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只有一句話的機會,總會伴隨着一聲槍響。
趙立聽到那個命令,這才知道行刑的人是科爾琴那。一想到那些傢伙居然讓科爾琴那親手去殺死自己的父母,趙立的怒火如同烈焰一般熊熊燃燒起來。
每一聲槍響,都伴隨着一條性命的終結,而對科爾琴那來說,每一聲槍響,就意味着自己的一位至親被她親手擊斃。那個原本只是單純的小女孩,不知道以後會怎樣面對親手殺死自己父母的殘酷。
祈禱聲伴着槍聲,很快的到了後面。趙立此刻已經顧不得關心科爾琴那以後會怎麼樣,越來越逼近的死亡,也讓他瘋狂起來。
雖然說見慣了生死,但當這一刻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趙立還是有一陣說不出的緊張。可惜,身體被注射了奇怪的藥物,此刻卻動都不能動一下。
丹田中的真氣,在這種生死關頭的緊迫下,好像發狂一般的轉動起來,可惜的是,不管趙立怎樣努力,真氣也只能在丹田當中不停的旋轉,卻無法流出丹田一步。
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祈禱聲也越來越小,槍聲一聲一聲的響過。不時的還會有更換子彈的聲音。但趙立卻空緊張無法動彈,頭上的汗水,好像突然之間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片刻間就將捂在外面的黑色頭套浸溼了一片。
終於,身邊的槍聲響過,再也沒有了祈禱的聲音。科爾琴那輕微的腳步聲,停留在趙立的面前。
嘩啦,面前傳來彈夾卸下的聲音,隨後,又是一聲咔塔。新的彈夾裝上,拉動槍栓,子彈上膛地聲音。
槍口指向自己的腦門,上丹田印堂穴傳來的那種被冰涼的物體指着的緊張感覺,瞬間讓趙立全身都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這不同於注射完藥物之後的肌肉僵硬,而是神經系統的自然反應,即便肌肉麻木無法行動,依然還是有同樣地感覺。
不知道怎麼。趙立猛然間好像上丹田的真氣一陣狂轉,突然竄出了丹田。輕微的刺激之下,趙立的臉上的肌肉都好像恢復了行動能力。
“你們會遭到報應的!”一句話脫口而出,完全不是之前的那種順序的祈禱聲,十分地不合拍。不過,可能外面那些人已經習慣了聽到一句話之後槍響,所以這異樣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砰,趙立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就在自己腦門前面不到十釐米的槍口,猛地噴出一股灼熱地氣流,隨後,一顆滾燙的彈丸,以一種異乎尋常的高速。向着自己的腦門飛來。
不知道是什麼樣地原因,也許就是生死之間的緊張,讓趙立的靈覺被無限的放大,槍栓撞擊槍彈。火藥爆發,子彈噴射這些平常根本就無法察覺到的情景,此刻如同慢動作一般在趙立的腦海中慢慢的播放着,直到彈丸碰到了自己的腦門。
電光火石地瞬間,趙立的三個丹田,好像突然之間放開了束縛,三道真氣,瘋狂的想着上丹田的位置涌去。
也就是這剎那間。子彈的撞擊已經及體,那種子彈出膛的速度,直接將一股巨大的動量傳到了趙立的身體上。
僵硬地肌肉和表皮好像在這個時候居然起了一絲作用,整個腦部地表皮好像變成了結實的一塊,一槍擊中,力量被整個腦袋分攤。
巨大地力量和速度瞬間擊破了趙立表皮的防禦,子彈直衝進皮肉,碰到了頭骨上面。
上丹田的真氣。恰好在這個時候猛然的衝出。迎面撞上了子彈。真氣的緩衝讓子彈的動量減小許多,似乎在某個程度之上微微的緩了一緩。就繼續前行。
另外兩股真氣,也一一先一後相繼到達,準確無誤的擋在子彈的前面,儘可能的抵消子彈的動量。一次,兩次。
經歷了三股真氣的抵擋,子彈終於失去了大半的衝力,但是,殘存的力量依然還是將彈頭緊緊的送入了趙立的頭骨。雖然沒能打透,但卻牢牢的鑲嵌在上面。
