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前奏

Part 2 前奏

“其實繪蝶不用跟去的吧?”

“唔~我是醫生啊!除了什麼事還得靠我啊,雖然我不想出什麼事啦……”

亦德有些無奈,搖了搖頭,說:“那可別打擾我們哦,出事前安安靜靜地躲着,安安靜靜的。”

繪蝶有些賭氣:“嘁——”

“時間也差不多了,走吧。”

“我倒是不想打架啦!”

“明明你打得最厲害。”

“什麼啊!”刑天擡了擡手中的長劍,“我說,我是有多顯眼啊!!”

“呵呵——真的不是一般的顯眼啊~”

“繪蝶你跟着起什麼哄!”

明明接下來要做那種事,居然還能笑。

但……也沒什麼不好。

“走吧,出發了。”

甲板。8:53。

“我們來得有點早了吧?”

“不,”亦德往後退了退,“我想我們來的剛剛好。”

對面的黑暗中,漸漸浮出幾個人影。

“喂!你們!”

很粗暴的聲音,看來亦德說得沒錯,殺手絕對會來。

我們往後挪了挪,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扣上了面具——舞會上隨機發放的,亦德索性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了。

“準備了。”

“召集羣衆的就是你吧!喂!說話啊!”

夜霧中,他顯然沒有看見我們戴着面具,依舊自顧自地說着。

“我這沒想到啊!居然還真的會有羣衆來這裡,哈哈哈——還真是愚蠢!你們覺得這樣做有用嗎,哼——”

“沒用嗎?”

“怎麼可能有……”

那個壯漢木然倒地。

“可是我覺得很有用啊——”

我晃了晃衣袖,滑落出一把手槍。用毛巾將發燙的***擦拭一陣後,重新舉起,對準了後面的幾個人。

“我說你啊,不是說今晚不開大屠殺麼?”

“人數一共11人,後面已經倒了3個人,除了剛纔殺的,還有7個,往壞的方向想,估計都是殺手,再殺一個就好,現在先打暈他們。”

“預估羣衆剩下5人,走吧。”

殺手們沒有慌,反倒不屑地望着那已倒地的壯漢,眼裡滿是鄙夷,就像是在看着下水道的蛀蟲一般。

“我們先走吧,”刑天和亦德朝着殺手的方向走去,“影羽你負責斷後。”

“幫……幫幫我!”

是身後傳來的,當我轉身時,面對的已是她的死前掙扎。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女人,三十多歲,未乾的血跡從額頭流下,而真正致命的,是她胸口的一把十公分的利刃。

銀色的雕花……鋒利……十公分左右……利刃……

不會錯的!

…………

“那把小刀……不見了,我記得我拿出來了。”

“我也是看着你從桌上把它拿走的啊。”

“可是現在……不在這裡。”

…………

就是那個羣衆發瘋的那天,繪蝶的小刀不見了,而現在這把洞穿心臟的利刃,分明就是那把沒有找回來的小刀!

屍體緩緩倒地,在她零散的長髮中,一張臉龐化作碎片破散,偏棕紅的茶色短髮,深灰色的雙眸,濺上血的鏡片,拼湊後卻成夢靨。

我愣在原地,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夠向對方扣下扳機。

“影羽,怎……”刑天沒有說出後面的音節,話語噎在了他的喉嚨,“你、你……怎麼可能!”

…………

他的心口被一把匕首插入,一刀斃命。

那個口口聲聲說要找出證據的人,就這麼,死了……

…………

“騙人的吧……他、怎麼可能在這裡……”

在角落的繪蝶實在忍不住了,她的驚愕一筆一劃地寫在了臉上。

“你們怎麼了?”

亦德沒有見過他,沒有見過這個曾經的夥伴,在他加入我們之前,這個人,早就死了啊——

“賽德•埃爾米卡。”

對面的男生笑了,緩緩蹲下身,把那把匕首從女人的背後抽出,溢出一片鮮紅。

“你……難道你那天沒有死?”

“當然!那天……”

…………

在Death帶走三個人之後。

黑暗的過道中,一名男生走了出來,月光勾勒出他的輪廓,彷彿已死之人,就像地上的那個冒牌貨一樣。

他走到屍體面前,不屑地踢了一腳,一張撲克牌從屍體身上滑落——黑葵J。

“本還指望你能解決掉他們的。”男生又是一腳,“真是沒用!”

男生蹲下身,打算將屍體擡起,扔到海中。

就在他觸及屍體時,猛然想起了什麼。

“要你帶着這張面孔死去,豈不是對我的侮辱?”

男生用左手探着屍體的脖子,不久,用力一扯,僞造的面具被完整的撕落。男生揚起手,看着那張面具,笑了笑,似乎在讚歎面具的逼真。

逼真到完全一模一樣。

…………

“這麼說來,你也是殺手咯?”

