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卻在這時皺緊了眉頭,因爲無論她怎麼催動內力,南宮魅都筆直地站在那裡,完全沒有一點要彎腰拜堂的樣子。
“啊”婉兒一聲慘叫,隨着胸口處傳來的一陣劇痛,她的身子如折翼的蝴蝶般飛了出去,繼而狠狠地撞在地板上,一大口鮮血噴吐而出。
洛銘猛然站直了身子,眸中的溫柔早已不復存在,只充滿了恨戾。他看着她,愛恨衆織,心如刀絞。
南宮魅擡起修長白皙的玉手,動作快速狠決地將頭上帶着的紅色珠鏈給扯了下來,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再擡手,她輕輕地拭去嘴角溢出的鮮血,滿眼冷然地看着洛銘,絕情地說着:“要我嫁你,不如去死!”說着,她取下了頭上插着的釵子,用最鋒利的地方挨着她的脖子。
絲毫不懂點穴,卻胡亂地用內力衝開了穴道,對身體所造成的損傷,絕對比的上一次嚴重的傷勢。南宮魅明知會有這樣的結果,卻敢以命相搏。她就這麼不願嫁給他嗎?難道真如她所說,嫁給他,還不如去死?洛銘所編織的美夢,在這一刻破碎的徹徹底底,從極喜到極悲,他似乎聽到了心碎掉的聲音。
原來他的心,一直都還是存在的啊!只是在他發現的這一刻,卻徹底的碎了。
“哈哈哈。。。。”冷冷的笑聲從他的薄涼的脣中傳出,狹長的眼眸爬上了幾根血絲,他看着她的眸中早已沒有了情,卻依舊霸道地說着:“就是死,你也是本王的!”
南宮魅微眯眼眸,冰冷而堅決地說道:“那我就將這具軀殼留給你!”他既想要,她便給。
修長的手將尖銳的髮釵高舉起來,在以人眼所不能看清的速度狠狠地刺向她的脖子。她決然的沒有半絲猶豫。尖銳的髮釵準確地插入血肉之中,腥紅的血液在瞬間便將髮釵染紅。
南宮魅瞪大了眼眸,手上在用力,卻無法再將髮釵移動半分。她狠狠地看着眼前的洛銘,對他的行爲沒有半絲感動,只是極度厭惡。
洛銘修長的手緊緊地握住南宮魅拿着的發杈,他的大指母擋在了發杈尖銳地方,血肉將發杈包裹在內,鮮血直流,他卻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手上的力道不見絲毫的減弱,將發杈和南宮魅的脖子生生隔開。
他絕望的看着冰冷的她,一字一句狠狠的說道:“死亡很容易,本王卻要你生不如死!”他的另一隻手握成拳頭,劃破虛空,決然的向着南宮魅砸去。
“額…”嘴中嚐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南宮便如扔出的石子一般,斜飛出去,然後重重的砸在地上。
她狼狽的跌落在地,嘴中的鮮血不斷的流出來,肚腹之中一陣絞痛。似乎有溫熱的液體從雙腿之間流了出來,似乎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正在消失,從她的身邊消失着。她似乎聽到了嬰兒悲傷的啼哭,哭訴他的不甘離去,哭訴南宮魅的狠心和無能!
她的臉色一片慘白,瘦弱的身子輕微的顫抖着,漆黑的眼眸一片空洞,充斥着最深的悲痛。
洛銘卻只是冷冷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南宮魅,絲毫沒有發現她的異常之處,只道是她恨他已入骨。薄涼的脣中飄出冰冷絕情的話語:“南宮魅!你還不配做本王的妻子!”轉身,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不再擁有絲毫留戀。
在洛銘的身影即將消失的那一刻,南宮魅猛然擡起頭來,嘴角卻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而眼眸之中,晶瑩的淚珠滑落而下。
洛銘!你親手毀了我,也親手殺死了你的骨肉!她的心在狂笑着,笑的是那麼徹痛心菲。
這孩子,已經來到兩個月的時間了,從她發現他存在的那一刻,便掙扎着要打掉這個孩子。可是他畢竟是她第一個孩子,是她身體裡的一個小生命,她下不了手。而今日,洛銘卻替她解決了這個麻煩了!哈哈哈…真的是太好了!
