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有驚無險

卷貳 血染傾華 040 有驚無險

“皇上……”

太后和西貴妃同時喊了一聲,語氣中的不滿,甚是明顯。

當今天子夏堯各自瞥了她們一眼,兩個人皆是一愣,不再說話,只是盯着地上的罪魁禍首,心裡的怒火壓抑不住。

而安語婧聽聞時,再也不顧禮儀,倏然擡眸,錯愕的看向正看着自己的夏堯,瞳孔內有着讓人費解的情緒,以及來不及觸碰的傷痛。

他……怎麼會……怎麼可能……

某種情緒即將要宣泄出來的時候,安語婧慌忙的垂下頭,緩緩的,緩緩的道,“臣妾謝皇上,皇太后,西貴妃。”

“免了。”皇帝的聲音聽上去依舊是淡淡的。

見狀,夏桀的冰藍色眸子倏然暗了幾分,冷冷的道,“那請恕本王先行告退。”

聲音硬邦邦的,聽上去異常的緊繃。

冷眼瞥了依舊跪在地上的安語婧,不悅的道,“還不起來,跟本王回去。”

安語婧如夢清醒,蒼白了臉,連忙站了起來,腳上的力道軟軟的,差點就站不穩了。

離開前,注意道身邊正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的顧瑾風,眼底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極力冷靜下來,語氣沙啞而客套,“謝謝顧公子。”

然後,心一橫,轉身一步一步的離開了慶和殿,消失在衆人的面前。

這一幕,顧瑾風看在眼底,痛在心裡。

這樣的日子,這些年你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而一直未從開口的西流景,一雙桃花眼盯着安語婧消失的方向,冷漠的笑了。

宮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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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等人一直在那裡等候,看到夏桀的身影出現時,連忙的跟了上來。

“王爺”

這時,發現夏桀的神色不對勁,眼底有一團怒火,燒的正旺極了。而身邊的安語婧則是蒼白了臉,眼瞳內微微泛起一層水霧,樣子看上去特別的狼狽。

這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她也知道這不是她該問的事情,只是恭敬道,“王爺、王妃,請上車。”

夏桀陰森的憤然轉過身,剛走了幾步,側目陰暗而森冷的盯着精神恍惚的安語婧,語氣不善道,“你跟本王一起進來。”

此話一出,安語婧倏然擡眸,怔怔的看着盛怒中的夏桀。隨後而來的柳宸,林柔柔等人聽到這句話,都是紛紛變臉,心思不明。

“王爺”李果兒驚訝的喊了一聲,言語中甚是不滿極了。

夏桀冷冷的一掃,李果兒被他眼底強大的怒火嚇得不敢再說話,本能的朝林柔兒的身邊站了下。

夏桀冷哼一聲,上了自己的專用豪華馬車,寒月淡淡的道,“王妃,請吧。”

聞言,安語婧淡淡點頭,無視某些人投過來要殺人的目光,神色冷漠的走過去。

幾乎是一踏上馬車,安語婧就被一隻強勁的手給拉入馬車內,動作快的讓人錯愕不及,更是躲閃不及。

身子因爲慣性,本能的望前方傾去,咚的一聲,準確無誤的撞入了一個堅實而寬廣的胸膛,痛的她微微蹙眉,嘴角發出一聲極細的悶哼聲。

安語婧剛要開口說話,下巴被一隻修長而完美的手給捏住了,她被迫的對上夏桀那一雙冰藍色的眸子,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強烈的即將要吞噬自己的恨意。

聽到他薄脣開啓,陰森的迸出一句話,“安語婧,你好樣的,讓本王丟盡了顏面。”

這個女人肯定是存心的,當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竟然讓他丟了這麼大的臉面。往後,他何以立威,這個女人真的是他的天敵。

“還有,你到底在外邊給本王找了幾個野男人?”

先不說那個顧瑾風,如今又多了西流景,她到底是揹着他找了幾個男人?

只要一想起這個事情,他的怒火就止不住的快要把他這個人給吞噬掉了,這樣不理智,不冷靜的事情,從來就不是他會幹的事情。可是,只要碰上這個女人,他就變得根本就不像是自己。

於是,他痛恨這種感覺,痛恨這種不受控制,偏偏這個罪魁禍首總是在挑戰他的耐心。

安語婧下巴微微痛着,目光冰冷而倔強,冷冷的道,“我要說一個都沒有,你肯相信麼?”

