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身虐妃
細雪飄落,染上一片白‘色’!
王府前,馬車緩緩而停,寒月掀開車簾,小心翼翼的攙扶安語婧下車,隨即回自己的院子。
府邸的雪‘花’滿地都是,踩在上頭,發生卡茲卡茲的聲音,甚是脆耳的緊。
滿園的梅‘花’開的正紅,比起剛纔在皇宮瞧見的,更加令人眷戀。
這段日子,安語婧極少出‘門’,今兒個若不是皇宮有人來傳,也必然會在府上慢慢等待,等待待產的日子。
終究是敵不過聖恩,她心知皇帝的心思,卻不知如何去面對,唯有逃避。可是,又可以逃避多久呢?
想到這些,眼前的美景,再也勾不起她的半點心思。
目光若有若無的觸及夏桀的那個方向,美眸中流‘露’出幾分哀傷,衣袖下的雙手卻攥緊成拳頭,苦澀在心裡急速蔓延。
罷了,終究是情字傷人!
剛步入院子的那會,房間內意外的跑出來一道身影,動作快的令安語婧還沒有回神,人卻已經被她緊緊抱住,鼻尖‘混’合着那少‘女’獨有的氣息,萬分熟悉,萬分眷戀。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啊!”下一秒,來人那甜甜的,撒嬌似的聲音清晰傳來。
安語婧終於回神,又驚又喜,摟緊了她,“純然,你回來了!”
純然開心的點頭,安語婧歡喜之餘,將人從懷中拉出來,“來來來,快讓姐姐看看!”
純然甚是聽話,親暱的拉過安語婧的手,少‘女’般的容顏上一片喜‘色’,晶瑩的眼眸中流光陣陣。
“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很辛苦?”安語婧心疼的‘摸’‘摸’她的臉頰,純然搖頭,大聲說,“不辛苦,一點也不,姐姐不用擔心。”
“傻孩子!”安語婧豈會不知,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樑,壓抑不住心裡的喜悅,呵呵笑了起來。
“王爺”冷不防,寒月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安語婧的笑容一僵,目光本能的移向‘門’口。
果不其然,一身墨‘色’錦緞衣裳的夏桀,面‘色’冰冷的映入她的眼簾,純然卻已經疾步衝上去,將人抱住,大喊道,“桀哥哥……”
安語婧意外的撞上夏桀冰冷的目光,不禁屏住呼吸,雙手緊張的冒出汗。
誰知,夏桀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毫無眷戀的轉移自己的視線,安語婧心口一疼,失望至極!
冰冷的俊臉低頭看向純然的那一刻開始,逐漸有了笑意,‘摸’‘摸’純然的頭髮,眼神中甚是寵溺,“傻丫頭,終於捨得回來了嗎?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派人去接你!”
純然仰起頭,喜上眉梢,甜甜的說,“因爲純然要給桀哥哥,還有姐姐很大的驚喜啊!”
一句話,換的滿屋的人笑了,安語婧從驚愕中回神,欣慰的看着她,這孩子一直都是這樣的乖巧,很難不讓人歡喜。
“桀哥哥,純然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想我啊?”
“想,當然想!”夏桀將純然抱起來,毫不吝嗇的坦白自己的心思,嘴角邊的那抹弧度看在安語婧的眼底,更是無言的難受。
“真的嗎?純然也是非常非常想哥哥,姐姐,還有小弟弟的!”
提及小弟弟三個字,安語婧敏銳的發現夏桀的手僵持了一下,看來,世子的死,是他心中難以過去的坎!至少現在還沒有。
純然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對世子已經……的事情更是毫不知情。
跳下地,雙手‘摸’‘摸’安語婧圓潤的腹部,又是驚喜,又是驚奇的問,“哇,姐姐,你的肚子已經這麼大了,小弟弟什麼時候會出來啊?”
“是啊!”提及腹中的孩子,安語婧忘了所有不開心的事情,心思都放在了寶寶的上面。“明年‘春’天該要落下了!”
眼下,已經是秋末了,再等上三四個月,便是分娩的時候。
純然仰起頭,笑顏如‘花’般,“真的啊,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抱抱他了!”
