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黃曖昧,空氣中飄蕩着一股少女的香味。
女孩將吉他從懷中拿開,望着樑哲道:“我知道你會來的。”
樑哲坐在牀邊,望着女孩飽滿雪白的一對乳房道:“告訴我,你還知道什麼。”
女孩:“我知道你們是來救我的。”
樑哲:“那你知道我要怎麼救你嗎?”
女孩搖了搖頭,將吉他扔在了牀上,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膛。
女孩:“喜歡嗎?”
樑哲:“把衣服穿上。”
女孩:“除了性,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
樑哲:“在這裡,不要僅僅把自己當成女人。”
女孩愣了一會,隨手抓起旁邊的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衣服的扣子沒扣,兩大半乳房依舊展露在外面,分外性感撩人。
女孩仰起頭,望着樑哲道:“你是誰?”
樑哲微微一笑,伸出手,替女孩撩起額前的散發道:“一名心理醫生,我叫樑哲,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聳了一下肩道:“702。”
樑哲:“我是說你的真名。”
女孩似乎有些不理解地道:“這就是我的真名,從我來到這,就只有這一個名字。”
樑哲:“那在這之前呢?”
女孩搖了搖頭:“不知道。”
樑哲:“你是不知道,還是不記得了?”
女孩:“這兩者有區別嗎?”
樑哲:“區別很大,一個是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名字,一個是你知道自己有名字,卻不記得了。”
女孩再次搖了搖頭:“反正我不知道。”
樑哲沉思片刻,深吸了一口氣,望着女孩道:“你還記得你第一天來到這是什麼時候嗎?”
女孩的眉頭輕皺了一下道:“好像是一個下雨天……”
樑哲:“關於你現在所在的地方,你瞭解多少?”
女孩:“我只知道我出不去……像是一間密室……反正我從來都沒見過外面的世界……”
樑哲:“你來了多久了?”
女孩:“兩週多。”
樑哲:“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讓你印象特別深刻的,我是指環境。”
女孩想了一會之後道:“有轟鳴聲……”
樑哲:“飛機,火車,還是?”
女孩:“我不知道,只偶爾能聽得見陣陣轟鳴聲,像是有東西在我頭頂上打鑽。”
樑哲:“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要你慢慢回憶你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場景,慢慢地回憶,從最細微的細節開始。”
女孩:“我辦不到……”
樑哲從懷中掏出那個黑色的鈕釦:“借用你一根頭髮。”
女孩不明所以地拔了一個頭發,遞給了樑哲。
樑哲將頭髮穿過了鈕釦,食指和中指捏着頭髮的末端,手掌輕輕一抖。
黑色的鈕釦被頭髮吊着左右晃動了起來。
樑哲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一隻手輕輕按在了女孩的手掌上:“現在,看着這個鈕釦。”
女孩似乎笑了一下,她柔聲道:“看着它我就會想起之前嗎?”
樑哲:“你只需要看着它,記住,它是你的一部分。”
女孩靜靜地看着鈕釦在空中左右晃動,她的眼球也跟着左右轉動。
過了一會之後,女孩的表情和神態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樑哲感覺自己的手臂都有些發麻了,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是在夢裡。
在夢裡,也能催眠嗎?
或者說,夢裡的催眠跟現實中一樣嗎?
