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勢不兩立

蒙方的高手親自出擊,傳鷹頓陷險境。

攻來的長槍在一個色目人手中揮舞,此人五短身材,精悍之極,一支長槍刺掃之間,勁氣飛旋。

另一蒙古大漢形相威猛,瞧模樣乃勇不畏死之士,兩柄各重上百斤的大斧,在他手中使出來輕如無物,手法細膩之極,使人在心理上已感到難以對抗。

傳鷹知道這兩人均是敵方好手的頂尖人物,雖未及卓和和畢夜驚之輩,比之白刃天卻是大致相若,容或只差一線,但今次兩人已有白刃天作前車之鑑,自己真力又大爲損耗,故兩人雖被自己的刀法攻得左支右絀,一時叄刻還未能殺敵脫身。

突然間殺氣撲面而來,卓和一對鐵,迎面攻至,傳鷹頓陷苦戰,剛纔一路殺來,祁碧芍並不成爲一個問題,在這等高手交鋒下,傳鷹被人利用她來加以牽制,形勢立轉危殆。

傳鷹肩頭鮮血飛濺,被一個在旁虎硯眈眈的瘦削漢人,一矛建功。

在場蒙人一齊喝采,這還是傳鷹第一次受傷,傷勢雖無甚大礙,對蒙方士氣,卻有極大激勵作用。

傳鷹一聲長嘯,決意全力突圍,暗吸口氣,長刀迅速劈出,這幾刀在空中劃出美麗的線條,在旁觀者眼內刀法優美自然,但在場與傳鷹血戰的四大蒙方高手眼中,長刀在兵器的空隙間穿行無阻,自己便像赤手空拳一樣,手中兵器絲毫起不了阻擋的作用。

首先是那使長矛偷襲的漢人慘叫一聲,胸前鮮血四射,當場倒斃,跟着使雙斧的蒙古大漢右手齊肘而斷,使長槍的色目人的斗大頭顱,整個飛上丈許的高空,斷頸處噴出一股鮮血,直達兩丈開外。只有卓和功力最高,迅速退入蒙軍人叢裡,避過此劫。

傳鷹再殺入蒙軍中,全身已呈乏力,暗幸方纔一刀,鎮住蒙方高手,一時間沒有人敢跟來。

傳鷹迅速移近最接近的那所民房,心想只要闖入民居,自己雖可利用房屋免受蒙軍波浪式的進攻,但對蒙方高手攻擊自己,反更爲有利,況且對方有個技藝驚人的神箭手在高處虎視眈眈,極可能成爲致命的因素,形勢於己大爲不利。

傳鷹殺至那民房的大門前,當下使出刀法,迫開身邊蒙兵,一腳震開大門,衝了進去。

轟天動地的一聲大喝,門內前院的天井站了十數個蒙古大漢,全體精赤上身,運氣揚聲,把手上的鐵矛,像十多道閃電一樣向傳鷹擲來。十多個人動作一致,喝聲一致,便如一人大喝般,同時擲出十多支長矛。

每一支長矛,貫注了每一名壯漢全身之力,即使以傳鷹的蓋世武功,也不敢硬攖其鋒銳,何況在這力戰身疲之時,他卻又勢不能退後,皆因背後蒙軍如狼似虎,高手如林。

傳鷹當機立斷,在長矛襲體前一瞬.往橫急移,貼着牆的內圍迅速滑翔,全部長矛均告落空。

這一下移動純靠一口真氣,傳鷹一陣心跳,知是真氣耗盡的先兆,其實若非他在戰神圖錄悟得陰陽互易.循環不息的大法,早已在白堤處力盡而亡。

傳鷹本來是要向這十數個矛手進攻,使他們沒有機會作第二輪投擲,但真氣運轉不靈,只好提氣踢開一道側門閃了進去。

這次反而給了他有喘息的機會。

原來十幾個矛手後涌出無數手持鐵盾穿有重甲的刀斧手,這等戰士最擅堅守,正是針對傳鷹不能再消耗內力的缺點,但在室內,卻是難以發揮所長。傳鷹這一避,剛好躲過這批重甲手的鋒銳。