“不然呢?不然我怎麼會站在這裡?”

“那次一整套的歪理蔑論是在敷衍我嗎?借我來證明你是無辜的?”

“呵呵呵——是你自己當時沒察覺到罷了!你輸了哦~”

“賽德……怎麼會……”刑天簡直要抓狂了,“爲什麼欺騙我們!你不是警察的弟弟嗎?!賽德!!”

“那是我哥哥,和我有什麼關係,他走他的,我走我的。他是除惡,我也是除惡!憑什麼我的方法就不能得到認同!憑什麼!”

“那現在呢?面前這具屍體呢?”

賽德不慌不忙地擦了擦沾血的鏡片:“格俄特集團老闆的妻子,慫恿其丈夫貪污公款,共得45萬英鎊,多次僱傭殺手除掉自己企業的對手。這樣的罪行足夠麼?”

“賽德……”

“我認爲不夠,”亦德咬了咬手指,“就你的話而言,你殺了不少人吧?”

“那又如何?”

“你敢擔保每個人都是應死的嗎?”

“只要是罪惡都不應活在這個世界上,這裡不是地獄!”

“用他們的罪,減去你的罪,兩邊沾上的鮮血是不平衡的,而你這邊,始終是倒下的一方。他們的罪或許應死,但你沒有任何資格來進行制裁。”

“你不可能理解的!

“我不理解,”亦德擡起頭,“我也不想理解。但是,你的罪行足以構成死罪,我現在有絕對的理由殺你。”

“你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資格……你說啊!你有什麼資格!”

“我沒有資格,但這裡是遊戲不是嗎?遊戲裡面,不存在資格。”

“我……我沒有……”

賽德的話斷了,取之代之的是冰冷的劍刃,猩紅的罪惡血液,以及,從他手中滑落摔成碎片的眼鏡。

“刑天……我……我沒有錯……”

這個時候了還在執着些什麼?

刑天握着那把滴血的長劍,咬了咬牙,走到賽德面前:“錯得很徹底啊——只要是罪惡都不應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是你說的。”

刑天將長劍舉起,對着賽德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右手縱然落下。

…………

路上,兩個細小的身影並肩走着,是兩個少年,約莫13、4歲吧。

“你的哥哥……是警察?”

“是啊!很棒吧!”

“嗯……”

褐色頭髮的少年垂下了眼簾。

“怎麼?”茶色頭髮的男生有些疑惑,“刑天你,討厭警察嗎?”

“討厭啊——”

“爲什麼?”

“唔——說不清楚,就是不喜歡!”

總是自以爲是的處理一些東西,結果還弄得一團糟,審判錯誤,或者抓不到犯人的事也常有發生,無法給受害者交代的傢伙,怎麼可能喜歡。

“你還真是奇怪呢……”

“要是警察能改變一點,我倒是不介意認同他們啦——”

“改變嗎?”

“……”

茶色頭髮的男孩沉默了……警察本身是不可能改變的了,要不……靠自己改變這裡?

…………

“你也是罪惡啊——”

這是刑天對賽德說的最後一句話。

倒在血泊中的賽德望着刑天,眼神茫然。

“我應該……沒有錯啊……”

他的嘴一張一合,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一句話來。

…………

“刑天,如果某一天,世界上所有罪惡都消失了,你會高興嗎?”

“理所當然。”

“這就行了。”

“你怎麼了?”

“沒事。”

茶色頭髮的男生在聽了少年的回答後,就下了決心——要清除掉所有的罪惡,不管用什麼方法。而他必須依附於強大的勢力,他自然已經找到了那個勢力。

…………

“你不是……也不希望這個世界擁有罪惡麼……應該高興啊……”

這是賽德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我往後退了幾步,轉身走向那些暈倒在地的殺手。

加上賽德和之前死掉的,再殺兩個殺手就好。

我隨意朝着兩個身上帶有撲克牌的人開了槍,又轉身對着剩餘的殺手的手臂和大腿開了一兩槍。

這就差不多了吧……

“刑天!你沒事吧?”

“嗯……沒事。”

“那麼……”亦德抱着手臂,“可以向我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嗎?”

“你不是看過那次行動麼?”

“你覺得在樓上看樓下能看到長相嗎?”

刑天看着賽德的屍體,回答道:“賽德是我的鄰居,也是我的同學,哥哥是警察。原本,應該是個正義很強的人才對。”

“我看,他是正義感有點過頭了……”

這次……他是真的死了。

繪蝶拉住了我的衣角,示意我往船頂看。

剛昂起頭,我就愣住了。

“你怎麼了?”