這個男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隻在乎他自己的顏面,自己的感受?她到底對他還有何期盼呢?

“這個時候你還敢狡辯?”夏桀自然是不相信,咬牙切齒的道,“你別以爲本王是傻子,本王有眼睛會看。”

“那敢問,本王,你看到什麼了?”安語婧雙手緊握成拳,嘲諷的看着盛怒中的夏桀。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會相信她。

“你敢說你不認識西流景?你敢說你們之間沒有什麼?”

“西流景?我今日才認識他。”安語婧輕笑一聲,反問,“王爺,你覺得我們之間能夠有什麼?”

“你以爲本王會相信你的話嗎?”夏桀強勢的鉗住她的人,陰霾的笑了,“你們之間若是沒有什麼,他會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你們若是沒有什麼,他會在大殿裡面公然點名讓你彈琴?”

聞言,安語婧怒了,憤憤然道,“他只要看得王爺,自然而然會猜到我的身份。至於他爲什麼要點名讓我彈琴,我怎麼知道?王爺怕是找錯人了。”然後,補了一句,“也許,他不過是因爲我撞見了他和女人在廝混,存心要報復我。”

那個圖有外表的妖孽,她安語婧跟他勢不兩立了。

夏桀俊臉微微一愣,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緊緊的鎖住面前的安語婧,似是在猜測着她話語當中的真實性。

然後,擡起她的下巴,盯着她倔強的瞳孔,話峰一轉,陰測測的道,“那你倒說說,究竟是什麼原因令你把琴絃都給彈斷了?”而後,殘忍的笑了,“還是說,看到了什麼人?”

這一章已經修改了……不便之處,看官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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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央,忽然間多出一道白色身影,風度翩翩,淡然的跪下,恭敬的道,“太后,請息怒。”

聽到聲音,安語婧身心一顫,心裡涌起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緒,只是覺得眼睛酸澀的厲害,有什麼要涌出一般。

“顧瑾風,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后是何許人也,豈容別人一句話就能夠收回自己的話。

太后的話,並沒有嚇倒顧瑾風,只見他如玉的臉上甚是認真,回道,“稟太后,微臣絕無冒犯之意,只是有幾句話想說。還請太后網開一面,等微臣說完以後再動怒也不遲。”

慶和殿,一干的官員子弟,妻妾成羣,上百的人物眼睛齊刷刷的看着跟前的這一幕,紛紛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就怕這一股子怒火一個不留神的燒到了自己。

夏桀這邊,從頭至尾都是冷眼旁觀,面無表情的俊臉,讓人看不出半點的情緒。一雙不同於常人的冰藍色眸子深邃的深邃的如同一口千年枯井,眼底的寒意,宛如萬年寒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一邊的柳宸見狀,無疑是最開心的,也是最得意的。

漂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中央的安語婧看去,掠過一絲歹毒的情緒,心裡不禁暗暗想。若是這一次能夠藉助太后的手把這個賤人給滅了,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這時,殿堂中的天子忽然間發話了,“既然顧卿家有話要說,那就不妨聽一聽。”

此話一出,衆人臉色各異,顧瑾風面露喜色,忙道,“微臣遵命。”

說着,猶豫了看了眼夏桀所在的方向,而後下定決心,沉聲道,“啓稟皇上,王妃的雙手幾日前曾經受過重傷,今日琴絃一斷,想必是因爲手疾犯了,力道不受雙控制導致,並不是有意要冒犯。還請皇上,太后能夠明察。”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無不紛紛議論,猜想着這話裡面的真實性。

夏桀陰沉的喝了一口酒,寒洌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顧瑾風,冷冷的笑了。

看來,他爲了救她,可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當今天子夏堯聽聞後,漂亮的眸子內掠過一絲驚訝,若有若無的掃向安語婧的雙手。然後,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的下了命令,“張卿家,診……”

被點名的張御醫身子一僵,不敢怠慢的離位,神色慌張而謹慎,探過安語婧的雙手,小心翼翼的診脈,沉思一會,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皇太后,王妃的手的確有受傷的痕跡,如顧公子所言,彈琴之事暫時不宜。”

衆人皆是一愣,沒有想到是真的。

“退下吧。”當今天子夏堯看不出什麼情緒,手一揮,威嚴的命令。

張御醫連忙請安退去,回到座位上時,不禁鬆了好大一口氣,小命保住了。

“既是如此,桀王妃爲何事先不說?莫非王妃是要欺君不成?”