“再等等啊。”
“好,到時候我要天天抱着可愛的小弟弟,讓夥伴們都羨慕我啦!”
安語婧低低笑了,純然希望是個小弟弟,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弟弟長,弟弟短的。
“到那時候,那就有的你忙了!”
“沒關係啦!純然喜歡的!姐姐也可以放心啦!”
“恩,放心,很放心!”
“桀哥哥,那時候你可不能因爲小弟弟就把純然給忘記了啊!”
“怎麼會?”夏桀有些好笑,再也無視那探究的目光,對上她的眼睛,弧度微微上揚,“最近身子還好嗎?”
凝視着他眼底的柔情,彷彿三月裡的‘春’風,甚是暖和。
安語婧眼睛閃一下,腦海裡面想到一句話,那便是當一個男人對你特別好的時候,那也就代表,他在背後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轉眼,他已經到了跟前,鼻尖滿滿都是熟悉的氣息,該死的令人依賴的……
夏桀不知道她的心思,見她沉默不語,以爲她是累了,也沒有多想,繼續逗留一會,轉身要離開。
“桀哥哥,你不留下來陪姐姐一起用膳嗎?”人到‘門’口,純然忽然問一句,夏桀腳步一頓,轉身笑了,“桀哥哥還有事,以後有機會!”
自始至終,安語婧處在原地,相當沉默,她不會開口留他,一個人一旦心思不在了,再多的言語都是一種蒼白。
她苦澀一笑,他終究還是……某個地方倏然間變得空‘洞’‘洞’的難受,最後變成麻木。
“姐姐,不要傷心!”聰慧的純然,小心的安語婧冰冷的手,擔憂不已,“哥哥有事忙去了,純然陪姐姐和弟弟一起吃飯。”
安語婧拉回心思,觸及她眼底的小心,寵溺的‘摸’她的頭,“真乖!”
純然點頭,裝作沒有看到安語婧那‘精’神恍惚的表情,烏黑的眼睛內隱藏着幾分不明的光芒。
又是一夜風雪,寒風簌簌,擾了旁人出‘門’的念頭。
“素兒,你幫忙看看,這身打扮可好?”沁兮院,銅鏡前的林柔柔,錦繡華服,‘精’致裝扮,不確定,不肯定的低頭看向身上的衣物,隨即問向自己的貼身丫鬟。
素兒一向都是‘精’明的人,瞧見她家主子面‘色’紅潤,帶有笑意,隱約也猜到了幾分,不由誇讚道,“王妃本就生的國‘色’天香,如今又是錦繡羅裙裹身,竟比天上的仙‘女’還要美上幾分!”
“貧嘴!難道你還瞧見過天上的仙‘女’不成?”林柔柔心情好,淡淡一笑,素兒作勢否認道,“王妃明鑑,奴婢雖未見過仙‘女’,但是在奴婢的心中,王妃便是最美麗的仙‘女’!”
“你啊,就是嘴甜,盡說些好聽的話哄本妃。”話雖如此,卻壓抑不住心底的喜悅,林柔柔看着銅鏡內反‘射’的自己,非常滿意的笑了。
“素兒,吩咐下去,讓廚房準備一些王爺愛吃的菜‘色’,遲點送過來!”
“王妃的意思是,王爺等會會過來陪您一塊用膳?”素兒喜出望外,眼睛眨啊眨的。林柔柔動作一頓,含羞點頭,素兒自是歡喜,“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難怪她家主子心情如此好,這可真的是個很好的消息。
素兒笑過以後,急忙道,“奴婢這就讓人去準備,保證完成的妥妥當當。”說完,一股煙的就沒了蹤影。
原地的林柔柔呵呵一笑,隨即看到自己的容貌,情不自禁的撫‘摸’着自己的臉頰,想着,她還這麼年輕,她還有資本,她還可以的。
失去孩子,她不是不痛的,但是如同孃親說得對,孩子失去了還會再有的。可是,如果自己再繼續沉浸在喪子之痛當中,她愛的男人只會一步步的遠離他,她也終將年華老去。
在左右權衡之下,她終究還是站起來,選擇了開始面對。
世子,我可憐的孩子,請你要保佑母妃,重新擁有你父王的愛!