傳鷹穿門入室,門內是個偏廳,佈滿瞭如狼似虎的蒙古悍兵,見他進來,不顧生死的撲至。

傳鷹提氣躍上屋樑,嘩啦一聲,撞破屋頂,跳了上去。

只見一彎明月之下,一人提矛卓立,身穿蒙古皇服,赫然是蒙古叄大高手之一的思漢飛。

思漢飛道:「傳兄今日能闖至此處,足可名留史冊,本人也來湊興,何不先放下背後美人,如此月夜之下,你我一決雌雄,豈不痛快。」

傳鷹哈哈一笑道:「這又有何不可?」緩緩解開身上長索,一邊運功內視,知道自己接近油盡燈枯的階段,這一戰實是有敗無勝。

傳鷹將祁碧芍慢慢放好,只見她一雙美目,深如大海,內中貫注深刻無邊的感情,好像要在一注目間,完全傳達給自己。兩人其實整晚共進共退,出生入死,到現在纔是第一次正式照面。傳鷹泛起刻骨銘心的感覺,實在不捨得讓這動人的女子離開自己。

祁碧芍經傳鷹輸入內力,加上自己本人一番調息之後,幾乎盡復過來,她遵照傳鷹吩咐,依然假裝軟弱無力的樣兒。

她現在成了他最後一着棋子。

傳鷹提刀立在屋脊上,下面火把密佈,附近幾個屋頂,稀稀疏疏站滿了卓和、畢夜驚等高手級人物。

整個湖畔民房區域,給照得明如白晝,思漢飛負矛而立,雄偉如山,確是大家風範。

思漢飛道:「傳兄人中之龍,爲我生平僅見,可惜各爲其主,不能握手言歡,確乃人間憾事。」

傳鷹一邊藉機調息,一邊道:「思先生這等情形下,仍給傳某放手一搏的機會,傳某甚爲感激。」

思漢飛道,「若不能與傳兄一較高下,本人豈能心息,誓將成終生憾事。」

他見傳鷹絕口不提力戰在前,自己挑戰在後,佔了莫大便宜,使自己更有顏面,足見傳鷹廣闊的胸襟。傳鷹雖在這等生死關頭,依然予人滿不在乎的印象。

思漢飛長矛在頭頂揮舞出萬道光芒,在火光閃耀下,忽又化成一矛,橫在胸前。

傳鷹放開雜念,輕提厚背力,遙指兩丈外的思漢飛。天地忽然陷入一片肅殺之中,雖是夏末秋初時分,卻彷似嚴冬忽至。

四周圍着上萬的蒙古精兵,卻聽不到絲毫聲音,只有火把的松油給燒得劈啪作響。

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一把雄壯的聲音在十丈許外一個屋脊響起道:「傳兄弟別來無恙。」

隨着聲音,一名神熊威猛的壯漢在屋脊出現,展開手中雙,擋者披靡,原本佈滿屋頂的蒙兵紛紛跌下街上,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下,一個高大的蒙人在左邊高樓直跌下來,隨他同時下墮的還有一把大弓。然後高樓現出一個高瘦的身形,手執雙尖長矛,竟是矛宗直力行。

跌下來的,正是顏烈射。

傳鷹內心歡呼一聲,除去此君,便如去其眼中之刺,此人箭術蓋世,對自己逃走有莫大的威脅。

直力行立於高樓之上,夜風把他的衣衫颳得獵獵作響,腳下七八丈處顏烈射伏街頭,心下百感交集。能爲好友韓公度報卻一箭之仇,仍是大快。

「當!」一聲大震,碧空晴電疾的身形掠空而過,直往傳鷹所立的屋脊撲來,卓和躍上半空迎擊,半空中

相擊,碧空晴繼續撲來,卓和斜向下墮,顯然吃丁暗虧。

碧空晴的武功比之當日驚雁宮之役時,又更上一層樓。

蒙方高手,紛紛攔截。

傳鷹大喝一聲,長刀緩緩向思漢飛畫去,附近的氣流隨刀勢逐漸加強旋轉式的對流,壓力驟增。

思漢飛長矛虛刺,化去長刀帶起的氣流,心下奇怪,因爲傳鷹這種打法最是耗力,以傳鷹目前的狀態,更是不宜,傳鷹此舉,無疑自殺。

思漢飛感到刀氣愈來愈凝聚,傳鷹這一刀,達到天地人合一的境界,全無痕跡,自己除了後退避其鋒銳外,實再無他法。這後退亦是大有學問,必需封死敵人的下着變化,否則敵人受氣機帶動乘勢前擊,自己勢將難逃即場敗亡的命運。