大口徑槍彈的巨大力量,還是被趙立完全的接受,巨大的震盪在子彈停止之後,還是給趙立帶來了不可避免的損傷。趙立只感覺到眼前一黑,就再次喪失了所有的知覺。
“啊!”長長的嘶叫聲將昏迷當中的趙立直接喚醒,頭上依然還是有黑色的頭套,什麼都看不清楚。
嘶叫聲十分的熟悉,趙立一聽就知道是科爾琴那那個小女孩的聲音。此刻她的叫聲,完全不是那種冷漠狀況下的聲音,更不是小女孩狀態下的叫聲,好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充滿了瘋狂和絕望。
趙立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科爾琴那一定已經清醒過來,而且她應該意識到自己到底幹了什麼。
顧不得研究自己爲什麼會在大口徑槍彈下還沒有死去的事實,趙立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在平常的狀態下單純而且受過良好教育的小女孩,到底能不能接受這種親手將自己的至親送入地獄的事實。
科爾琴那那種瘋狂的叫聲,一直在持續,好像在這個時候,她依然還是那個九級的高手,根本不知道疲憊。只是,聲音中的那些絕望卻越來越讓人感覺悲哀。
只可惜,趙立依然還是無法動彈,只能靜靜的聽着科爾琴那絕望的嘶叫聲,彷彿忘記了自己腦門上的傷痛。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趙立忽然感覺全身一陣輕鬆,身體的控制權陡然之間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藥物的功效來得快,卻的也飛快,趙立猛然一用力,雙手雙腳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一般。
真氣瘋狂的轉動起來,不到片刻就在基礎健體術的經脈中流轉一圈。身體上地那些束縛的器具,早在從病牀上搬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解開,現在完全沒有什麼能夠阻攔趙立。
先伸手拉下頭套。所有的一切立刻印入了眼簾。自己依然還是在那個臨時的行刑場地裡,但周圍卻沒有一個看守的人。場地裡,躺着一地的死屍,還有一個正跪坐在一具屍體旁邊的科爾琴那。
那是一具女屍,排在第二個,很顯然,那應該是科爾琴那地母親。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個人在。估計是害怕科爾琴那這個九級高手一旦出現什麼瘋狂的舉動導致所有人的意外,所以全部撤離。
這種情況下,估計最安全的方式還是遠程的通過視頻來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讓所有人失望的是,現場好像被十二級的颶風肆虐過一般,整個場地周圍,除了那些屍體躺着的地方,全部被破壞地乾乾淨淨。不用看趙立都知道。一定是科爾琴那發狂的時候造成的情景。
想必很多人都在着急,着急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科爾琴那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可惜,發狂的科爾琴那,斷絕了所有人的念頭。只能等到科爾琴那最終穩定下來,纔會有人進來處理這一切。現在面對一個發狂地九級高手,絕不是一件聰明人應該做的事情。
趙立就面臨這樣的尷尬,他剛一行動。那邊的科爾琴那就停下了嘶叫聲,目光如同野獸一般地緊緊盯着趙立,好像要從他身上揭一層皮下來。
面對一個根本不知道態度的發狂的九級高手,趙立也強打精神,顧不得身上的傷痛,死死的盯着科爾琴那,生怕她一個想不開,直接了結了自己。一個清醒的科爾琴那。一招就能將自己打到重傷,現在誰知道經過那些傢伙的所謂的強刺激,會變成什麼模樣?