西貴妃端坐在殿前,一雙勾魂的瞳孔無比犀利,絕美的容顏掛着一絲淺淺的笑容,薄脣吐出來的話卻殘忍的足以致人於死地,在場的人無不繃緊了神經。

安語婧猛然擡眸,目光直視着一臉寒意的西貴妃,雙手緊緊的握成拳手,只道是深呼吸一口氣,不卑不坑的回,“臣妾不敢欺瞞皇上,是臣妾一時愚昧,以爲傷口已經痊癒,不想卻弄巧成拙,反而驚怒了皇上,太后。還請皇上處罰。”

說完,彎下腰,低頭,整個臉差點挨向冰涼的地面,緊張的心口即將跳出來了。

她自知,這一次是無力逃了,她自知,這一次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餘光掃到一邊的顧瑾風,眼睛酸澀的厲害。他們之間不過是見過幾次面,不過是普通的朋友,卻換來這樣的對待?可是,那個男人,不管再怎麼樣,他會沒有一點的反應。

終究還是恨的,還是怨的,可是心口間那隱隱作痛,又是爲了什麼?又是爲了誰?

西貴妃鳳眸甚冷,冷聲斥道,“依本宮看,王妃膽子比天還大。”

末了,她轉過頭,柔情萬丈的看着身側的天子,柔聲道,“皇上,不論王妃此舉是有意還是無意,畢竟是攪了晚宴的氣氛,惹了太后動怒,違背了皇上替太后洗塵的初衷啊。”

安語婧的心絃一動,恍然明白,西貴妃怕是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了。

“皇上……”皇太后喊了一聲,神色間皆是不悅,目光森冷的掃向匍匐在地上的安語婧,似是恨不得生生的活剝了她一樣。

然後,不等天子開口,冷冷的下了命令,“桀王妃驚擾聖駕,罪當該誅。念其年幼,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子,以儆效尤。”

冰冷的聲音,帶有不容拒絕的威嚴,響徹整個慶和殿,飄過所有人的耳畔。

“太后,請網開一面。”顧瑾風驚呼道。

皇太后臉色甚不好看,陰森的道,“誰再求情,一起處罰。”

顧瑾風頓時語塞,氣的說不出一個字來,餘光掃到安語婧那顫抖的身子,心裡痛的不行,一種無力的感覺油然而生。

那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權勢,沒有地位,根本就保護不了心愛的人。就因爲如此,他的心思開始有了變化,以至於後來是越走越遠,越走越高。

夏堯看向自己的親孃,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把人帶下去。”

安語婧閉上雙眼,心想着,二十大板子,應該很快就會過去吧。

這時,殿內傳來一聲刺耳的異響,只見夏桀陰沉的放下手中的玉杯,倏然站起身,大步走向安語婧的身邊,沒有任何的行禮方式,徑直站在那裡,神情高傲而寒冽,語出驚人,冷冷的道,“不如讓本王帶回王府處置如何?”

此話一出,全場靜默,鴉雀無聲,氣氛詭異至極。

衆人集體傻了眼,這還有這樣的處罰的嗎?還真的是聞所爲聞呢?

可是,衆人都是在官場經過多年洗禮的人物,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潛臺詞,不禁紛紛疑惑。

早些年,那成婚當日的事情被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的。

安語婧雖然最後還是嫁入了桀王府,成爲了王妃。但是,其人並不受寵,空有王妃的身份,卻是過着比丫鬟還不如的日子。

而桀王爺也從來不會在公開場合提起他的這位髮妻,而以往宮廷中的所有大小宴會,也並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久而久之,他們都以爲,這個王妃是不被重視的。

可是,如今,這一幕,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得不重新的考量一番了。

“既然如此,朕準了。”當今天子夏堯出乎意料的準了。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