傳鷹一刀去勢未盡,突然一聲長嘯。

躺着不動的祁碧芍從屋邊一躍而前,傳鷹向後急退,剛好退到躍高的祁碧芍腳下,雙掌齊拍,全力擊在祁碧芍腳下。

祁碧芍像一隻紅色小鳥般沖天飛起,越過蒙軍成的人牆,直向二十丈外的黑夜投去,轉瞬不見。

傳鷹橫刀立在屋邊,狀如天神。

思漢飛正要撲前,剛纔傳鷹那一刀帶起的刀氣,有若實質,久久不去,自己便如和一個隱形的刀客決鬥,難作寸進,心下駭然。

就在這時,碧空晴躍落屋背,雙橫胸,擋在傳鷹之前,一陣大笑。

蒙方高手之衆,竟然攔他不住。

傳鷹暗呼碧空晴你來得及時,原來他油盡燈枯,幾乎連站直身體也感到困難。碧空晴語聲傳來道:「田過客即將出現,你務要隨他而去,這處讓我倆應付。」

思漢飛正要發言,直力行在高樓上暴喝道:「畢夜驚,你有種便與直某在這樓上決一死戰。」

畢夜驚一聲長嘯,隔着屋頂向思漢飛躬身道:「思皇爺!畢某受你禮遇一生,無任感激,但望能賜準畢某與此人單打獨鬥,則畢某再無憾事。」

思漢飛略一沉吟道:「畢老師必能殺敵取勝,謹此先賀。」

蒙人最重英雄,若畢夜驚縮頭不出,實再無他容身之地,思漢飛不能不答應。

畢夜驚掠起撲往高樓,衆人一齊喝采,才知此老陰沉之極,平日總收起幾分功夫,保留實力。

直力行一代宗師,連忙退至一角,絲毫不佔畢夜驚陣腳未穩的便宜。

畢夜驚展開架式,雙爪遙罩直力行,一時成對峙之局。

卓和突然厲喝道:「傳鷹!剛纔祁碧芍是否帶走了嶽冊?」這一句話立時轟動全場,使人覺得路轉峰迴,摸不着頭腦。

傳鷹沉聲道:「一點不錯,傳某終不負韓公度大俠之託,已成功將嶽冊由祁女俠交予龍尊義。」

全場登時譁然,有人估到傳鷹必已先將嶽冊覓地收藏,只要他將藏冊之所,告之祁碧芍,再由祁碧芍告知龍尊義,便大功告成。

思漢飛仰天長笑道:「儘管有神兵利器,若用者不得其人,施行不得其法,神兵利器,與廢物何異?宋室百年積弱,氣數已盡,我大蒙如日中天,縱橫千萬裡,未嘗一敗,亂臣賊子何足道哉?」

卓和把握時機,將這番話用蒙古話大聲向四周密佈的蒙兵講了一遍,衆蒙人一齊歡呼喝采,聲震屋瓦,天地色變。

思漢飛寥寥數語,爭回失去嶽冊的聲威。

碧空晴和傳鷹對思漢飛的氣度頗爲心折,兩人英雄了得,並不會因與思漢飛對立而故意貶低他。

這時街上傳來一陣呼喝,蒙人立即亂成一團,原來是十幾只蠻牛,拖着一輛烈焰沖天的牛車,以驚人的速度,從長街的一端,直向傳鷹和碧空晴立足的屋脊下狂衝而來,牛車上放滿木材,倒滿松油,火勢強猛,聲勢駭人。

