常利落的轉身,似乎努力的想模仿軍人姿態,卻因爲接受的訓練不是很正規,有點四不像。趙立能看出來,他知道趙立喜歡軍容整齊的人。正在努力的向趙立表現。
“局長先生無法親自指揮。這裡你先代管!”四下看了看忙碌的警察們,趙立想微微笑一笑。但只是扯了一下嘴脣,卻沒法保持住:“我想我呆在這裡不合適,交給你了。”
突然聽到趙立這麼說,對方有點受寵若驚一般。事實上,他比趙立的年紀大,雖然也是青壯年,卻也是工作十幾年地老人。以前一直沒有什麼機會,突然之間,一個天大的餡餅就從天而降,砸在自己的腦袋上,這個軍方的實權人物,居然讓自己代理局長的權力。驚喜的感覺,讓他差點忘記自己該做什麼。
不過,警官還是馬上地反應了過來,一個標準地警察立正敬禮姿勢:“是,長官!”
趙立認真的回禮,然後和李夢蝶一起轉身,回到了戰艦當中。一路上,空氣中還是能夠飄過來幾聲“他真好運”,“早知道我上去了”諸如此類地聲音。
戰艦當中,桑德斯也在,他是特種戰士的指揮官,沒到行動的時候,還沒來得及下去。但趙立剛一露面,就引起了這麼大的轟動,就是想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也十分困難。
“哇,我們的趙瘋子回來了!”桑德斯看到趙立的第一眼,就是給了趙立一個巨大的揶揄:“怎麼樣?被人當成瘋子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一提到這個,趙立有點垂頭喪氣。怎麼說,自己爲了自己的下屬出頭,也不應該留下一個兇名吧。可是,似乎自己在那些人,尤其是黑獄的人眼中,居然是這個形象,很是讓趙立有點挫敗感。
“喔,趙瘋子,好聽,不錯!”桑德斯好像沒看到趙立的神色一樣,在旁邊一聲一聲的叫着,品味着,讚歎着,好像很羨慕自己居然沒有得到這麼一個綽號。
李夢蝶則靜靜的找了個座位坐在一邊,什麼話都沒有說。她心中知道趙立爲什麼得來這個名號,心中甜蜜,管他叫什麼?
“桑德斯!閉嘴好嗎?讓我安靜一會!”趙立很無法理解,怎麼桑德斯好像突然之間就變成了一個碎嘴子,嘮嘮叨叨。
“Noproblem!長官!”桑德斯煞有其事的起身敬禮。他的動作,比戰艦外面那個年輕警官要標準地太多。
但趙立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趙立就又聽到了桑德斯的聲音:“出場的時候太震撼了,連那些漏網之魚看到你的模樣就嚇得成了那樣,嘖嘖嘖,我什麼時候,能有這樣的威風?”
趙立已經徹底的無語。桑德斯不是他的下屬,下命令,這個傢伙也可以不聽。打架。暫時來說也不過是旗鼓相當,似乎只能看着他猖狂。
但在煩心之餘,卻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得意。居然只是自己出面,就將一羣人嚇成那樣,這種感覺,似乎也不錯。
雖然不排除有康洪元安排地人刻意表演的可能,但是,後面那個年輕警官因爲他的一句話而激動的場面,卻讓趙立更加的有些心醉。
這就是掌握權力的感覺嗎?儘管趙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號施令,但是。卻是第一次給軍隊下屬和囚犯之外的人發號施令,看起來,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自己並不是金五星市的人,也不是警察的長官。但是。自己地一句話,似乎就能夠決定那個年輕警官的身份和今後的命運。
那是因爲自己擁有的權勢嗎?趙立在從金五星市返回軍營地途中,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戰艦落地,趙立都只有一個概念,卻沒有更清晰的答案。
那絕不是自己的權勢。自己只是軍隊的一個小小的中尉長官,自己地權勢只能覆蓋在這個軍營上空,卻對金五星市沒有任何的指手畫腳的權力。
可偏偏就是自己一句話,就能讓那個警察發生徹底的變化,這是爲什麼?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力量?
一整晚,趙立都在這個問題的疑惑中。初次獲得這種除開軍方之外的特別關注,很讓趙立不習慣的同時,也興奮無比。
趙立沒有注意到的是。身體當中,久已經沒有行功過地無名功法,似乎就在趙立的這種興奮之中,蠢蠢欲動。
“恭喜!”康洪元微笑的面孔讓趙立的興奮度降低不小,不過,他的話卻很讓趙立有些欣賞:“讓惡人聞風喪膽的趙瘋子。金五星市從今以後實際上地統治者。”本來前一句。趙立已經接受了趙瘋子這個名號,但後面地一句。卻將趙立嚇了一跳。
“什麼意思?”趙立脫口問了一句:“什麼實際統治者?”
