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狐小步忙問。
梓桐眸光微沉,“你不會自己聞?”
狐小步嗤之以鼻,“你以爲人的鼻子能像你這樣敏銳嗎?我要是有你這一身道行,還能被你欺負?”
她斜睨一眼,“我什麼時候欺負你?自己是廢物,還非得逞強!”拍掉手上的泥,梓桐長長吐出一口氣,“這地方有結界保護,若是貿貿然的觸動,恐怕我們都會困在此處難以脫身。”
“那你到底有沒有聞到異樣?”狐小步問。
梓桐翻個白眼,“我又不是狗。”
狐小步瞧了一眼黑貓,“既然你嗅不到,那爲何他這般肯定就是在這兒呢?”
這的確是個問題,連梓桐都嗅不到,何以黑貓可以嗅到?何況若是蛇洞真的在這裡,必定有結界存在,隔着結界是不可能聞到蛇的腥味。
貓叫了一聲,顯然並不贊成他們的說法,只是盯着那棵樹一動不動。
“既然如此肯定,那不如我來試一試!”梓桐深吸一口氣,把劍丟給了狐小步,“替我拿着!”
狐小步抱着劍快速退到一邊,論道行他不是梓桐對手,所以這種破結界的事還是得他們異類來做。
梓桐掌心凝力,微微僵直了身子。下一刻她突然化作一道白光直衝九霄,歸來時大有摧枯拉朽之勢。銳利的五爪對着大樹劈下去,白光閃現之後,她被生生彈開老遠。
就地滾了兩圈,梓桐頓時迴歸人身,面色青白,氣息微促。
她伏在地上喘息了一會才勉強站起身來,狐小步擔慮的望着她,“沒事吧?怎麼會這樣呢?”
梓桐捂着生疼的肩頭,“方纔被反噬,還好我甩得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結界凝着蛇毒,你這廢物切莫靠近,免得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你!”狐小步哼哼的把劍丟給她,“若不是覺得你還有幾分關心,我一定跟你沒完。”
揉着肩頭,梓桐重新回到樹前,“可惡,我打不開這結界。”
“這妖孽的道行在你之上,打不開也是正常的。”狐小步開始倒騰自己的百寶袋,總希望能從裡頭摸出點管用的東西來。可他掏了半天,就掏出一柄鏽跡斑斑的古劍來,不免犯了嘀咕,“師父也真是的,一把破銅爛鐵也往裡頭放。”
不過既然是師父留下的,也不好隨便亂丟。
梓桐方纔用了周身氣力都沒能打開結界,可想而知這佈下結界的該是何等修爲。原本不想打草驚蛇,這會怕是已經驚動了。
果不其然。樹上開了一個洞,有一片黑壓壓的東西快速飛出。
“是吸血蝙蝠!”梓桐當即拔劍,推出一掌便將自己與狐小步關在了保護圈內。蝙蝠就在外頭,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大概便是守衛結界的孽畜。
然則梓桐能力有限,不可能靠着保護罩在這裡站一輩子,力量也有用盡的時候。
“吸血蝙蝠?”狐小步駭然,拔出背上的劍,眸光驚懼的掃過保護罩外黑漆漆的蝙蝠。一個個面目可憎,只等着喝盡人血。
“爲何此處還有吸血蝙蝠?當年蝠妖王明明……”梓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一慣清冷的臉上浮現出少許波動。她很少有情緒,但這一次卻是意外。
對於這件事,狐小步當然不知道。只是一臉狐疑的望着她。
梓桐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從梓桐臉上,狐小步第一次看到了驚懼。這蝠妖王怕是個了不得的東西,以至於慣來冷漠的梓桐,也跟着變了面色。
“蝠妖王很厲害嗎?”狐小步低低的問。
梓桐繃緊了身子,沒有吭聲。
兩個人困在保護罩內,顯得有些吃力,這吸血蝙蝠不斷的撞擊梓桐的保護罩,消耗她的力量,時間一久她會很快熬不住。
狐小步也看出來了,可着急沒用,他只是個凡人肉身,被這吸血蝙蝠咬上一口差不多就不能動彈了。思來想去。他也只能道,“如果你撐不住,就趕緊走!死一個總好過都死在這裡!”
