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流

暖暖的陽光照透了黑暗,方雲朵飄飄,和諧而又寧靜。圓潤的露珠,在枝葉間來回搖盪,這樣清新的晨曦卻飄蕩着淡淡的血腥味。寧靜中的危機,才更加讓人無所適從。

潮溼的地面,兩個昏迷的‘血人’點破了這充滿生機的叢林。刺目的光芒灼醒了孫青,孫青的眼睛狠狠的眯了幾次,才慢慢的睜開,感覺到夜天有力的心跳,暗自鬆了口氣。站起身,猙獰的傷口傳來迸裂的痛楚,吃力的將夜天託至綠蔭下。

孫青仔細在周圍打量了一翻,確定暫時沒有危險,在一些碩大的花朵中找到聚集在一起的露珠,喂着昏迷的夜天喝了下去。晨光透過葉縫灑落在二人身,孫青坐在夜天的旁邊開始療傷。在這充滿殺機的環境中,實力是唯一的保障。何況星盜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追來,自己必須儘快恢復實力。

孫青將劍息循環了數個周天後,感覺好了許多,他沒有夜天那超乎尋常的恢復力,現在夜天又在昏迷中,自己可是任務艱鉅。望着夜天那深可見骨的傷口,孫青不由讚歎夜天身體的強悍,如若換作旁人恐怕早已沒了生氣。孫青是劍修,修煉的劍息排斥其他任何的力量,他的劍息只能爲劍修之人療傷,對夜天的傷勢,他根本無法插手。

昏迷中的夜天氣息勻暢,心跳有力,讓孫青頗爲好奇,如果不是夜天身的血跡和傷口,他還以爲夜天在睡覺。隨意摘了幾個果子,緩解一下腹中的飢餓。他知道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昨晚迷迷糊糊的走到這裡,也不知道有沒有離開星盜的勢力範圍。嘗試着想背起夜天,夜天那非人的重量,直接壓裂了孫青身的傷口,險些痛的他暈過去。

孫青在周圍砍了幾棵樹,用藤蔓綁在一起,製造了一個簡單的擔架。將夜天放在面,外用一根藤蔓接在擔架,藤蔓的另一邊放在自己的肩,艱難的拖着擔架挪動着。路的孫青嘆息道:“自己的兄弟昏迷不醒,自己竟然連背起他的力氣都沒有,真是可悲,看來自己還是太弱了。”重傷之軀的孫青無語了,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拉着一個人,而是在拉一座山。每走一段時間都必須停下休息片刻。摘取一些野果,自己吃一些,另一些被孫青捏碎,擠出汁液滴進夜天的口中。

拖着擔架速度非常緩慢,孫青想到自己是在逃命,這樣的速度與自殺無異,必須快點。把心一橫,坐在地調息,這次足足運轉了平時幾倍的周天數。抱起夜天放在背,忍痛前行。心中暗道:“夜兄怎麼會這麼重呢?人類怎麼可能有這般重量,等他醒來一定要問清楚。這種量簡直不是人受的,在這樣下去,我也支持不了多久。”

三天來,孫青感覺比當初的生死大戰還要艱辛,爲了及時發現楓葉星盜的追兵,自己的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身體還要承受數千斤的重量,何況自己還一身是傷。現在他的最大願望就是夜天能夠醒來。

篝火旁,孫青靜靜的添着樹枝,面容憔悴,眼中充滿了血絲,髮絲散亂糾結在一起。爲了保護昏迷中的夜天,三日來,孫青沒有休息一晚,偶爾在路打了瞌睡,還被夜天重重的壓在了地。臉又添了幾塊新傷。

灼燒的樹枝傳來‘噼噼啪啪’聲響,淡紅的火花隨風搖擺,地的夜天悠悠的睜開了眼睛,見到孫青的模樣,被嚇了一跳。夜天還以爲是剛從土中爬出的死人,孫青見夜天終於醒來,心情激動的無以加復的地步。險些喜極而泣。嘆道:我終於不用再受那非人的折磨了。

夜天扶着樹站起身來,強忍着疼痛開始蠕動肌肉,流水形的線條肌肉,自然流暢的下起伏。黝黝的黑色光芒再度浮現,夜天首先接合身碎裂的骨頭,療傷中的夜天沒有發覺,凡是被黑色流力癒合的骨頭,都會帶着一絲黝黑的光芒,這不可察覺的力量,慢慢的融入夜天的骨骼中,夜天的體內無論是筋脈,骨骼還是內臟,都已經開始呈現黑色,其中以筋脈最爲明顯,已經全部變成了黑色。

沉寂的在這種感覺中的夜天,完全忘記了一切,本能的蠕動着肌肉,本能的做着煉體術。這種久違的充滿力量的感覺夜天很是享受。隨着傷勢的轉好,黑色光芒越來越盛,黑色流力如火焰一般在灼燒。夜天的身體已被包裹,狂暴的黑色流力不受控制的開始攻擊周圍的樹木,所過之處,盡數消失。轟響聲一次次響起,孫青發現了異常,此刻夜天進行的完全是無差別攻擊。

