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洞的警局裡,一位三十歲左右,邊幅有些凌亂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前,他是隊長李恩雲。
而在他面前,是一位吸引了警局內所有女同事目光的“漫撕男”,和兩位儘管稍微洗漱過但仍然是灰頭土臉的“雪人”。
李恩雲有點頭疼,本來只是去市局交個檢討,結果半路上接到呼叫,轉頭就開去了隔壁那條快速路,還領了兩個“大麻煩”回來。
民事糾紛是所有韓國警察最討厭處理的事情,一是難調解,能鬧到警察局的基本都是有比較深的積怨的;二是不算在業績考覈裡,費力不討好。
看看左手邊的“漫撕男”,再看看右手邊的“麪粉怪”,李恩雲再次嘆了一口氣,就說怎麼會突然call他去接這個案子,結果是這麼個大坑。
手旁的電腦上播放着加油站的監控畫面,柳星恆從拿起滅火器到噴射完畢的動作一氣呵成,像是影視劇裡在懲罰反派的帥氣男主。但這一次,是真的。
“柳星恆xi……”李恩雲開口,看見柳星恆臉上一副“我沒做錯”的表情,又把話憋了回去,扭頭看向兩位“麪粉怪”。
“我說兩位大叔,加油站不能抽菸不是最基本的常識嗎?”
“我們就在車裡……”矮個一點的大叔張口就要辯解,但被身邊的同伴一把攔住。同伴扭頭看了眼柳星恆,又看向李恩雲說道,“我承認我們抽菸不對,但這樣就可以拿着滅火器對我們噴嗎?剛剛我和我弟弟都喘不過氣了,差點被活活憋死。”
“知道不對還抽菸?”李恩雲嚴厲道,“要是加油站爆炸了,你們知道要死多少人嗎?那旁邊就是全首爾車流量最大的快速路!你這裡要是‘嘭’一下,方圓五百米都得遭殃!”
高個大叔不再說話,低着腦袋,表情看上去仍有些難受。
李恩雲又再度看向柳星恆,嘆了口氣,“柳星恆xi,你知道乾粉滅火器對人噴會造成什麼後果嗎?”
“窒息,昏厥,急性損傷。”柳星恆視線看向另一側,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李恩雲愣了一下,他有些意外柳星恆竟然說的如此專業,便稍微緩和了些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兩位要是因爲窒息死亡了怎麼辦?”
“他們死死兩個,加油站爆了死一片。”柳星恆看都不看李恩雲,用無所謂甚至還有一點囂張的語氣說道。
“你……”李恩雲一下子被柳星恆噎住了,憋了半天才說道,“你說的是沒錯,但是你這樣做是有很大機率導致對對方造成損傷的。而且你再怎麼樣也是個公衆人物,這對你的影響也不好吧。”
柳星恆攤攤手,更加無所謂道,“我阻止了兩頭聽不懂人話的豬拖累別人一起死,這會對我有什麼影響嗎?”
“呀一西巴嘞,你這個狗崽子罵誰呢?”聽見柳星恆的話,旁邊的兩個大叔憤怒起身,作勢就要衝上去揍柳星恆。
噠,噠,噠。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清晰的高跟鞋聲,快速而又清脆。另有幾道雜亂的腳步聲,但聽起來卻只像是女王的跟班。
啪嗒。
首先推門而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似乎比李恩雲還要大上一輪,髮際線上已經有了幾道斑白。
身後還有兩個年輕些的跟班,以及……一位身着黑色修身西服套裝,帶着紫色膠框眼鏡,束着高馬尾的青年女人。冷淡的眼神配上冰冷的面容,儘管跟在中年人身側,但散發的氣場讓人無法忽視。
中年人大步流星地走到李恩雲面前,乾淨利落地從內側口袋掏出一張摺疊的公文,打開後展示給李恩雲。
“李恩雲隊長,柳星恆的案子現在交由首爾消防廳管,這是文件。”
“消防廳……”李恩雲很奇怪,雖然這個時候有人來接手這個燙手山芋他也很樂意,但是突然這麼一行人大張旗鼓地過來,還帶着正式的命令……
突然,李恩雲的思維僵住了,他看到批文下方的簽字——李準雲……
這個章,也是他的章……
“對不起,這個案子我們已經接手了,理應……”李恩雲第一時間就想反駁。
“李恩雲隊長。”高馬尾女人突然開口了,“這張行政命令是即時生效的,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時間,這件案子已經不歸您負責了。而我的客戶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您現在在這裡阻撓辦案進程,那請問接下來耽誤的損失是您個人還是由警察廳負責?”
“請問您是哪位。”儘管眼前的女子如此犀利,但李恩雲仍然不肯放棄。
“我是誰不重要。”女子的聲音清冷,“您現在是在直接違抗行政部的命令,李恩雲隊長,我記得您已經有一張檢查了吧。”
檢查……
李恩雲狠狠皺了下眉頭,心裡暗罵了一句,看了眼坐在椅子上跟沒事人一樣的柳星恆,嘆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讓開了身位。
“柳星恆xi,走吧。”
中年人走到柳星恆身邊,說話很客氣。
“嗯。”柳星恆站起身,乖乖跟在中年人身後。
“走吧。”中年人的兩個跟班走到兩個大叔身邊,將二人也帶上。
柳星恆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也不知道消防廳爲什麼把案子搶了過去,但面對此情此景,他只能乖乖跟着走。
但此時此刻,他對這個神秘的女人十分感興趣。還算清秀的相貌卻有些冰冷的氣質,最重要的是,她剛剛說的是,我的客戶。
一路走出警察廳,外面的太陽正好在頭頂正上方,柳星恆掃了一眼,奔馳保姆車正開門等着他。
“崔系長,這次真是麻煩您了。”高馬尾女人看見兩個大叔已經被帶到另一邊,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看向中年男人語氣親切的說道,和剛剛警局內的冰山女士判若兩人。
“南律師,您太客氣了,這只是件小事,更何況這次的事情本就是柳星恆xi佔理。”中年人說話也很親切,彷彿高馬尾女人是他的上司一般。
“那我就把人帶走了?”高馬尾女人雖然口頭上詢問了一句,但人已經向着柳星恆的方向邁了一步。
“您請便。”中年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高馬尾女人沒有再多客氣,直接走到柳星恆身邊,而中年人也帶着他的跟班和兩個大叔就此離開。
“不用去消防廳了?”看見高馬尾女人要開口,柳星恆搶先一步問道。
“上車吧,飛機還趕得上。”女人直接了當的說道。
“你是李家的人還是我老爹的人?”柳星恆一動不動,只是歪着腦袋,緊盯着高馬尾女人清冷的臉龐,想要聽她說出答案。
但高馬尾女人的段位不是柳星恆想象的那麼簡單,她絲毫不在意柳星恆的眼神,甚至都沒有回答柳星恆的問題,直接向着另一個方向走去,那裡停放着一輛黑色的雅科仕。
“星恆,星恆,你怎麼樣?”李正元衝了過來,跑到柳星恆面前關切的問道。
“裡面怎麼說的?就這樣把你放了嗎?”
柳星恆沒有說話,依舊盯着高馬尾女人,盯着離去的她的背影。
而在同時,保姆車旁的另一個女人,也和柳星恆一樣,盯着高馬尾女人的背影,看着她慢慢鑽進雅科仕,然後車輛揚長而去。
汽車慢慢消失在視野之中,柳星恆低下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覺得我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