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訴情篇

虞昭躲了璽衡五天,整整五天。

在這五天裡,每當虞昭闔上雙眸,腦海中總會盤旋着那天晚上的畫面——

吻過她的脣後,他溫熱的氣息噴到她的後頸上,說:“昭兒……我愛你。”

後花園內,虞昭倚在鞦韆的藤蔓上,腦海裡又忍不住想起了這件事,腦袋“轟”的一聲,臉頰紅成熟蝦。

不停地拿腦袋撞擊着藤蔓,虞昭的心情忽喜忽悲。

她纔不相信他說的話!

在虞昭的心目中,璽衡早已有喜歡的人了。

事出有因,事情還得追溯到虞昭八歲那年。

那天,是虞昭生辰後的第三天。一大早,虞昭甩掉了身後的“小尾巴們”,手裡拿着一根赤簫,興高彩烈地跑去東宮找璽衡。

這一天是皇兄生病的日子,皇兄整日躺在牀上,不方便起身,虞昭以爲這是一個可以製造與璽衡單獨相處的機會。

沒錯,那天,是虞昭鼓足了勇氣想要跟璽衡表白的日子。

可是,當虞昭走到東宮殿內時,隔着一扇門,無意中聽到裡面的璽衡與皇兄的談話。

皇兄:“好小子,咳咳咳……兄弟都生病,你這傢伙居然還有心情在那裡雕玉。”

璽衡:“噓……安靜,這塊玉對我很重要。”

皇兄:“哦?呵,難不成你是要送給你愛慕的女子的?”

璽衡但笑不語,許久,終於開口,說:“恩。是要送給一個心地善良十分討喜的一個丫頭的……”

心地善良嗎?她常常捉弄他人;

討人喜歡嗎?皇宮裡的宮人們避她不及……

呵,原來他早已有喜歡的人了,原來他喜歡的人不是她!

如此想着,門外,淚水佈滿了虞昭的雙眸,赤色玉簫從虞昭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咣噹”一聲。

虞昭似乎聽到了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誰在那!”房間內,璽衡朝屋外喝斥一聲。

待他走到門邊,打開門時,看到的是一張哭泣的小臉。虞昭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不等他開口詢問她怎麼了時,東宮內又走進來一個絕美的婦人及男孩。

婦人是顏嬙,雲起太后的結拜姐妹,而男孩,是墨夙。他們是打算來探望生病的太子虞驍的。

看見墨夙,虞昭宛若看見救命的稻草般,撲到她身邊,開口,竟是震驚了在場所有人的話——

“墨夙,我喜歡你,以後你來當我的附馬吧。”

……

這件事之後,虞昭不斷欺騙自己,她討厭他,她不會喜歡他了;而璽衡,卻以爲虞昭喜歡的人是墨夙。作爲局外人的墨夙,害怕虞昭真的喜歡自己,把自己的真實性別告訴了虞昭……

一晃,數年逝去。

虞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不想再去辨別璽衡說的那句話了,剛從鞦韆上站起來,虞昭聽到侍女前來通報說,相爺來了。

天知道她現在有多不想看見他!

聽到這個消息,虞昭宛若驚蛇想要再一次落荒而逃。可是不待她落跑成功,便被男人堵住了去路。

璽衡讓後花園裡的所有人都退下,然後,一步、一步走近她,而虞昭,一步、一步往後退。

直到,退到身後被一顆大樹攔住步伐。

虞昭的內心慌得緊。

上蒼!她堂堂公主,爲什麼會害怕一個丞相!虞昭突然忒想用錘子捶死自己。

“額,璽、璽衡你……幹、幹嘛……”

璽衡雙手按在樹幹上,把她鎖在身下。黑眸將她的驚慌盡收眼底,薄脣微啓,在她額上說:“爲什麼躲着我……”

厚,這種感覺真的很討厭!虞昭咬咬牙,雙手按在他的胸膛前,想要把他推開,無奈女人的力氣天生比男人小,愣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把他推開,只好僵持着動作,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迴應他:“那、那啥,璽衡,你、你先鬆開……”

“昭兒。”他在她額上說。

“恩?”

聽到她迅猛的回話後,璽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鬆開了按在樹幹上的手,後退一步。

嘴角勾起一絲無奈的笑,璽衡迴應她:“沒事。”

大掌摘掉她頭上一片落葉,然後,頎長的身軀留給她一個背影。

離去。

他……怎麼了?

虞昭望着他的背影,睫毛半垂……

心,依然亂得緊。

**********

回到房間後,虞昭聽到屋外的侍女們在偷偷談論她們仰慕的璽丞相璽衡。

“小青,你說相爺是不是喜歡公主呀?”