連續躲過幾次的攻擊,已讓孫青有些吃不消。流力如同巨大的觸角一般,鞭打着一切。甚至幻化出一隻只巨大的手掌,撕碎周圍的一切。夜天的雙目完全變成了黑色,宛如實質的黑光從眼中射出,孫青被一直黑色舉手抓住,痛苦的嘶叫起來,黑色巨手快要捏碎了他的骨架,口中一邊流血一邊大叫:“夜兄,是我,我是孫青”

純黑色的眼睛,好奇的望了孫青一眼,動作稍稍的遲緩了片刻,將孫青提到眼前,孫青已經痛昏了過去,隨時都有死去的可能。夜天眼中的黑光突然消失了,看着被自己提在空中的孫青,一陣心寒。剛纔自己似乎完全沒有了意識。爺爺曾對自己說過,自己現在的獸性太重,一旦失去意識,就會演變成一頭嗜血殺戮的兇獸。還好自己及時醒來,如果在晚片刻,孫青還真有可能被無意識的自己殺死。

夜天突然想到了父親留給自己的話“力量其實是一種態度”。那自己的本能是否也是自己的另一種態度呢?夜天感覺隱約間有些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黑暗中的夜天深吸一口氣,平下自己的心神。黑色流力在夜天的控制下,從四面八方涌進孫青的體內,強勢的衝擊孫青身的傷口,這時夜天才發現,孫青體內的筋脈已經到了毀滅的邊緣,一定是他重傷之身,強行動用劍息造成的。事實的確如此,夜天的身體太重,重傷狀態的孫青根本背不動,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劍息。這使得他傷加傷。三日來完全是憑藉自己堅強的意志死撐過來的。

黑色的流力一點點的恢復着孫青的傷勢,夜天望着昏迷的孫青,心中有些感動,或許自己真的遇到了一個肝膽相照的兄弟。

黎明的晨光捅破了黑夜的油幕,殘月戀戀不捨的離去了。孫青悠悠的醒來,望着夜天心有餘悸的問道:“夜兄,昨晚你?”夜天搖頭道:“沒事了,昨晚只是一個意外。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你不用擔心。”兩人一起趕路,腳程快了許多,路,二人結拜成了兄弟,夜天年長几天,成了大哥。

輾轉逃亡的二人有些奇怪,自己二人從星盜的基地逃出,已經有些時日了,怎麼沒有發現一個星盜的人來追殺他們,如果說星盜就此放過他們,二人可不會傻到認爲有這種好事。

莽莽的山林,到處是參天巨樹,這裡的的植物十分稀有,夜天曾在山林中生活了十六年,但這裡的植物夜天幾乎沒有認識的。二人在山林中穿梭了數日,夜天終於說出了一句頗爲尷尬的話:“二弟,我們可能迷路了。”孫青詫異道:“不會!”“應該錯不了,我自小在山林中長大,感覺錯不了。這樣或許就可以解釋星盜的人爲什麼沒有來追殺我們。”“大哥,你是說星盜的人可能是知道這裡容易迷失方向,所以沒有進入追殺我們。亦或是他們也迷路了。”“不錯,目前來說,我們還是安全的。如果再遇到幾位七階高手,我們可能就不會有次的好運了。萬一星盜的統領親自來追殺我們,那我們可就真的沒戲了。”

二人坐在一塊綠蔭下休息,“大哥,經歷這次戰鬥,我的實力提升不少,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凝聚第四柄金色小劍,那時就是七階高手我也有一戰之力。到時我們再聯手殺七階高手就容易許多。”“二弟你現在的實力如何?”“差不多相當於六階中段的實力。怎麼了?”夜天搖頭道:“沒什麼,白天我的藍色流力的實力差不多也是如此。我的黑色流力只有在晚纔會出現,如果可以在白天使用就好了。”夜天擡起了自己的甲骨臂,握緊了拳頭,輕聲道:“如果我能夠完全融合甲骨臂,就算是七階高手我也不懼。”

孫青好奇道:“甲骨臂,那是什麼?”夜天看了孫青一眼道:“我身體就是因爲甲骨臂才重達千斤,其實這是甲骨臂的重量。”此刻甲骨臂的絲帶還是染血的紅色。“嘭”的一聲,絲帶四散而去。出現在孫青面前的是一隻青黑色的手臂。

孫青驚聲道:“大哥,你的手臂。”夜天的右手輕輕拂過甲骨臂,道:“沒什麼,我的左臂曾今受過傷,後來山山爲我煉製了這隻手臂。現在我僅僅融合了一點點,這裡面還殘留着山山的巨大力量,如果我融合了甲骨臂,這股力量也會爲我所用。”“山山是誰?”“山山是我的一個朋。有機會我會帶你去看它的。”“大哥,我們該怎麼離開這裡呢?”夜天道:“雖然我在山林中生活了十六年,但我的方向感,一直不太好。不過如果我們能夠找到河流,就有離開這裡的方法。”孫青聞言,兩眼一翻,道:“大哥,你好像才十六歲!剛纔你說自己在山林中生活了十六年,如此說來,你是剛從山林中出來。”夜天也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孫青輕笑道:“大哥,你和山林還真是有緣。”

無邊無際的翠綠枝葉中。兩道人影不知疲倦的穿梭,夕陽西沉,餘輝點亮了整個山林,兩道人影,依舊在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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