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鬼母的警告.鬼柔趕緊收回還在吸食的舌.猛然將掛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扔到遠處.她擡起眼睛搜尋這裡除了一堆堆的男人屍身、腐爛的肉、流淌的和乾涸的血跡外哪裡都尋不到鬼母的所在.
“柔兒知錯.請鬼母饒恕.”
“呵呵.瞧你那猴急的樣子.大口的吞噬怕是在凡間沒吃過這精髓滋味.真是沒腦子.我還以爲和黃離一樣.記住.餓鬼沒有心.有心便沒有好果子.你給我記住了.如今是你選的.所以這輩子都要好好給我聽話.”
“是.”你鬼柔低下眼眸.一身的黑色毛髮粘着碎肉醬.她閉上眼睛.心中沒有後悔.既然早已不堪何必矯情.
鬼母看着自己最後孕育的孩子回來心中的大事也便了卻.她再次揚起聲調說道:“起來.你還餓着.還有很多.很多.去吧.”
黑暗的肉牆上浮出十餘具男身.他們如剛纔的三人一樣手腳成大字固定在牆上.閉着眼睛蹙着眉頭如同身在夢魘.鬼柔緩緩擡起黑麪.小巧的鼻子一吸繡着這方空間中唯一甜美的氣息.呵呵呵.自從最初在城主府吸食過王管家的精血後.那甜美的味道一直引誘着自己.當初也是因爲覺得不能對不起碧落的重視所以自己辛苦周旋於王公貴族之間維繫着緣起的生意和名聲.逢場作戲、入幕交歡的事情也是有的.當初她認爲一切都值得.爲了碧落、爲了緣起、也爲了自己日益對名望的追求.偶爾她還會趁着男人們盡興之時小小的吸食一兩次.但是卻不敢放縱於這忘我的滋味中.
現在.鬼柔如同脫繮野馬.再也不再束縛心中的渴望.鮮血也好、鮮肉也罷、還有壓在心底無底的yuwang全都在鬼母巢穴中一展無遺、全數爆發.
隨着她每一聲滿足的叫喊.鬼母巢穴便亮了幾分.而其中的哀號聲也就大了兩分.
這些.在人間的小章看不見、而碧落更是無從知曉.
“碧落、對不起.對不起.我明明跟着鬼柔一起跳下卻沒有作用.我跟丟了.”小章魚低着腦袋.將頭靠在碧落的額頭上.將它剛纔所見全數傳送給眼前的碧落.
碧落張開眼睛.看着眼前自責到沒有生氣的小章.她怎麼能怪它.它不顧自身安危硬着腦袋往黑霧裡跳.她怎麼能再怪它.碧落將它捧在手心.手輕輕地撫摸章魚.
“小章.世間所有事情不是我想掌握便能掌握的.如今帝釋天跑到北海一個一個對戰年輕的阿修羅.還穿着一身的喜袍.沒想到他要用這種看似光明正大的方式得到我.我真是佩服.”碧落揉揉額頭.在佛會那狐狸卑鄙狡詐佔盡了自己的便宜.要不是自己用尿急的理由阻止.否則自己當日定會在那瘋子下失了身.現在帝釋天又一本正經的來挑戰北海.擾得四海年輕修羅迎戰.
修羅道明知不是帝釋天的對手.卻不能不挑戰.但是這年輕的修羅是何其珍貴的戰鬥力.這輪番上場和帝釋天交手.在佛陀面前雖不會有嚴重的死傷.可這內傷也會讓年輕修羅吃不消.最後損傷的還是修羅道整體的元氣.
也許帝釋天就是吃準了修羅道好面子.所以調在了黃金海岸.對着佛陀、天道衆生鬧着娶親.所以無論如何毗摩質必須回去.只有他才能制止帝釋天軟磨硬泡的攻擊.
鬼柔這邊的線索算是斷了.她本想讓小章跟着鬼柔看看她到底與誰接頭.若是帝釋天要拉鬼柔入夥.那麼自己必須知道帝釋天除了要自己還圖什麼.他的計劃是啥.
碧落走進假山洞中.繞了幾道彎彎終於來到小章影響中的地點.她拾起地上的假面.幾番翻找終於找到一張曾經用過的皮面.這幅臉面當初出入鬼道和參加紅果大婚時都用過.沒想到鬼柔倒是多個心眼.將這樣的面相又做了兩張備用.
將它們揣入懷中.碧落舉目觀察這假山石洞的構造.地上是土地.並非石磚鋪成.若說這裡有暗道應該留下縫隙.可這裡卻平整的沒有任何間隙.碧落趴下身子側耳傾聽.除了石洞內的風聲沒聽到任何的動靜.
她信步走向小章記憶中的石頭後面.藉着微弱的日光果然發現一塊黑色突出的石頭.
“就是這裡.碧落.我就看見那鬼柔按下這個石頭.然後黑色煙霧匯聚.將她拽向地下.”