主婚的女人畢竟是經歷風塵的女人,在這個鉅變之下,依舊能夠很快的回過神來,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並知道此時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女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南宮魅身邊,關切並溫柔的說道:“南宮姑娘,你受傷了,快讓大夫給你療傷吧。”她暗自嘆氣,這對苦難的戀人終是不能得到幸福的結果。
南宮魅緩緩的將目光移向女人,修長的手指在頭上掃過,然後一隻髮釵從她手中飛出,精確無誤的沒進了女人的脖子。
女人瞪大了雙眸,還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狀況,便倒在了南宮魅的羅裙邊上。腥紅的血液四處流淌,和鮮紅的羅裙共同繪出了一幅血圖。
“南宮姑娘,你怎麼…”婉兒驚訝的看着突下殺死的南宮魅,可是話還未說完,看到南宮魅那雙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眸時,所有想說的話便像石頭一樣被嚥了下去。
她的心中只有一句話:這樣的眼神不是人所能擁有的,這是修羅索命的眸子!
南宮魅以手撐地,艱難的站了起來,拖着長長的羣擺,緩緩地向着屋外走去。
溫熱的泉水靜靜地淌在花香四溢的花叢樹林之間,滾滾熱氣在水面上形成了一片白霧。突然之間,卻水花四濺,腥紅的血液由少而多,逐漸便將泉水池染紅了一大片。鮮紅的羅裙漂浮在水面上,覆蓋了大片泉水,南宮魅仰面漂浮在泉水之上,雙手撐開,順着泉水流動的方向緩緩地飄着。
濃密的睫毛搭在蒼白的臉頰上,她的呼吸微不可聞,就似一具死屍漂浮在水面一般。
若這天然的溫泉能夠洗去她的一身污垢,她也就不用如此痛苦!溫熱的淚水和泉水的熱氣混雜在一起,她的心臟似乎都不再跳動了。滿池的鮮血是她的孩子的淚水,她的心,隨着那個未出世便死去的孩子一起死去了。
因我女人的鮮血,沒有人發現南宮魅流產的事情,也沒有人知道她曾擁有過孩子的事情。豪宅中的下人所知道的,只是洛銘極怒之下打傷了南宮魅,而南宮魅隨手便殺死了一個武功不弱的喜娘。
那日之後,洛銘再也沒有回到這裡過,而冰冷嗜血的南宮魅,令人人懼怕,非必要,下人們絕對不出現在她面前和她接觸。
南宮魅雖然傷重,但經過好些天的調養,便也恢復的差不多了。除了身邊不再有洛銘凝視的目光外,一切都似乎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這日,天氣很好,明朗的天空偶爾會有幾朵白雲飄過,鳥兒的叫聲也會時不時的響起。
南宮魅如往昔一般,早早的便來到了這山谷中的一條溪流邊。靜靜地聽着河流“叮鈴”的水聲,煩躁的心緒才能逐漸平復了一些。
雪白的玉足泡在秋日冰涼的溪水中,那抹纖細的身影坐在溪邊岩石上久久爲動彈多分毫,面若冰霜的臉頰也似覆上了一層薄冰,那雙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眸,早已遺失了往日的靈氣和傲慢。
樹枝晃動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膜,很顯然有什麼人或東西在緩緩地朝她接近着。豪宅裡的人怕她,絕對不敢這麼做,洛銘輕功絕頂,不可能被她所察覺他的的行蹤。此山無人,唯一的可能便是動物了。
或許是哪個貪玩的小傢伙,誤打誤撞竄到這裡來了。又或者是哪個噁心的野獸,計謀着她身上鮮嫩的血肉。
無論靠近她的是什麼,對她來說,都顯得那麼無所謂。她依舊坐在岩石上,聽着“叮呤”的水聲,感受這清新的空氣,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再引起她的興趣了。
樹枝晃動的聲音越來越近,細微的聲響也變得越來越大,這不是動物所靠近的聲音,而是一個人類沉重緩慢的腳步聲。腳步聲很不穩,聽起來像是個身負重傷的人。
只需要拐過一個彎,那個人便可以出現在南宮魅的視野之中,只不過,一切聲響都在拐彎處終止,只聞得最後一聲倒地聲。南宮魅空洞無神的眼眸終於凝聚起了一些焦距,她向着拐彎處地方向看去,只憑聽覺,她便清清楚楚的知道了拐彎處後面的情況。只怕是一個滿身負重傷的人已失去全身力氣昏倒在那裡了。
只是,她是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爲何會受傷?爲何會出現在這裡?豪宅之中的雖然全是下人,但個個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紀律嚴明,絕對不可能自相殘殺。這裡出現受傷的人,若不是外人進來攻擊了豪宅便是外面的的人誤闖了進來。但無論哪種,對她離開這裡,都可能變成一種機會。
能離開這裡,或許是唯一一件還能勾起她興趣的事情。
白皙的玉足從水中拿了出來,便在溪水大石頭上的幾個跳躍,她順着溪流飛向了拐彎處。
南宮魅站在溪流中央的一塊石頭上,瞪大了雙眸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正躺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