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她不再反感他和她親密的接觸,甚至一點也不反感他這個擁抱。
她竟然很喜歡呆在這個溫暖寬大的懷抱之中,靜靜地聽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聲。
通紅的蠟燭已經燃燒了許多,它乖巧的呆在燈罩裡,有一下沒一下的跳動着。
洛銘的呼吸很平穩,他竟然睡着了,雖然睡眠很淺。
南宮魅也不想再讓自己的神經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拋開了一切雜念,準備休息大腦。
“含格……”輕輕的夢囈從洛銘口中傳出,他俊美的臉上有着不可言喻的悲痛。
南宮魅猛然睜大了雙眸,原本平靜的雙眸此時卻布上了一層陰霾。
她怎可忘記,他只是那個叫含格的女子的一個替身。他對她所做的一切,殘暴的,溫柔的,都不是對她的!
而她,竟差點在他的懷抱之中沉淪,竟差點忘記了她對他深深的恨和他對上官子炎的殘忍!
此夜之後,南宮魅依舊每日黃昏殺人,夜裡承歡。只是有些不同的是,每晚的雲雨過後,他都會抱着她入睡,而南宮魅對他的態度,卻更加的冷漠了。
老軍醫傳人來,讓南宮魅前去換藥。洛銘只是點了點頭,依舊是上次的那兩個侍衛和南宮魅同去了老軍醫的帳篷。
兩個侍衛首先便被老軍醫給碾了出來,帳篷之中只剩下南宮魅和老軍醫兩人。
老軍醫急切的說道:“姑娘,你快再給我扎兩針。老夫這兩天又很嗜睡了。”
“不急。”南宮魅慢條斯理的從懷中拿出一根長長的枯草葉出來,在一旁的蠟燭上點燃,放在火盆裡燃燒,“這個是一位姐姐給我的,說有凝神靜心的作用。”
“老夫知道這草,卻有其效。”老軍醫點了點頭,一隻手卻撫上了腦袋,焦急的看着南宮魅,“我這頭又有些昏昏沉沉的了。”近幾日來,他老是犯暈,不知誤診了多少病,在這樣下去,恐怕不能再這裡呆下去了!
南宮魅淡淡的說道:“你先睡下吧。等你睡下,我便會給你扎針的,醒來之後就好了。”
“真的?”老軍醫希夷的看着南宮魅,卻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便昏睡了過去。
南宮魅雙眸冰冷的看着倒下的老軍醫,脣瓣微微張開,從裡面吐出一片翠綠的草葉。剛剛燃燒的草葉並非凝神靜氣之效,而是被南宮魅和着另一種草藥,產生了使人昏迷的**。而老軍醫,其實已經沒病了,今日的嗜睡只是受傷的穴位在恢復導致的。
趁着黑夜,南宮魅再次找到了上官子炎。
“南宮姑娘,我以爲你不會來了呢。”上官子炎見到南宮魅單薄的身影,嘴角向上揚起,十分欣喜。
“我怎可不來!我還要救你出去呢!”南宮魅笑着卻又認真的說道。
上官子炎有些擔憂的看着南宮魅,忐忐不安的說道:“其實不可以不必來看我!我現在根本動彈不得,又怎可能逃出去呢!反倒是你,若被人發現了,戰王可不會這麼輕易的饒過你!”
南宮魅的食指輕輕的放在上官子炎的脣間,美麗的雙眸認真的看着他:“我留在這裡,只是爲了救你出去!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不會在意。”即使是出賣自己的身體。
“南宮姑娘……”
“叫我魅兒,好嗎?”
上官子炎呆呆的看着她,雙眸中盡是柔情:“魅兒,若我們能逃出去,你嫁給我好嗎?”
南宮魅爲上官子炎上藥的手突然僵在了原地,她擡眸愣愣的看着上官子炎邪魅的雙眸。這句話,她等了好多年了,可是一直沒有等到。如今,卻在這裡聽到。雖然他並非他,但他們身上驚人的相似和眼神,都讓她分不開他們誰是誰,所以她纔會那麼不惜一切的救上官子炎。
她一直都好想嫁給上官穆少,可是她卻也知道,黑道的人,不能夠有家庭。亡命殺手,更不能!他們深愛着彼此,卻始終不敢走近神聖的禮堂,上官穆少也從來沒有提過此事,更未向她求過婚!
可是現在,此時此刻,她卻聽到了她最想聽到的話。
但悲傷的心情卻又遠遠超過了喜悅。
她不能確定她對上官子炎的感情,是愛還是一種心靈上的替代。而上官子炎,說要娶她,想必也有很多感激的因素吧。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絕美的笑容,眼神迷離而閃爍:“謝謝你讓我聽到了我一直最想聽到的話。”她移開了看着上官穆少的雙眸,又開始細心的爲他的傷口上藥,“一切都等我們能夠離開這裡再說吧。”她不能答應他,她的心中有的,還只是上官穆少!