碧落點點頭.安撫肩頭上跳躍的小章.輕輕地說道:“別急.是陷阱還是隧道.咱們都要試試.要抓緊我.”說罷.她便匯聚靈力將自己懸浮於半空.手指輕輕地按下黑色石頭.
小章屏息凝聲.瞪大眼珠.生怕自己錯過了黑色煙霧.可是過了半響.別說黑霧.就連呼呼的風都停了.
“不對.明明按下就出現的.碧落.是不是按得太輕了.咱再按一次.”
碧落也蹙起眉頭.又重重的將石頭按下.等了半晌.還是沒有任何反映.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通道還要識人不成..”小章在一旁蹦達怪叫.
無心一句話.如打醒夢中人.碧落碧眼中閃爍清明.
小章看到的不會有錯.鬼柔不知道小章的跟蹤.所以才肆無忌憚的在洞穴內脫掉了皮囊按下機關到了另一方空間.她去了哪裡.那方的人只認鬼柔.
鬼柔捏緊了胸口的皮面轉身帶着小章邁出假山.她將小章捏到庭院的木椅上.然後向後退了一步.這種突然疏遠.讓小章很不是滋味.
“小章.她去之前唸叨的要將毗摩質得到.想來她會回來.而我現在有事情要做.這裡還是交給你.這次不要妄動.你只要將你看到的記在心間.待我回來後如實告訴我.”
“碧落…你要去哪裡.”小章滿臉的擔心.碧落總有說不出的心思.而這次碧落是不打算讓自己的心思被自己打探.
“小章.我不是戒備.你別介懷.聽我的.保證自己的安全.再去觀察鬼柔.”碧落的思緒又落到與鬼柔接頭的人身上.那人到底是喬嬌還是紅果.自己必須要弄清楚.天界之行必須自己親自前去.
“你現在就要走嗎.”小章耷拉着觸手.心中的失望充的滿滿的.它還沒說娶碧落.現在卻探聽到天界的天帝也來比武迎親.它要怎麼辦.強敵太多.難道自己只能做她的姐妹.
“是的.我一走.也許三五月回來.若這時毗摩質回來問起.告訴他不要擔心.我會回來.”
“小心….”若毗摩質回來.見不到碧落.自己一定會被烤成章魚乾.
“你也是.”碧落點點腦袋.隱去身形消失在白茫茫一片的雪景中.
寺廟中依舊是聲聲鐘響和郎朗的佛經誦唸聲.
藏緣還是身穿一土黃色單薄僧褂.身後披着寬大的灰白棉袍.他停下手中動作.將掃帚靠在石桌旁.持着佛珠緩緩向着禪院大門走去.
這座禪院是整個寺廟中最破舊的一座.卻是保留最初寺廟建築風格的一座.就連禪院大門也按照主人的意願沒被整修和刷新過.
“吱吱呀呀、吱吱呀呀”伴隨着兩聲能讓人耳朵掉渣的刺耳響聲.禪院的門被一雙修長的大手緩緩關上.和尚面不改色.又將門落上栓.又一個轉身唸叨一句阿彌陀佛.緩緩走進禪房.同樣的.禪房的門吱吱兩聲也被主人無情的關上.
院門外不遠處.碧落放緩了腳步.
她知道自己有正事要求和尚幫忙.可自己內心還是壓制不住瘋狂的喜悅.沒人知道這凡間的十幾日.自己有多麼想念和尚.每晚她都會抱着暖爐.將那裹着爐子的土黃布袋壓在枕下.每日清晨自己都會趴在窗臺聽一聽隔着幾條街巷傳來的鐘聲.幻想着撞鐘的是藏緣.幻想着每一天的早上是藏緣叫自己起牀.她鏽了一條由一條難看的柳葉手帕藏在自己的銀鈴鐺裡.最後鼓起勇氣在那黃色布袋子上也繡了一片.她不敢想爲何那日藏緣會在空蕩蕩的房間給自己一個手爐.她不敢想.怕想了心又不安穩.怕想了.自己又再次不顧一切的奔向他.撲在他懷裡質問他是不是對自己有情義.
明明說好.要慢慢來.要好好等.不逼他.
這些脫口而出的思念被毗摩質的rela眼神壓着.被鬼柔帝釋天的陰謀壓着.壓着壓着壓着.就成了幻想的引.癡念的癮.今日.她有正經事求他.算不算一個見面的理由.
碧落平了思緒.壓住再壓住心中的澎湃.大着膽子張開雙眼.卻見兩扇禁閉着的斑駁木門.
“呵呵.他不在啊….能去外面化緣去嗎.”碧落知道這酸得要哭出的聲音是自己的.那壓下的滿滿幻想對着禁閉的門扉落了空.“真的有正經事找他的…..怎麼能不在呢.以前沒事都能碰到的.怎麼能不在呢.”
聽着自己的喃喃自語.好像上了年紀絮絮叨叨的瘋婆子.現在的自己.真的一點也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