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戶,紀茂登。
花了三分鐘纔打開前門,柳星恆的期待感也被這漫長的三分鐘搞得有些跌宕起伏,門打開的那一剎那,柳星恆甚至屏住了呼吸。
一邊仔細的打量着四周的陳設,一邊跟在石原里美的身後慢慢走了進去。
開門第一眼看見便是一長排的有長方形木板構成的牆壁,柔和的燈光打在上面,映着鋥亮的光澤。再進一步,柳星恆第一感覺是有些單調,四周除了吧檯中間的開放式廚房和側面的好像是百葉窗的東西以外,清一色的木質材料。櫥櫃,吧檯,就連頭上的吊頂,都是木質的,沒有其他駁雜的東西,簡約到極致。但就是這種簡約風,給了柳星恆一種別樣的感受,純粹的和式美學。
逛街的時候石原里美買了一條領帶,也沒有跟柳星恆說是幹什麼的。只見她這個時候拿了出來,笑着走上前,遞給了從開放式廚房走出來迎接他們的主廚。
柳星恆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吃飯還要送禮的。
主廚剪了個寸頭,腦袋有些圓圓的,看上去頗爲和善。主廚很開心地接過石原里美手中的領帶,但上一秒還笑容可掬的主廚,下一秒突然化身大和武士,豪邁而又快速的解下原本系着的藍色領帶,丟在一邊,開始快速的打起了新領帶,把柳星恆看的一臉懵逼。
“這是這裡的主廚,大將木本桑。”入座後的石原里美給柳星恆介紹道。
冬天是個適合吃螃蟹的季節,而主廚大將木本第一個拿出來的,就是兩隻特大號的螃蟹,兩隻前肢加起來似乎比它的本體還要大。聽主廚的介紹,這叫灰眼雪蟹。
柳星恆聽說過霓虹料理有的會先上一碗白米飯,而這裡,直接升級成了豪華的蟹殼飯,還點綴着兩顆銀杏。
喝了一口配着的冷萃烏龍茶,柳星恆開始了這一餐。第一道菜是蟹殼飯,緊跟着的就是一道類似於蟹肉丸的東西,來源應該是剛剛那兩隻蟹的剩餘部分。
再接着是河豚刺身,切成厚條狀的河豚肉,搭配上豐腴迷人的生肝臟。柳星恆覺得這美味似乎超過了前幾日他和金希澈去的那家店。
“喝酒嗎?”主廚大將木本拿出一瓶酒來,先自顧自的斟了兩口。
金黃色的酒液,華麗的外包裝,頗爲緊緻的酒瓶,這賣相就讓柳星恆有點嘗一嘗的意思。但是想到前幾天自己的丟人現眼,還是微笑着搖搖頭。
“不用了。”
“用!”
石原里美突然插話道,然後轉頭奇怪的看向柳星恆。
“你真的是半島人嗎?不吃辣也就算了,酒也不喝,怎麼和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樣?”
柳星恆面部抽了抽,有點尷尬,自己不就是假的半島人嗎,不習慣怪我咯。
“恩……就是單純的不怎麼喜歡。”柳星恆給了個大概的解釋,“而且我酒量不行,度數低一點還行,度數高的我喝一杯我估計吃不完這頓飯我就倒了。”
“這個度數不高。”在一旁小酌的大將木本聽到柳星恆的解釋立馬出聲道。
柳星恆無奈的看了一眼這個看上去和善的主廚,你這推銷酒的架勢也太明顯了吧。
“是嗎……”
石原里美倒是一副理解的樣子,轉過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看向大將木本手裡金閃閃的酒瓶,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年份的滴金啊?”
滴金?對於酒一竅不通,這輩子加上輩子最貴只喝過百威的柳星恆來說,這是什麼東西?名字聽起來好高大上。
“01年的。”推銷大叔的臉上笑容和善。
“哦,斯高一,我要一杯。”聽到答案的石原里美立刻高興的叫道。
雖然默默吃着河豚肉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瓶亮閃閃的酒身上的柳星恆感覺自己的腦門有兩條黑線劃過,自己根本聽不懂這兩個人在說什麼,但是就感覺很高大上的樣子。
看着一絲金黃色的液體滑入石原里美口中,柳星恆默默嚥了口口水,再看看那幸福的笑容……
“真香!”
一大口金黃色酒液嚥下,柳星恆忍不住感嘆。那一瞬間彷彿鐵骨錚錚王某人魂穿了自己,那股豪邁的氣概,臉上的幸福笑容比剛剛的元氣少女還要濃郁幾分,滿足感四溢。
吃完河豚肉,上來的便是伊勢大蝦,水靈鮮嫩,恰到好處的牛蒡,比之前在柊家吃過的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接下來的佐賀牛肉,再來一碗河豚湯素面,收尾是傳統的抹茶、烤栗子和果子。
柳星恆吃的過程中又要了兩杯滴金,大將木本也給柳星恆介紹了一下這種酒,甜美誘人的口感,綿延不絕的餘味,無愧於它響亮的名氣。
唯一超一級甜白酒莊釀造,曾經創造世界最貴白葡萄酒拍價,《神之水滴》第十二使徒,波爾多貴腐白甜之王。雖然這一瓶是01年釀造,但是售價依然不菲。
但柳星恆都沒來得及想石原里美怎麼這麼大方請自己喝這麼貴的酒,頭就開始昏昏沉沉起來。
暈乎乎的吃完最後收尾的烤栗子,被尚且清醒的石原里美扶起來,拜別了主廚大將木本,走出紀茂登。
門外凌冽的寒風打在柳星恆的臉上,只是讓他稍微清醒了些,意識到自己現在應該是要回家了。
迷迷糊糊的看見石原里美招了輛車,攙着自己坐了上去,回答了石原里美的問題告訴她自己所住的酒店之後,就這麼癱在後座上睡了過去。
一雙小手用力搖晃了自己兩下,柳星恆勉強睜開眼,依舊是暈乎乎的。依稀看見石原里美一臉抱怨的把自己拽下了車,扶着搖搖晃晃的自己進了酒店。
出了電梯,應該是從自己褲子口袋裡掏出的房卡,熟悉的房間出現在在眼前。
身體還算有主導意識地向着裡面的臥室走去,一屁股坐在牀上,然後纔想來還有個人把自己送回來了。於是眯着眼開始尋找起來。但左右晃了兩圈,眼皮越來越沉重。
柳星恆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是石原里美那張清純可愛卻又有些嫵媚的臉,那張臉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