刑天和亦德順着我的目光往上看,也愣了一下。

船頂上。

一名穿着白色禮服的男子站在那裡,饒有興致地向下看着,他的身旁,一名懷抱着白鴿的女子站在他的身旁,目光同樣注視着這裡。男子從身後拿出一個白板,上面用紅色筆寫着很大的英文單詞,分明就是要讓我們每個人都看得見。

上面寫着——

I send a gift to your satisfaction?(我送的禮物還滿意嗎?)

這傢伙,會在8:00約我果然是有意的,爲的就是空出時間看這場鬧劇,然後,在這裡輕蔑地注視着我們。那句“因爲我相信你”算是什麼啊?

旁邊的刑天已經滿臉怒氣:“難道說……賽德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爲Death?!”

已經無法忍耐的刑天轉身就朝大廳跑去——那裡有樓梯通向船頂。

爲了弄清楚一切,我也跟着跑了回去。

無奈下,繪蝶和亦德也只能跟了上來。

“命運之舟上的諸位——”

突然響起的廣播讓我們四個人都愣了一下。

是貨真價實的發起人沒錯。

“請都集中到大廳來,請迅速集中,10:00我將會公佈一件對你們而言很重要的事情,並且附上絕妙的餘興節目。”

現在是——9:37。還有23分鐘。

“那我們……還上去嗎?”

“先集中吧,以後會有機會見到Death的。”

“餘興節目,不會又是他的惡趣味吧?”

“十有八九。”

大廳。

跟第一次不同。

沒有熙熙攘攘的人羣,只有僅剩的十幾人;沒有高談闊笑的聲音,只有無法止住的顫抖;沒有陽光和煦的笑顏,只有無法言語的驚恐。

現在才第5天的末尾而已,還有3天啊……在那之前,早就精神崩潰了吧?

“當……當……”

大廳牆壁的石英鐘緩緩地響了10下,沉悶而沉重。

“光臨命運之舟的各位,請往上看。”

從這裡看上去,可以看到廣播室外面的平臺……

那是、、!

平臺上,一名男子正向着下面招手,那是個醜陋的男子,身體臃腫,面部的贅肉讓人一陣噁心。但這樣的人當反派角色,倒也是情理之中。

“真是個噁心的大叔……”

“這次我同意繪蝶的。”

男子沒有理會下面異樣的目光,依舊說着:“再過兩個小時,便是最後的三天了。要不要改一下規則呢?”

“要不這樣吧,我指定一個人,若是能在這最後的兩個小時內把TA殺掉,不管是殺手還是羣衆都不用死,過了這兩個小時,一切就不成立了。”

大家議論開了,說的不是“誰是那個人”,而是“我會不會是那個人”。

“但是——在公佈那個人的名字前,請大家欣賞一下我的最新作品,我可是很引以爲豪的……”

繪蝶湊近我的耳邊:“不會又是什麼噁心的東西吧?”

“估計是。”

大廳中央的燈暗了下來,而右側的水晶燈亮了起來。大廳右側的牆壁從剛纔開始就用黑色的不透光的幕布擋着,那個位置採光很好,他估計也是考慮到這點吧。

黑色的幕布很快被拉開了。

“啊————”

靠近幕布的幾個人已經失聲尖叫。

那裡的牆壁上,用五公分長的鐵釘將一個女生牢牢地定在了牆壁上,血跡順着雪白的牆壁流下,染紅了地面。鐵釘一共五枚,雙手雙腳以及腹部,女生的脖子,手腳也被人用利器多次刮傷,頭部應該受到過劇烈的撞擊,血液從額頭一直流到了脖子。她瞪着雙眼,表情因極度的恐懼而扭曲,死前的痛苦掙扎被完完全全地再現在了她的臉龐。

繪蝶跌坐在地,不難看出,她很難受。我也將臉側過去,不想對着鮮血淋漓。

但一切還沒完。

“呯啷——”

碎裂的聲音,而且是一個接一個,相繼而來。

屍體上方有着三盞水晶燈,從揭幕開始就在不斷搖晃,如今,相繼幻化成碎片轟然砸下,白色的結晶伴隨的鮮血的四溢。

“啊————”

水晶燈碎裂的同時,大廳黑了下來,直到中央的燈光重新開啓。

水晶燈採用的是易碎的玻璃,突然砸下的時候,碎片四迸。原本就很駭人的屍體如今更是不堪入目——玻璃碎片扎進了少女的頭顱,手臂,心臟,腰部,雙腿……屍體因巨大的衝擊倒在了地上,牆壁上還懸着她的斷臂。

人羣更加慌亂了。

剛纔,不少人都受了牽連——靠近幕布的人不少都受傷了。

“怎麼樣——這個餘興節目不錯吧?”

“那接下來,我就公佈那個人的名字吧!你們……能讓我看到一場絕妙的大逃殺吧?”

“那麼……那個人就是……”

我不屑地將頭撇過一邊:“惡趣味。”

發起人默默地笑了,陰險而狡詐。

“影羽•利多維亞!”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