樑哲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他的手掌從女孩的手上慢慢撫摸到了女孩的手臂,緩緩爬行到了女孩的肩膀上,然後輕輕擠壓着。
女孩似乎輕哼了一聲,她的臉上出現了一點紅暈,眼神變得有些可憐。
肢體的接觸,可以讓人放鬆,也可以讓人轉移注意力。
這就是爲什麼做愛的時候,男女雙方會體驗到一種天人合一的感覺,空靈,自由,全身放鬆,記憶中沒有任何的東西,除了對方的呼吸和味道。
在心理諮詢中,肢體接觸是大忌,尤其是催眠,在對病人的催眠過程中,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催眠師不得觸碰被催眠者的身體,哪怕是頭髮都不行。
但是,在衆多的催眠術中,卻有一種催眠手法,是靠着肢體接觸催眠對方的,也就是撫摸催眠。
撫摸催眠對催眠師的要求非常高,一方面要求催眠師有着較高的道德素養,且讓被催眠者無比信任,另一方面,要求催眠師能夠合理掌控撫摸的力度,以及節奏,在臨近催眠狀態,卻又不讓對方感受異樣的時候,將其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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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中,以潛意識爲主,人本身的心理防禦比現實中脆弱,或者說,幾乎不設防,那麼語言和物體的暗示就會顯得多餘,而肢體的接觸卻能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能讓雙方都完全沉浸在過程之中。
樑哲輕輕地撫摸着女孩的手臂,肩膀,一邊撫摸着,一邊柔聲道:“放慢你的呼吸……慢慢地……放慢……”
樑哲的手指沿着女孩的肩膀滑到了女孩的鎖骨處:“你渾身舒暢……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空中飄……”
樑哲的指尖在女孩的鎖骨處輕輕畫了一個圓:“現在閉上你的眼睛……慢慢閉上眼……試着想象你的身旁是無數的白雲……它們圍繞着你飄動……在那些白雲之中……有一朵如同一扇門一樣……”
女孩的呼吸緩慢而悠長,她的臉上泛出了一團又一團的紅暈,如同彩霞一樣。
樑哲低沉着聲音道:“慢慢地飄過去……推開它……輕輕地推開……”
樑哲的手指輕輕滑到女孩的耳根旁,用拇指肚點了一下,繼續道:“推開門……你會看到兩個月前的自己……那是一個雨天……你一個人……”
女孩的神情越來越放鬆,整個身子如同一團棉花,軟倒在了牀上。
樑哲:“3……”
女孩的頭低垂了下去,長髮遮住了她的半張通紅的臉。
樑哲:“2……”
女孩的呼吸緩慢而均勻,頭緩緩朝着枕頭上靠去。
樑哲:“1!”
幾秒鐘後,女孩的身子忽然一抖,一隻手緊抓住了樑哲的手。
樑哲:“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的喉間發出一聲沉悶壓抑的叫聲,緊抓着樑哲的手在用力,一道道血痕出現在了樑哲的手背上。
樑哲忍着疼痛,再次問了一遍:“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的喉嚨裡像是塞着東西一樣,她的嘴巴張開,咕嚕了兩下,卻沒說出話。
樑哲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堅定地道:“你很安全,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女孩抓着樑哲的手掌稍微放鬆了一下,聲音發顫地道:“有人在跟蹤我……”
樑哲:“你在哪?”
女孩:“垃圾桶旁邊……”
樑哲:“你能看見那個跟蹤你的人嗎?”
女孩:“我看到了他的皮鞋……踩着雨水……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樑哲:“還有呢?”
女孩的手猛地再次抓住了樑哲的手掌,她的身子往前一挺,呼吸變得急促而厚重:“他抓住了我的頭……”
樑哲伸出另外一隻手放在了女孩的耳根旁,輕輕揉捏了兩下道:“放心,有我在,你很安全,告訴我,你還看到了什麼?”
女孩的身子在晃動,原本披在胸前的衣服被抖落到了兩旁,流出了雪白的胸脯。
女孩顫抖着身子道:“他勒住了我的脖子……他在雨中奔跑……”
樑哲站起了身子,一隻手按在女孩的手背上,低着頭,趴在女孩的耳邊,一字一句地道:“你看到了什麼?”
女孩聲音急促地道:“慕和……獅子……拆……鞋匠……”
樑哲忽然感覺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地緊張,他發覺自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還有什麼?!”
女孩忽然怪叫了一聲,她的身子猛地彈了起來:“黑……黑……無盡的黑……”
女孩的眼角流下了淚水,一滴一滴,落到了樑哲的手背上。
還沒來得及喚醒,女孩的眼睛便睜開了。
女孩的雙臂緊抱着樑哲,一對飽滿雪白的胸膛緊貼在樑哲的臉上,隨着她劇烈的呼吸,上下搖晃。
樑哲的牙關緊咬,身體內似乎有股異樣的東西在涌動,他將手掌輕輕放在了女孩的腰上,他甚至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做。
有時候,拒絕也是一種侮辱。
女孩緊緊地抱着樑哲,樑哲的臉就這樣貼在女孩的胸脯上,像是在聆聽來自乳房的訴說。
過了一會之後,女孩忽然道:“這感覺跟你老婆的一樣嗎?”
樑哲愣了一下之後道:“我沒有老婆。”
女孩:“你真的沒有老婆嗎?現在也沒有嗎?”
樑哲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腦中出現了一張憂鬱的臉,一具躺在冰棺中的玉體。
一滴冷汗從樑哲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女孩:“我想起我叫什麼名字了?”
樑哲:“什麼名字?”
女孩:“漆靈兒。”
樑哲:“還叫702?”
女孩:“是的,還叫漆靈兒。”
樑哲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下了一個決心,然後猛地將女孩推倒在了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