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殿中,只留下幾顆發亮的夜明珠發着亮光,搖曳的燈火盡數熄滅。
剛躺在牀榻上一小會兒,南宮魅便進入了夢想,不安分的小手還不忘握着洛肆溫暖的大手。
洛肆並肩睡在南宮魅身側,迷人的眼眸藉着夜明珠幽幽的光芒癡癡的看着她熟睡的嬌顏,伸出手指,將被子輕輕移了移好讓她露在外面的香肩被被子蓋子。
雖然他深愛的女子睡在他的身邊,他對她卻不能有半點的非分之想,他已然決定,在重新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之前,他絕對不會再碰她。
他也怕失去記憶的南宮魅會對他的慾望出現害怕反感的情緒,這也是他所不願見到的,就算是受着煎熬,他也會給她更多的時間。
而睡在南宮魅身側,他最鬱悶的不是不能碰她,而是她只讓他握着她的一隻手,根本不允許他抱着她睡覺這種想法的存在。南宮魅說:她喜歡自由的翻身,不喜歡被人抱着睡覺,能讓他睡在她的身邊站一半的位置,已經是恩賜了!
“哎……”輕嘆了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眸,感受着她纖細的玉手的柔軟。
洛肆久久未能睡着,他感覺到今夜的南宮魅睡得沒有往日那麼安穩。
睡夢中的南宮魅微微皺眉,輕聲呢喃道:“洛銘…”她握着洛肆的手加重了些力道。
洛肆猛然睜開眼眸,愣愣的看着身邊的南宮魅,看着她有些痛苦的神情,他的心在不住的抽痛着。
洛肆癡癡的看着不安的她,修長的手輕輕撫上她緊皺的眉頭,悲傷的說道:“即使喝下忘情水,你也無法忘記他嗎?你的心早已經愛上他了,是嗎?”洛銘死了,南宮魅和他做交易喝下忘情水,可是,她喝下忘情水的真正原因真的是因爲上官子炎還是因爲洛銘的死?
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把她自己也給欺騙了。可是她的心卻騙不了人。
春天裡,最好的一件事就是空氣不再那麼冷了,睜開眼眸不再害怕離開被窩的溫暖而不願起牀。
睜開眼眸,南宮魅習慣性的去看枕邊睡着的男人,可是,枕邊卻早已空空蕩蕩,只剩涼涼的被辱。
她總是會按時醒來,以前每天醒來她都會看到他溫柔的凝視着她。
心中微微感到失落,她從牀塌上下來,喚道:“晴兒。”自從失憶醒來後,她的貼身丫環一直都是晴兒。
房門被推開,幾個宮女走了進來。
相貌普通卻靈巧的晴兒端着一盆清水走了進來,笑着說道:“娘娘,你醒了。”雖然南宮魅對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熱,可是也沒有爲難她,這對她來說已經很好了。而且跟着這麼一個得寵的妃子,想不生活好一些也不可能。
南宮魅看着晴兒,淡淡的說道:“皇上呢?”
“皇上有急事要處理,他說今天就不陪娘娘了。”晴兒規規矩矩說道,生怕一個字說錯了。
南宮魅淡淡的“哦”了一聲,冷冷的眼眸裡很明顯的讓人看出她的不悅。
洛肆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會等她醒過來再去處理的,可是今天卻不辭而別,給她的感覺怪怪的,也有一種疏遠的感覺,讓她的心情變的很不好,很抑鬱。
和洛肆在一起的時候,她會理所當然的去靠近他,因爲她愛他,呆在他身邊她會覺得自然而快樂。可是對於別人,她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排斥,不禁意之間讓人覺得冷漠。
今日,就連唯一能讓她露出笑顏的洛肆也成了她生氣的對象,不知不覺之中,她又變回了以前冰冷的南宮魅,讓人看到她都會不自覺的感覺到寒意。
就算是一直心態較好的晴兒也變得小心翼翼的,內心之中的害怕讓她儘量不去惹到南宮魅。
南宮魅坐在小庭院中,一臉冷然的看着新抽芽的小樹,突然間她卻開口打破了此刻的寂靜:“看起來我很恐怖嗎?讓你們這麼害怕。”
“沒有!”由晴兒帶頭,一衆宮女趕緊跪了下來,低埋着腦袋,甚至不敢多看南宮魅一眼。傳言,她曾是嗜血修羅,就算現在性子大變溫柔了那麼一段時間,可是什麼時候突然變回來了,也讓她們萬分恐懼的事情啊!
南宮魅冷然的眸子移到晴兒身上,冷漠的說道:“晴兒,過來。”她不明白,她從未對她們任何一個人發過怒或者有過懲罰,可是她們一個個卻都很怕她的模樣。
“是。”晴兒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南宮魅的身邊,卻低着頭不敢看她的眸。
南宮魅緩緩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修長的手指輕快地挑起晴兒的下巴讓她正視着自己,冷冷的說道:“爲什麼會害怕我?”