經過素兒的有意無意的傳播,夏桀要在王妃那邊用膳的消息,不脛而走,各院子的‘女’主子們心情不一。
某個院落,此時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還夾雜着某人憤怒至極的聲音。
“一羣廢物,這點事情都辦不好,留你們何用?”‘精’致的雅閣裡面,被憤怒扭曲了原本的容顏的芙蓉,毫不顧忌的開口大罵,嚇得跪了一地的奴才們微微顫抖。
最前方的丫鬟嚇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顫抖的說,“主子息怒!”
誰知,換來的卻是芙蓉毫不留情的一句狠踢,丫頭的身子從墜落的蝴蝶,無力的倒在一邊,嘴角流出一股子鮮血,看上去異常詭異恐怖。
“息怒,狗屁的息怒,男人都要被搶了,讓我如何息怒?”
“林柔柔那個賤人,爲何不一直死在自己的院子裡面直到終老?剛這死了兒子沒有多久,就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來爭寵,活該死了兒子,沒人送終!”‘陰’毒無比的咒罵聲,從那張小嘴裡面出來,驚得房
間內的所有人一陣哆嗦,猶如地獄般的‘陰’森,恐怖。
芙蓉氣的渾身都是熱火,恨不得將林柔柔生生撕裂,‘胸’口起伏的厲害,美眸中更像是要噴出一團團火來。
明明生的這般標緻,卻是萬分猙獰,萬分醜陋。
倏然,芙蓉意外的冷靜下來,漂亮的眼睛裡面有了幾分算計,說,“走,去瞧瞧!”
衆人聽到這,紛紛鬆了一口氣,有一種從鬼‘門’關撿回一條‘性’命的感覺,身上早已經是冷汗浹背。
芙蓉去的地方,不是別處,而恰好便是安語婧目前養胎的地方。
來時,她正好瞧見安語婧舒服的躺在搖椅上,旁邊站着的是,一貫不離身的寒月,以及搖椅座下那一隻雪白的老虎。
見狀,芙蓉的心裡甚是不平衡,同樣是王爺的‘女’人,她的日子是不是過的也太舒坦了些。
打定了主意,芙蓉一步步走過去,結果還沒有靠近身,那隻雪虎突然間站了起來,衝着她這邊便是嚷嚷大吼,嚇得芙蓉面‘色’慘白,雙手顫抖的厲害,目光更是‘陰’狠的瞪着它。
它的一聲聲吼聲,自然是擾了安語婧,側目看去,見得是此人,眉心擰成一團,喚回雪虎,態度疏離,“蓮夫人今日怎會有空來我這邊坐坐?”
“閒來無事,到處轉轉,經過你這邊,着實想念便過來瞧瞧。”芙蓉是見慣了她的冰冷,搖搖晃晃的過來,瞥到安語婧那冷漠的表情,故意一問,“你不會不歡迎吧!”
安語婧自然是不相信她那一番故意的說辭,卻也沒有心思當場揭穿她,語氣依舊不鹹不淡,“既然來了,便坐一會吧!”
寒月奉了茶過來,親手端給芙蓉,芙蓉接過以後,道,“姐姐真是好福氣,身邊有這等出‘色’的奴婢,真是羨煞了旁人啊!”
安語婧面‘色’一冷,目光盯着她,不悅道,“寒月可不是妹妹口中的奴婢!”
芙蓉喝茶的動作一頓,同樣有了怒意,“她不是奴婢,她是什麼?還不是見了我要乖乖的奉茶!”
“妹妹來了我的地盤,我自然是要招待於你。妹妹可別把姐姐對你的尊重,誤解成看低別人的資本!在我這邊,寒月從來就不是奴婢!她是我的守護神!”
寒月驚愕的看向正面捍衛自己的安語婧,衣袖內的雙手緊緊攥緊。
芙蓉像是聽到什麼可笑的笑話,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一番,最後冷笑道,“守護神?安語婧,你自願貶低身份,乾脆與奴才爲伍,可真是與衆不同!”
