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這狹小的房間,月驪的臉色極爲蒼白,殘月將逝,消融的月光透過門縫投射在月驪的髮絲,習習的夜風波動着月驪額頭的劉海,月驪有些驚慌的閉了眼睛。月朝明迅速的關門,謹慎的掃視周圍一眼,沒有發現異樣,微微鬆了口氣。
“弟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月驪退後幾步,顫抖的問道。
“姐姐,你不用驚慌,沒事,這人我在回來的路遇到了,就將他背了回來,現在還是活的。”月朝明一邊將夜天放在草牀一邊解釋道。同時扯去夜天身碎裂的衣衫,仍在一旁。
月朝明解下自己染血的衣衫,說道:“姐姐,你去打盆水,將這人的傷口清洗一下。我現在去將這身血衣燒掉,還得將路的血跡處理一下,免得村中的那些有心人找我們的麻煩。”
月驪聞言點了點頭,先前她還以爲月朝明出了什麼事情,緊提的心又放了下來。因爲月朝明經常受傷,傷口都是由她處理,對這些她還是比較熟悉的。當她爲夜天清洗傷口時,雙手不住的顫抖着,這哪裡還是傷口,簡直就是一堆碎肉通過筋脈和皮膚連在了一起,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姐弟二人經過一早的忙碌,終於暫時將事情處理完畢,但夜天的傷口損壞面積太大,根本無法包紮,而且有些位置與身體要害緊緊連在一起,不能輕易處理,月驪只將夜天四肢的傷口包紮起來。
“弟弟,今天你還去海邊卸貨嗎?”吃飯時月驪問道。
月朝明思索了一番:“去,雖然已經遲到了,若不去有些反常,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身的血腥味我已經用藤草的汁液塗抹一遍,差不多感覺不出來。”月驪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
出門之時,月朝明突然指着夜天道:“此人不是普通人,雖然我們救了他,但你一個人在家裡要小心些。”月驪點頭道:“他當然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可能還活下來。”月朝明奇怪的望了夜天的身體道:“我不是指他的傷勢,而是他的體重竟有千斤的重量,讓我不解。看來得去師尊那裡一趟。”“千斤”月驪轉頭望向夜天。月朝明點了一下頭。
出了家門,月朝明立即換了傻笑,無論旁人以怎樣的言語,行爲對待他,這幅傻笑的模樣都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白雲飄飄,碧波盪漾,蔚藍的海水,此起彼伏,衝撞着海岸與礁石。沙鷗翔集,逐浪掠影,一片自然和諧的碧海奇景。
海岸邊,停靠着一艘巨輪。人流往返於巨輪和海邊的倉庫,他們正在將巨輪的貨物卸下。常青村與外界的交通並不方便,村內的許多貨物都是通過巨輪從海外運來的,村中也將一些特產帶到外面去買賣。月朝明幾乎每天都在這裡卸貨,已經有幾年的時間,現在的月朝明完全可以抵得十幾個成年人的勞動量。商人也給了月朝明三人份的工錢。
今天,卸貨已經開始有一段時間,月朝明還沒有出現。這位商人心中有些懊惱。終於一臉傻笑的月朝明出現在巨輪邊,商人大步前訓斥道:“傻明,你怎麼現在纔來,是不是不想吃飯了,今天的星晶扣去一半,快去卸貨。”商人在月朝明的屁股踹了一腳,月朝明的眉頭微微一皺,即刻傻笑着跑到巨輪,雙手各提一個巨大的箱子,空若無物的飛奔於倉庫和巨輪之間,商人見狀,滿意的點着頭。
碧藍的海面披了一層金色的外衣,紅紅的太陽倒映在碧波中,煞是美麗。現在黃昏已至。
月朝明手中提着剛買的魚蝦,奔跑在回家的路,眼睛一動,停下了腳步。他被包圍了,周圍幾個手持木棒和刀劍的少年遊走在月朝明的左右,這些人面色猙獰的肆意狂笑着,他們是經常欺負月朝明的幾幫人之一。
手持木棒的少年,指着月朝明叫囂道:“傻明,和我們一起玩殺人遊戲如何?”月朝明傻傻一笑道:“不可以的,姐姐說,卸完貨要馬回家。”他的話引得周圍一陣尖銳的狂笑聲。其中一人笑罵道:“就是你那個半死不活的姐姐。她的話也有用”月朝明眼中的殺氣一閃即逝,傻笑着沒有言語。
棍棒,刀劍,無差別的落到了月朝明的身,月朝明一聲不吭,眼中冷光暴閃,抱着頭蜷縮在地。良久,他們打累了,對着地的月朝明吐出幾口唾液,轉身離去。剛纔月朝明將魚蝦護在身下,沒有什麼破損。雖然身又增添了許多血痕,淤青,但月朝明並不在意。望着幾人遠去的背影,月朝明已經沒有了剛纔的傻笑,眼中滿是殺氣,心中暗道:“如果不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僅憑你們剛纔侮辱我姐姐的話,我就會將你們變成冰冷的屍體,哼。”
月驪的家中,夜天的傷勢沒有絲毫的變化,既沒有轉好,也沒有惡化,受傷的傷口如果沒有及時的處理,就會腐臭、潰爛,哪怕是修行者,在沒有內息真氣的滋養下,傷口同樣會惡化。但夜天的傷口依舊一片血紅之色,如同剛剛受傷一般,讓人奇怪。昏迷的夜天,面孔因爲疼痛而扭曲在一起,滿是痛苦之態。
晚,月驪心疼的爲月朝明包紮傷口,氣憤道:“弟弟,他們又欺負你,真是可惡。你爲什麼不教訓他們一頓。”月朝明淡笑道:“這點傷不算什麼,如果我冒然出手,村裡的人不會放過我們的,師尊教我的功法纔剛剛起色,只能隱忍下來。師尊說過,這套功法的基礎必須修行五年,現在還差兩年。等到兩年後師尊教我真正的功法後,我們就離開這裡,那時如果他們再找我們麻煩,我自是不會放過他們。今晚我要去師尊那裡一趟”
月驪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夜天,問道:“是爲了此人嗎?”月朝明點點頭,道:“他的身有太多的奇怪之處,師尊應該知道些什麼。”月驪將桌子的絲帶和藥草裝進盒子,問道:“弟弟,你打算帶什麼食物給你師尊,他雖然實力高強,但腿腳不便,平時呆在山洞裡,幾乎沒有進食。”
月朝明活動了一下胳膊,道:“師尊他讓我輕易不要去打擾他,今天,我買了一些魚蝦,你做好後,待會我帶。”
月驪看了一眼思索中的弟弟,餘光掠過仍在昏迷中的夜天,起身忙碌去了。月朝明站在夜天的身邊,望着傷勢沒有絲毫變化的夜天,不知在思考着什麼,不時的望向夜空,眼中冒着睿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