一名胖子執着一柄長約叄丈的大旗,在急奔的牛背上來回縱躍,揮舞得虎虎生風,擋路者無不給他撞得東倒西歪。牛身上雖插有長箭,但牛羣受傷後更是瘋狂.將蒙人撞得倒飛而起。

田過客這一手漂亮之極。

轉瞬間,狂牛和牛車衝破了蒙軍的重圍,來到傳、碧二人腳下。

碧空晴一掌拍在傳鷹後,跟着反手一,把攻來的思漢飛掃開。

傳鷹只覺碧空晴掌上傳來一股大力,整個人凌空撲出,一直躍至離田過客還有兩丈許遠,其勢已盡,急往下跌,傳鷹渾身乏力,暗叫我命休矣。

田過客大喝一聲,大旗捲來,接過傳鷹,連旗帶人,衝破了蒙人的鐵筒般的圍困,帶着滿天火焰,望西逃去。

蒙方高手卓和等紛紛追去。

田過客把傳鷹放在一隻狂牛的背上,他心知逃過蒙軍容易,要甩掉卓和等高手,卻是絕無可能。

田過客躍下街心,十多名以卓和爲首的高手已在十丈外迅速追來,田過客耳中聽到牛車帶着傳鷹奔去足音,當下稍覺安心,一揮手中大旗,決意死守此地。

碧空晴和思漢飛兩人的形勢亦是幹鈞一發。

思漢飛似乎半點也不把傳鷹的逸走放在心上,一振手中長矛,長笑道:「能與碧兄一決高下,亦是人生快事。」

碧空晴發髯根根直豎,把氣功運至極盡,腰背俯前,雙反而收後,喝道:「思兄名列蒙古叄大高手,不知可有膽量與本人單打獨鬥,否則我將全力突圍。」

思漢飛暗贊碧空晴,這人看來豪邁不羈,其實思考細密。因爲即管他能戰勝思漢飛,亦必然元氣大傷,目下蒙人千軍萬馬,兼之高手如雲,他如何能闖出重圍.所以思漢飛若不許下諾言,碧空晴唯有趁現在的最佳狀態下,拚命逃走。

思漢飛乃不世之雄,斷然道:「碧兄無論勝敗,只要不是當場敗亡,我以蒙古大汗之名,保證無一人攔阻你。」

他不說以思漢飛之名,而說蒙古大汗,是怕不幸他落敗身亡,蒙人情急違命,顯示出他的自負和誠意。

思漢飛又以蒙語向四周的蒙人說了一次。

碧空晴暗暗心折。

思漢飛長矛緩緩划動,生出一股股利如刀刃的氣流。

碧空晴一聲暴喝,轟動全場。

四周傳來瓦碎的聲音,可見這一喝之威。

思漢飛在他第二聲暴喝前,長矛飛刺。

這一矛像波浪般起伏標前,每一次沉下,每一下冒起,矛勢反而更趨緩慢。沒有人再覺得那是一支死物的鋼矛,而是像條有生命的毒龍,隨着無形的滔天巨浪,一起一伏向兩丈外的碧空晴撲攫而去。

高樓上的直力行和畢夜驚則是全無聲色,便像溶入了黑夜裡。

遠方傳鷹逸去的方向,隱約傳來激烈的惡鬥聲,田過客已與敵人動上了手。

思碧兩人立身的屋頂下,站滿手持火把的蒙人,火光劈啪燒閃。碧空晴閉上雙目,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感覺長矛擊來的路線。