“因爲…”晴兒不安的絞着手指,腦袋中快速的轉動着要怎麼說,“因爲…因爲娘娘心情不好,我們…我們怕哪裡做的不好會更惹娘娘生氣。”皇上可是下過死命令絕對不能在南宮魅耳邊提起她過去的事情,否則腦袋就不會再安穩了。
“是嗎?”南宮魅冰冷的眼眸緊緊地看着晴兒的瞳孔,似乎就這樣要看穿她的心一般。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心中涌起,卻又很快的便從她心上滑走,讓她抓不到,想不明那是什麼。但那時熟悉的感覺,讓她覺得似曾相似,這樣冷漠的心,這樣犀利的感覺,似乎她曾經就這樣過。
晴兒身子微微有些顫抖,腳下一軟便又跪在了地上,聲音僵硬的說道:“奴婢絕不敢欺騙娘娘!”她這可是在騙魔鬼啊!
南宮魅繞開晴兒向外走去,冷冷的甩下一句話:“我出去走走,別跟來了。”晴兒在說謊,她一眼便看出來了,只是她不想對她有任何處罰,她也沒有處罰任何人的習慣。
人都是平等的,誰也不能輕易決定誰的生死,她是這樣認爲的。
南宮魅漫無目的的在御花圓中穿行着,對路過她身邊不斷行禮的宮人們感到很是厭惡,她不喜歡別人總是對她下跪。
平日因爲洛肆伴她左右,她對於這座皇宮之中的規矩並沒有什麼感覺,今日一人獨自出來,才漸漸發覺她並不喜歡這個繁瑣的宮,紅牆高瓦,就似一個關住了她的籠子。
滿圓的春色再不能引起她的興趣,她只覺得心中異常煩悶,很想,很想大吼一聲來發泄一下。
涼涼的湖風夾雜着淡淡的青草香吹來,拂過南宮魅雪白的臉頰,就似一縷清泉流過心扉,洗去了心中的煩躁。
南宮魅順着風吹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不遠處靜靜淌着的碧湖,一圈圈淡淡的水波緩緩地擴散着。
寧靜的湖面,清涼的湖風,讓她的心得以平靜,她皺着的眉頭舒展來來,緩緩地向着碧湖走去。
她渴望那一縷清泉,洗去她心中的污垢。
“賤女人,敢對皇后娘娘不敬!該死!”狠狠的咒罵聲在碧湖邊響起,伴隨着一聲聲響亮的掌臉聲。
“皇后娘娘,求你饒了悸娘娘!嗚嗚…”悲傷的哀求,悸塔身邊的宮女跪在皇后面前,淚流滿面的哀求着。
皇后揚起高傲的腦袋,根本不看求饒的宮女一眼,惡狠狠的說道:“給本宮往死裡打!這後宮還真是無法無天了啊!連一個失寵的妃子也敢對本宮不敬了!”
一聲聲掌臉聲不斷的響起,皇后身邊的麼麼面色扭曲的瞪着悸塔,粗糙的手掌茆足了勁往悸妃粉嫩的臉上揮去。
悸塔不卑不亢的跪在碧湖邊上,嘴角已經流出鮮血,她卻依舊一聲不吭,狠狠的瞪着皇后。
皇后一張端莊美麗的臉蛋已經被氣的扭曲,轉眸和她的一個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便走上前去,用腳踹悸塔。
“額…”悸塔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但她卻固執的用手撐着地面,不讓自己狼狽的爬在地上,嘴中還不服硬的說着,“皇后娘娘這可是在動用私邢!好歹本宮也是皇妃…”這皇宮之中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夠救得了她。
皇后卻絲毫不理會悸塔所說的話,冷冷的說道:“本宮這就是在執行宮規,教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嬪妃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南宮魅剛剛變好些的心情在接近碧湖時被盡數破壞掉了,她剛好可以看到碧湖邊發生的一切,也能將她們的話聽的仔細,她惱怒碧湖並沒有她所想像的寧靜。
她一向對她們的事情都沒有任何興趣,轉身便欲離開,但在看到悸塔嘴角那腥紅的鮮血時,一股莫名的怒火從心中升起,她想要離開的腳步卻向着皇后一羣人邁去。
南宮魅冷冷的看着她們,清冷的說道:“住手。”
隨着話音落下,掌臉之聲也嘎然而止,一羣人都驚訝的看向了南宮魅。
傳言之中,悸妃和含妃早就鬧翻了,含妃對悸妃恨之入骨,根本不會和悸妃見面。
如今爲悸妃出面,這又算什麼?
皇后也沒有想到南宮魅會在這時候出現,驚慌之餘故做鎮定的說道:“含妃怎麼有空來這裡了?”她故意向左右看了看,疑惑的說道,“皇上呢?他怎麼沒和含妃在一起?”南宮魅不直接和她翻臉就很好了,她也不會奢望她會給她這個皇后行什麼跪拜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