“你沒有覺得嗎?”康洪元微笑的面孔一直是如此地和藹,溫暖的老爺爺形象,讓人根本不會想到,這是一個成熟到再熟就壞掉了的老牌政客。
但康洪元此刻的語氣卻十分的平淡:“你今天的一句話,就讓那個年輕的警官立刻成爲警局的二號人物,而且還是接任的最熱門的人選。他今後就是你死心塌地的追隨者,而且還連帶警察局的至少一半人手。其他部門,市政府已經不存在,警局和軍隊這兩個暴力機構都在你的指揮之下。”
“經過我們的緊急磋商,市政府議會將在今天由剩餘的幾個議員組成特別委員會,吸收一批新的人手加入市議會,並選出代理議長來臨時主持接管市政府的工作。”康洪元一口氣將金五星市的應對措施說了出來:“不出意外的話,我也在其中。而且論聲望,論背景,論身後的支持人物,很有可能獲得這個代理議長的位置。這樣的話,軍政大權,全在你的一手掌握,所以,今後金五星地區,由你說了算!”
“恭喜你!”聽到這個消息,趙立卻沒有什麼喜樂的感覺,事情如同吃飯洗手一般的正常,沒有一點意外。
“恭喜我們吧!”康洪元保持着平淡的語氣和臉色,彷彿在短時間內掌握金五星市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事情:“這只是完成了我們計劃的第一步,接下來,纔是真正的麻煩,到時候,就要看你能有多大的力量了。”
康洪元沒有說一句要趙立如何收斂或者如何的保持平淡心情地話,但是他的動作語言神色,卻直接給趙立做出了一個表率。也讓趙立迅速的從那種興奮狀態中冷靜下來:“我瞭解!”
“接下來的代理議會選舉,我想不會有問題,但對於猛虎和黑龍會,你還要多盯着一點。”康洪元提醒的,還是那些軍事上的東西:“詹姆斯的人手最近會很忙,但我總覺得可能會有問題,所以,你一刻都不能放鬆警惕。”對這種不確定因素,康洪元特別的看重,連帶趙立也重視起來。一想到那個所謂的武術家族年輕人昆西的目光。趙立就覺得不舒服。
“呼……”趙立呼了一口氣,然後有點低沉地問了一句:“所有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你說呢?”康洪元盯着趙立屏幕中的雙眼,直接反問他。
“我不知道!”趙立不想面對那種最糟糕的情況,但卻完全不知道有什麼否定的理由,只能用這麼一句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確切的說,我只是提前透露了一下公審的日期。”康洪元看着趙立,彷彿知道他內心在想什麼:“僅此而已!那些後面發生的事情,完全都是真實地,沒有任何人在幕後推動的。”
“真的嗎?”趙立擡起了頭。那些人不是計劃中的犧牲品。這讓趙立也好過很多。
“好了,我現在去參加臨時議會地會議,等我的好消息。”康洪元那邊似乎有人提醒他時間表,沒有回答趙立的問題。急匆匆的說了一句,掛斷了通訊。
不知道爲什麼,當幾乎一步一步的按照他們既定地方向進行的時候,趙立卻沒有一點成功的喜悅。
想來想去,趙立並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感覺。難道自己內心當中希望的是計劃失敗?不可能。一定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李夢蝶一直在趙立身邊,趙立的變化她都看在眼中。辦公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李夢蝶也毫不避嫌的站在趙立身後,用她清涼的小手爲趙立輕輕地按摩頭頂:“趙立,不用把自己弄得這麼累,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可以。”
“我知道!”面對李夢蝶,趙立也完全的放鬆,輕輕的靠在李夢蝶的身上,感受着她身體的柔軟和按摩地清涼舒適。
“我在天才學校地時候。教官們總是教導我們,把事情交給專家去做,你只要做你最擅長的事情就可以,這樣才能保證一個高效率地團隊。”李夢蝶從身後把趙立擁入懷中,這番情景,看到的人絕不會相信。冰山美女居然也會有融化的一天。
“交給專家去做!”聽到這句話。趙立的身體微微的僵硬了一下,然後徹底的放鬆下來。
終於明白自己感覺什麼地方不對了。連計劃按步照班的執行都沒有什麼喜悅的感覺。原來,所有的一切計劃,都不是自己制定的。這纔是最主要的原因。這種感覺,讓趙立很不舒服。
原本以爲自己是核心,現在才發現,自己只是核心的一個配角,那個真正的核心,卻一直都是和藹可親面具之下心狠手辣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