輝赫國和星則國的戰鬥一直都是屬於持平的狀況,分不出勝負也沒什麼大型的戰役發生。
終於一日,兩國展開大戰。
洛銘親自帶兵出征,千軍萬馬如潮水般捲過草原。
這一戰,打的特別的激烈。聽聞,雙方都死傷慘重。
直到夜幕降臨,洛銘才帶着軍隊回到軍營。
而南宮魅也終於偷得一日的清閒,沒有再在格鬥場上展開殺戮。
南宮魅爲洛銘脫下厚重染血的鎧甲,伺候他洗浴。洛銘躺在浴桶中,竟從始至終都閉着雙眸,似乎十分的累了。
而今夜的他,也沒有再要南宮魅,只是抱着她,很快便睡熟了。是深深的沉睡,將他的心臟毫無保護的暴露在她的面前。
深夜,四周很靜,靜的呼吸可聞。
南宮魅的心,卻一點兒也不平靜。她消無聲息的從他懷中鑽了出來,半坐起身子冷冷的看着洛銘熟睡的俊容。
南宮魅紅脣輕啓,呢喃着:“是你要將心跳暴露在我的面前…”她修長的手中出現一葉鋒利的針葉,在跳動的燭火下閃爍着詭異的光澤。她拿着針葉的手輕輕的動了動,下一刻便出現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要她的手輕輕滑動,他便可在她面前死去!
針葉再次向前推進了些,只差一丁點兒,便挨着他的脖子了。
可是,她卻怎麼也下不去手了。
心裡千次百次的催促着自己殺了他,可是拿着針葉的手卻再也無法向前移動分毫。
她這是怎麼了?殺人如麻的她此刻怎麼會下不去手了?
不!她絕對不可以心軟!這男人害的她夠多的了!
她恨他啊!
拿着針葉的手高高舉起,冷然的雙眸中再次布上冰冷的殺氣,殺手的血液已經充斥滿她沒一根神經。
她再不是她!她只是一個殺人的工具!
當她手中的針葉即將刺進洛銘的胸膛時,卻猛然停住了。她看到了他臉上寧靜的笑容,沒有一絲冷莫。
這應該是他真正的笑容吧!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好美!美的讓她迷了眼!
他一定是做了一個美夢,不知他是夢到了誰?誰能夠讓他真正展顏?
南宮魅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在她心中已經佔據了一定的位置!不是新上人的位置,而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她還不能殺他!至少不能讓他這麼輕易的就死去!
他帶給她的屈辱,她要一點一滴加倍的討回來!
收起銀色的針葉,她穿好衣服,再確定洛銘還未醒來,偷偷的溜了出去。
不久後,洛銘睜開了雙眸。他冷冷的看着身旁空着的牀,冷然的說道:“含格,你今日未取我之命,便再不會有此機會。”
“上官…”南宮魅不安的看着已經空了的十字架,害怕的感覺頓時橫生。
“魅兒,我在這。”一聲很小的聲音從漆黑的角落裡傳來。
“你怎麼樣了?他們有沒有又折磨你?”南宮魅快速的走過去,蹲在上官子炎的面前擔心的看着他。
上官子炎背靠着一根鐵柱子坐着,頭髮散亂,蒼白的臉上依舊扯出一抹笑容來:“他們只是撤去了穿琵琶股的勾子,沒事!”
南宮魅雪白的玉手輕輕搭上上官子炎瘦可見骨的肩膀,心疼的看着他:“今晚,我們離開這裡!”
上官子炎雙眸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但隨即便暗淡了下去:“我們逃不出去的。”
“我已經找好了逃跑的路線,只要躲過巡查的人,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南宮魅信心滿滿的說道。
“魅兒,對不起。”上官子炎邪魅的雙眸中充滿了愧疚,“我知道你多日來給我治傷,就是爲了今日。可是,我的手腳都被鐵鏈鎖住,鑰匙又不在普通的士兵手上。除非用玄鐵寶劍,斷是斬不開這條鐵鏈的!”
南宮魅拿起困住上官子炎手腳的鐵鏈,一入手便知此鏈並非普通的鐵所打造,確實必須得用十分鋒利的劍纔有機會能夠砍斷。可是軍營裡劍雖多,寶劍卻難得!
“一定有辦法的。”南宮魅秀眉微皺,思緒在快速的轉動着。
“魅兒……”上官子炎白皙的手撫上南宮魅滑嫩的臉蛋,心疼的看着她。雖然他不明白爲什麼一見面她就那麼死心塌地的對他,可是她近日的所作所爲,沒有讓他不爲之心動的。有伊人如此,其他的便都不再重要。
雖然,他們相遇的地點,是如此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