“你今日來找我,怕不是這般來諷刺我的簡單,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好了。”她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
芙蓉面上沒有半點羞澀,臉不紅氣不喘,“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愚蠢!原以爲你是個聰明的主,卻不料發現又這般愚蠢。”
安語婧面‘色’含有怒意,“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滾出去?你讓我滾,我就要滾嗎?天大的笑話!”芙蓉態度不可一世,諷刺的說,“以前,你不是很得意王爺對你的不同嗎?可如今,你已接近臨盆,王爺卻不從來瞧上你一眼。”
說道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滿意的看到安語婧慘白的臉蛋,笑的‘陰’狠,“在你這苦苦守候的日子,王爺卻和柔王妃如膠似漆,難捨難分。你安語婧已經失寵了,還有什麼好在我面前神氣的。”
原來是這樣。縱然被這個消息狠狠傷害,安語婧依舊面不改‘色’,冷笑道,“哪又如何?王爺一向雨‘露’均沾,你又何必在意?還是你自己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芙蓉眼眸一暗,銳利的掃向過於平靜的安語婧,冷笑,這個‘女’人太沉得住氣,往後要是有了孩子,必定是她最大的勁敵。
“你倒是大方。”濃濃的嘲諷,夾不住的冷硬。
安語婧低頭凝視着自己的腹部,修長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情緒,“如果你是來‘激’怒我的話,你可以離開了!”
“你別以爲我會稀罕!”芙蓉恨恨說完,怒然離去。
此時,安語婧擡眸,看那漸行漸遠的人影,眼底一片嘲諷,王府裡面的‘女’人使的手段、連說話都如出一轍,突然間覺得太累了。
“夫人”寒月倏然跪下,安語婧淡淡一笑,不用問她也知道原因,“起來吧!什麼都不用說,我都明白!”
“可是……”她只是一個奴婢啊!
“寒月,我累了!”安語婧淡淡開口,打斷寒月接下來的話,寒月領悟,回了房間。
安語婧疲倦的躺在‘牀’上,愣愣的看向輕紗,最終緩緩閉上眼眸,一滴清淚悄然落下。
此時,窗臺邊的一株梅‘花’開的正濃,淡淡的清香蔓延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與此同時,王府外。
京城,依舊繁華。
聞名於世的酒樓客似雲來,熙熙攘攘,‘女’子一番遮掩,來到三樓的某包房內,裡頭檀木上的茶早已冷卻,屏風後一道頎長的身影隱隱可見。
“屬下紅綠見過主子!”紅綠恭敬的跪下,那人轉過身,銳利如雄鷹般的視線直接掃過來,盛氣凌人,冰冷的令人發顫。
“紅綠,事情處理的如何了?”沉默片刻,終於是發話了。
紅綠跪在地面,早已冷汗浹背,硬着頭皮說,“回主子,一切順利,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很快?”男子玩味的說,眸子內卻寒霜至極,“紅綠,是不是要得到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你再來告訴本尊快了!”
“紅綠不敢!紅綠一直將此事放在心上,絕不敢有半點馬虎對待,還請主子明鑑!”
“何時?別一再的考驗本座的耐心,不然,後果自負!”
紅綠渾身一震,整個人很是慌張,語氣顫抖道,“最早半月,最遲一月!”
“一月!”男子低低的喚,紅綠隱隱約約聽到‘久’這個詞,屏住呼吸,美眸中已經有了方寸。
“十日!那是本尊的底線!”
“是,紅綠遵命!”十日便十日,已經佈局了這麼久,也該是時候收網了!爲了自己的未來,她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把這個帶回去,你用的上!”末了,直接丟給她一物,紅綠接過一看,着實一愣,“主子,這是……”
“你找個機會,放到林柔柔的院子裡面,自然就會明白!”男子孤傲不羈,眸光幽深無比,嘴角的笑容冰冷至極,算計到底。
紅綠不敢怠慢,道,“是,屬下遵命!”
“紅綠,這是你最後的機會!”錯過了,便不會再有了!
原地,男子冷眼看向那人來人往的街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再耐心等一等,你就會回到我的身邊,永遠的回來了!
而睡夢中的安語婧,疑似感覺到不安,眉心緊鎖,未從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