“恩……我覺得是,你想呀,公主跟相爺可是青梅竹馬,而且郎才女貌,多般配!就是不知道公主喜不喜歡咱們的璽丞相……”

“方纔我聽小荷說,相爺在後花園與公主單獨相處後,神色黯然地備了馬車出去了……”

“啊……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誰知道……”

……

聽到這裡,虞昭微咬了下脣,晃了晃腦袋,再次倒在牀上,想要入睡。

啊啊啊——去它的煩心事!

晚上,在用過晚膳,洗漱完畢之後,虞昭心情很是抑鬱地坐在香渺軒大廳內。

手裡不時玩弄着桌上的茶杯,美眸偶爾朝大門口處望去。

現在都快深夜了,那傢伙幹嘛去了,怎麼還不回來?難道他是想不開然後逃走了?呸呸呸,怎麼可能,再過兩天他還要進宮祝壽呢……難道他是覺得她拒絕了他,覺得沒面子沒臉再來見她?去去去,璽衡那傢伙臉皮最厚了……

思緒着,大廳外,一個身影慌慌忙忙地走進來。

虞昭興奮地朝那抹身影望去,美眸瞬間由喜轉哀。

……不是他。

餘風氣喘吁吁走進大廳內,方看見虞昭,急急忙忙下跪,說:“公、公主……不、不好了!相爺、相爺在醉仙樓喝醉了……正賴着不肯走呢……”

好不容易聽餘風把話說完,虞昭連忙站了起來。

“什麼?那傢伙,跑去喝酒了!”

厚,很好,看來是她白擔心場了!

虞昭拂了拂衣袖,準備動身回房,卻被餘風跪到自己跟前。

“公主!相爺醉酒了,難道您不去把他帶回來嗎?”餘風哭喪着說。

虞昭冷哼一聲,“讓那混蛋自生自滅好了。”

“可是相爺說除非公主去否則他……死了不肯回來,公主!相爺可是咱們南螢國一國之丞相,萬一讓東曦國某些官員看到,豈不有傷我國國尊?還請公主鳳臨把相爺帶回來吧……”

虞昭揉揉眉心,嘴角抽了抽,目光如劍刺到餘風身上。

“你是怎麼看你家相爺的?備車!帶本宮去找他。”

**********

深夜,醉仙樓。

二樓某雅間內,璽衡坐在桌上,望着桌上正對面處狂飲的男子,無奈地搖搖頭。

在璽衡對面坐着的男子,是璽衡多年未見的好友,名喚寂塵,是東曦國有名的神醫。今晚,寂塵得知他來訪東曦國後,把他約了出來,來到這間小樓喝酒買醉,訴說傷心事。

原來,寂塵愛慕的女子,自請入宮,當了東曦國皇帝的妃子,這讓早早與那名女子訂好終身大事的寂塵十分接受不了,故邀同爲情擾的璽衡出來,借酒消愁。

相對於寂塵的悲痛欲絕,璽衡並無多大愁,至少,他知道,一直知道,他的昭兒,她是喜歡他的,只是那丫頭自己不願承認罷了。的確,她需要些時間,他應該給她纔是的。

再次斟了一杯酒,璽衡正欲喝,雅間的房門便被踹開了,緊接着的是虞昭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當虞昭闖進雅間內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幅景象——

桌上、地上,到處堆放着酒罈,往裡面看時,皆是空空如也;桌子上,兩個男人相對而坐,其中一人在虞昭進來後醉得倒在了桌子上,而另一人,璽衡,正回頭,雙頰泛着紅暈,望着她。

他就知道,她會來。

璽衡別過臉,繼續往酒杯裡倒酒。如果留心發現,你會發現他的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虞昭看到他又要喝酒後,一個疾身上前,奪過他手中的酒桌,啪地一聲按在桌面上。另一隻手撫上璽衡的臉頰,然後,掐住,使勁拉男人的肉。

“璽衡你個混蛋!是誰給了你膽子來喝酒的!”

門口處,餘風看着公主的動作,臉上忽覺疼痛。

璽衡一隻手抓住虞昭掐自己臉蛋的手,用像是小貓的動作蹭了蹭,性感的聲音在虞昭耳際響起。

“昭兒,你終於來了……”

虞昭看着男人可愛的動作,愣是心裡有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只好把目光殺到餘風身上,說:“還愣在那裡作甚?把你家主子擡回去!”

“是!”餘風趕緊走了過來,然而,不等他碰到自家主子的手臂,便被璽衡推開。

“我只準昭兒一個人碰我……”

虞昭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好不容易把璽衡扶進馬車內,餘風付了賬,前來說:“公主,雅間內還有一名……”

“讓他自生自滅,趕車,回香渺軒!”不等餘風把話說完,虞昭發話。

夜色更深,午夜,露寒霜重,氣溫變得有些涼。餘風在外面趕着馬車,冷得他直打哆嗦。

而馬車內,氣溫卻依然那麼……熱。

虞昭與璽衡面對面坐在馬車內,倆倆相望。

終於,虞昭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聲。

柔荑捏上男人的臉蛋,虞昭笑得眯起美眯,“咯咯咯,真想不到,喝醉了酒之後的你,竟是這麼可愛……”

璽衡的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也掙得大大的,望着她。

“我沒醉。”璽衡朝她眨了幾眼,笑得溫潤無害。

虞昭望着他的笑容,莫名地心跳加速,咳了聲後,說:“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虞昭緊閉着眼睛低下頭,使勁拍着自己的胸口。

跳跳跳,跳你個頭啊!厚,真是不爭氣的一顆心!