到長矛離開他只有六尺時,矛勢更緩,但帶起的勁風,卻摧得他的頭髮和衣衫向後飄飛,驚人的壓力,更使他呼吸不暢。

碧空晴又大聲暴喝,名震天下的雙絕,趁彈前之勢,幾乎不分先後痛擊在矛尖上,然後整個人借勢彈開。

思漢飛雙腕一震再震,碧空晴這兩下重擊一剛一柔,恰好把他的力道化去,再向後彈起,避過了他借勢以矛尾揮打的後着變化。這確是了不起的對手。

思漢飛不進反退,恰好這時碧空晴回撲而來,剎那間,矛重重互擊了數百下。

四周旋起激烈的氣流,屋頂上的碎瓦不時激飛半天。

明月下,龍虎爭鋒。

高樓上的直力行和畢夜驚,也到了生死立決的邊緣。

兩人雙目如鷹隼般凝視對方。

直力行卓立不動,着名的雙尖矛以右手收在身後,一截在頭頂露了出來,另一隻手作刺劈狀,遙指高樓另一邊的畢夜驚。

畢夜驚不斷運轉體內真氣,兩手屈曲成爪,一上一下,準備全力的一擊。

這兩人因韓公度的死亡,結下了不可解的深仇。

畢夜驚一聲長嘯,終於結束冗長的對峙,作破釜沉舟的一擊。

他躍往高樓的上空,雙爪化拳,痛擊在下的直力行。

直力行背後的雙尖矛彈飛半空,出萬道白光。

畢夜驚嘿然一笑,拳化爲刀,向矛尖削去。他的手上功夫有超過六十年的功力,確是非同小可。

倏地矛影消去,變成一道白光,向畢夜驚腰腹處插來。

畢夜驚大奇,直力行這下不是頂門大露嗎?不過此刻豈容多想,腰勁猛運,整個人再凌空彈起,變成頭上腳下,避過矛尖,兩手化拳,向直力行頂門重擊而下。

直力行仰起長臉,當畢夜驚看到他眼內堅決的神色,心中駭然大震時,已來不及改變即將發生在他兩人身上的命運。

雙尖矛斷開。

變成兩支短矛。

直力行整個人炮彈般躍起,頭頂撞上畢夜驚的鐵拳。

畢夜驚雙拳痛擊在直力行頭上,聽到他頭骨碎裂的聲音。同一時間他頭顱兩邊椎心鑽肺般狂痛,直力行撞上他雙拳的同時,舉手把雙矛左右插入他的頭內。

畢夜驚明白了,直力行自知今夜必死,找了他來陪行,那是他一生中最後一個思想。

高樓上一聲狂嘶兩個人形翻滾而下。

蓬!蓬!兩人齊齊掉在街心。

兩大高手同歸於盡。

碧空晴連嘆息思想的時間也沒有,思漢飛的長矛在兩丈外的屋頂幻變無常,準備驚天動地的最後一擊。

長矛開始向自己推來。

他又感到長矛帶起的驚人壓力。

那邊廂的思漢飛收攝心神。

他就是長矛,長矛就是他。

再也分不出彼此。

碧空晴的武技比他想像還要高明強大,絕對可以代替橫刀頭陀的位置。

他蒙古國勢如中天,水漲船高,出了魔宗蒙赤行、國師八師巴和他思漢飛,正是上應天理,但不解的是宋朝覆亡在即,居然仍能冒出了像傳鷹和碧空晴這兩位絕世豪雄,令人費解。

何況尚有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無上宗師令東來。

遠方的碧空晴發出一下低吟,初時微細難聞,彷似來自十八層地獄之下,倏忽後佔據了整個天地。

思漢飛像在狂風呼號中,逆流而上,他知道碧空晴已把他獨門的氣功,溶入嘯聲裡,向自己展開最狂猛的硬攻,自己的心靈稍露空隙,,立時受制,現出破綻。

兩人到了決一雌雄的最後關頭。

碧空晴雙向刺來的長矛緩緩擊出。

矛和以奇怪的緩慢速度不斷接近。

又似乎快若奔雷。

雙方都清楚對方的意向。

矛和都變成了有性格有感情有志向的異物。

兩人同時發覺了一件事,驚駭莫名。

就是照目前的發展,當長矛貫穿碧空晴的胸膛時,恰是雙擊碎思漢飛頭顱的一刻。

沒有人敢作少許改變,氣勢和速度已伸展到極盡,任何一丁點的變異,只會加速對手的速度,增強敵人的氣勢。

此消彼長。

無論願意與否。

箭已是在弓弦上。

兩大高手一步一步走向同歸於盡的末路。

在這生死的邊緣。

碧空晴悶哼一聲,硬生生把雙收回,一個倒翻向後。

在思漢飛的全力攻擊下,這樣化攻爲守,不啻自殺。

思漢飛一聲長嘯,不進反退,把長矛收於身後。

碧空晴長笑道:「思兄果爲真英雄。」

思漢飛微笑道:「碧兄以身試法,臨崖勒馬,免去我們同歸於盡的絕路,思某豈能負起不義之名,乘危出手。」

碧空晴道:「這一仗還要繼續否?」

思漢飛豪情萬丈道:「這一仗作和論,碧兄可隨意離去,不過,下次再見時,思某必然不擇手段,務求置碧兄於死地。」他已知道碧空晴的可怕,再不會給他公平拚鬥的機會。

碧空晴見他絲毫不虛僞作態,一連叫了幾聲好,眼睛轉往直力行伏之處,口中卻道:「未知田過客和傳鷹生死如何?」

卓和的聲音在右手的屋頂響起道:「田兄不幸戰死,傳鷹已經逃去無蹤,碧兄可放下一件心事。」

碧空晴悲嘯一聲,越過屋頂,消失在黑暗裡,果然沒有一個蒙人攔阻。

思漢飛仰望天上明月,心想,真正最可怕的敵手,還是要數傳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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