讓趙立驚訝地是,科爾琴那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但卻沒有動手。趙立也不知道到底科爾琴那身上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只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生怕引起科爾琴那的誤會和攻擊。
很長的時間。兩人都是這樣的僵持着。趙立站着不敢動,而科爾琴那也一直死死的盯着趙立。但身體卻一動不動。
“科爾琴那!”趙立試探的叫了一聲。
科爾琴那還是跪坐在女屍地旁邊,對趙立地叫聲無動於衷,彷彿已經變成了一個活死人。
“科爾琴那!”趙立不死心,又叫了一聲。這次聲音放的異常地輕柔,好像生怕驚醒現在的科爾琴那。
讓趙立有些失望的是,科爾琴那好像已經真的變成了一個不說不動的人,只是呆呆的看着趙立,除了目光中射出的那種野獸的光芒,沒有任何的動靜。
“科爾琴那,我命令你,站起來!”趙立的聲音猛的嚴厲起來,如同一個長官在下達命令。但是,跪坐的科爾琴那依然還是那樣的無動於衷。
試着向前走了一步,科爾琴那也只是看着,卻沒有任何的舉動。但儘管如此,趙立還是出了一身冷汗,畢竟,一個九級高手充滿敵意的目光,還在如此近距離之下,就算趙立也算是剛剛從死亡線上掙扎出來,也還是有些隱隱的驚慌。
額頭上有一些彆扭,趙立伸手一摸,摸到了一顆鑲嵌在頭骨當中的子彈。腦門上的疼痛,就是源自這裡。趙立伸手捏住子彈,一用力,子彈從腦門上輕鬆的拔了下來。隨即,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腦門正中那顆子彈處慢慢的流下。趙立伸手一抹,摸到了一手血紅。
看到趙立額頭的鮮血,科爾琴那好像突然的激動起來,身體猛地彈跳起來,如臨大敵的看着趙立。隨着科爾琴那的動作,一張紙質的相片突然從她的身上跳出來,晃晃悠悠的落到了兩人中間。
距離並不遠,趙立一眼看到了,那是一張全家福的合影。裡面三個人,一男兩女,從熟悉的面孔看,明顯就是科爾琴那和她的父母合照。那時候科爾琴那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但和現在的科爾琴那,還是有很大的相似。
他的父母看起來都是壯年,不過,趙立知道,以現在的技術和人的壽命,看是壯年,說不定已經幾十歲,想要從相貌上判斷年齡,比較困難。
不過,現在趙立已經無心觀賞這些。可能是因爲新鮮的血液,科爾琴那的身上已經明顯的表現出一股殺意,近在咫尺的趙立,完全能夠感覺到那種帶着寒意的冰冷。
九級高手的殺意,似乎十分明顯的表達了出來,平靜的空地上,陡然間起了一股小風,將兩人中間那張照片輕輕的吹起,在空中慢慢的飄了兩下,落在趙立的腳邊。科爾琴那似乎被那張照片吸引了所有的視線,緊緊的盯着照片,身體又開始放鬆。
趙立心頭一鬆,看來科爾琴那的敵意似乎不是針對他。順着科爾琴那的目光,趙立看到了腳上的照片,照片已經翻轉了過來,上面寫着一句很平常的話——願我們的那那永遠幸福。
“那那!”這很明顯是科爾琴那的父母稱呼她的乳名,但是,趙立這一叫出口,對面的科爾琴那彷彿一下子找到了一個可以安慰的支柱,整個人全部都放鬆下來,身體一軟,慢慢的坐倒在地,開始瘋狂的哭泣起來。
趙立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怎麼辦,一個隨時可能會瘋狂的九級高手,就算是現在正處於一個最弱的時期,趙立也不敢太過放肆的去安慰,何況,這個高手還曾經有過要殺自己的記錄。
現在最麻煩的就是無法判斷科爾琴那現在處於那種狀況,趙立也只能觀察。那邊的科爾琴那在哭泣了好一會之後,終於,好像是所有的精力全部都耗盡,突然之間暈了過去。
趙立大驚,一個箭步竄了過去。查看一下之後才放心,只是因爲劇烈緊張之後的突然心情放鬆,身體的自然反應。有點憐惜的看了看暈倒的科爾琴那,趙立長嘆一聲,將她的身體橫抱起來,向外走去。
這個可憐的女孩,經歷的遭遇,估計其他人絕不可能想到。對她,趙立沒有一點的恨意,只是憐惜。一個被人操縱的可憐的女孩。就算趙立有敵人,敵人也不是她。趙立不想讓她醒來之後成爲自己的敵人,所以,只能想辦法帶走她。
不過,趙立也明白,想要從這裡帶走科爾琴那,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誰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守着。實在不行,趙立也只能辣手摧花,決不能把這麼一個危險的敵人留給自己和自己的女人們。
“你是誰?”驀地,抱着的科爾琴那突地發出了一聲冷漠的聲音,兩眼直直的看着趙立,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