片刻過後,擡頭,發現他正臉色潮紅地望着她。

虞昭:“看我幹嘛?”

璽衡:“好看。”

虞昭:“……”

突然想起“酒後吐真言”這句話,虞昭又咳了聲,擮了擮他的臉蛋,說:“喂,你醉了嗎?”

璽衡朝她笑:“沒有。”

“信你有鬼!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璽衡沉默,繼續含笑地望着她。

一番爭鬥過後,虞昭終於將心中的話問出了口。

“璽衡,你……真的喜歡我嗎?”

男人搖頭,看到她美眸溼潤後,糾正道:“是愛。”

“你胡說!……我是誰?”

“你是昭兒,衡哥哥的昭兒。”

男人說着,把眼前的小女人擁入懷中。

虞昭還是不是很相信他的話,繼續問:“那你從前說喜歡的那個溫柔善良討人喜歡的女孩呢?”

璽衡思索:“我有說過嗎?”

虞昭抓狂,咬了一口他的肩膀,說:“你有,就是八歲那年!哦,當時你十二歲。”

璽衡闔上雙眸思索了片刻,再次掙開眼睛時,黑眸佈滿笑意,宛若星辰,“我明白了。”

“你明白……唔——”

不等她把話說完,男人霸道地欺上她的脣,熱情地狂吻着。昭兒,他的傻昭兒,他總算知道,當年她爲什麼開始討厭他,當年她爲什麼說她喜歡墨夙……

自被他強吻過後,虞昭直接傻掉了。深吻過後,男人望着她迷離的雙眸,腹下一緊,使壞地輕咬了她的脣瓣。

虞昭立即回過神來,羞憤地捶他。

“那個人……是誰?”

璽衡無奈地嘆息一聲,用舌尖描繪着她的脣形,說:“那個女孩,是一個公主。”

虞昭愣了愣,原來,那個女孩,也是公主嗎?美眸垂下,虞昭的雙頰滑落兩行淚珠。

璽衡替她輕輕拭去淚珠,繼續道:“那個女孩啊,小的時候,她對別人很刁蠻霸道,只會對我一個人溫柔;後來長大了,對別人很疏遠,卻喜歡纏着我。她很善良,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常以捉弄我爲樂,卻每次都笨死了,總會被我捉弄回去……她,姓虞名昭,是我想守護一輩子的寶貝。”

虞昭聽着他說完這一番話,眼角的淚水涌得更兇了。

“你一定是在騙我!”

璽衡朝她苦笑,拉起她的一隻手,把她牽到他的胸口,虞昭可以感受到,他劇烈跳動着的心跳。

“是真的,昭兒。我愛你,久到我都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了。記得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嬰兒,很小很小,軟軟的小糰子,你初次見我的時候,笑得沒心沒肺,用柔弱的小手掌抓着我的手指,放到嘴邊咬着就是不鬆口,嘴裡還嚶嚶呀呀叫個不停。虞驍怕你無聊,常帶我去看你,逗你笑……”

虞昭感動得抱住了他,“那你爲何不早早與我表明心跡?”

璽衡回抱她:“我沒機會說了,那年你突然說討厭我,我害怕了,昭兒,怕如果我說了之後你以後都會躲着我,不見我。”

虞昭噗嗤一聲,拱了拱他的肩膀:“原來,璽丞相也有膽小的時候。”

璽衡再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一世英明都毀在你手上了,昭兒,你答應不答應。”

虞昭困惑地望着他:“答應什麼?”

璽衡:“做我的丞相夫人。”

“那墨夙怎麼辦?”

“讓那女人自生自滅。”

“哦!”美眸瞪大,虞昭按住男人的胸膛把他推開,使勁打他,“你知道她……是女的?好哇!你是不是看到了人家……”

璽衡抓住了她揮舞的小手伸到嘴邊輕吻,嘴角噙着笑意,答道:“是前兩天我從東曦國三皇子江擇俞書房內發現的,那裡畫着她的一幅畫,墨夙是江擇俞的心上人。”

“……好吧,暫且信你一回,”虞昭終於停止了動作,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美眸惡狠狠地望着某人,“對了!你不是喝醉酒了嗎?”

男人輕咳了一聲,但笑不語。

他記得他有一直堅稱自己沒醉,只是某人不相信罷了。

當然,這隻小傻瓜,他不耍點計謀,她又怎麼會來主動找他呢?

深夜,馬車內不時傳來因撓肚子發出的嘻笑聲……

美好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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