梓桐白了他一眼,額頭有薄汗滲出,“廢物就只會說廢話,都什麼時候了,還廢話連篇。”她的手在抖,這幫孽障撞擊得越發強烈,“這可不是一般的吸血蝙蝠,這是蝠妖王座下的散妖,被咬上一口你很可能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
“這麼厲害?”狐小步駭然握緊了手中的劍。
“你以爲死了就沒事了?想得美!”梓桐咬牙堅持,“這東西遇妖吸食妖氣,遇人喝血攝魂。把人都能變成自己的傀儡。”
狐小步臉色都白了,“這幫孽障!”
突然,一聲貓叫,梓桐突然覺得吸血蝙蝠撞擊的力道減輕了不少。
“小心!”狐小步驚呼。
可這會,他們已經自顧不暇。
吸血蝙蝠悉數圍上了黑貓,貓弓起了脊背,發出尖銳的叫聲。奇怪的是,這些蝙蝠竟然沒敢靠近它,圍了一陣之後竟遠遠的飛開,悉數落在了一旁的樹杈上,愣是不敢咬它一口。
梓桐想了想,收了保護罩。她已經有些精疲力竭,當下拭汗走到了黑貓跟前。
黑貓叫了一聲,那些吸血蝙蝠又快速的飛回來,只不過這一次倒有些像是在閱兵。它這一聲叫,吸血蝙蝠當即列陣跟前,一個都沒敢亂動。
“哎呦,了不得。”狐小步皺眉,“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本事?”
貓在叫,蝙蝠在飛。
四周的景象在換,頃刻間化作一道石門,林子也跟着消失了。
梓桐欣喜,“咱們進結界了。”
想了想,梓桐瞧了一眼狐小步,“你身上的人氣太重,進去之後難免要露出馬腳,還是在這裡好生等着接應我們。”畢竟異族之地,不適合凡人進入。
狐小步想了想,好像有些道理,便也只能應允,免得給梓桐拖後腿。
這地方到處都是奇石嶙峋,坑坑窪窪的連路都不平整。因爲外頭有吸血蝙蝠守着,所以內裡的守衛就簡單多了,似乎沒想過有人能衝破吸血蝙蝠陣來到洞中。
梓桐循着腥味濃烈的方向走,楚羽既然是被蛇妖帶來的,想來不可能放任她距離太遠,腥味越濃烈距離目的地應該就更近。
要避開這些尚未修煉成形,活着剛剛修煉成形的孽障,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梓桐穿梭在千蛇洞內,找尋着楚羽的蹤跡。然則越靠近中心位置,她越得小心謹慎。
頓住腳步,梓桐躲在石壁後頭,聽得前頭有些腳步聲。
這一路上,她將自身的溫度降到了最低點,並以冷凍術裹了黑貓。這些蛇是靠熱度來感應周遭的事物,所以都沒有發現她。她帶着黑貓安然無恙的進入了洞內,躲在了石壁後頭,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
進來的時候看守的都是尚未幻化成人形的蛇族,而今終於有了腳步聲,可想而知的確靠近了中心點。夫人會在何處呢?
洞內瀰漫着濃郁的腥味,梓桐唯一的祈求。便是千萬別遇見這裡的首領。內外那麼多蛇,必定是有蛇王在此,這蛇王的道行在自己之上切莫輕舉妄動。
梓桐趴在那裡等待了很久,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才悄悄的探出一個頭來。
前方不遠處是個大殿,透過半敞的石門可以隱約看清楚裡頭的情況。歡歌笑語,男女之聲。蛇性-本淫,是以這些混亂的局面就不足爲奇了。
有笑聲,那就不可能是夫人。
依着夫人那剛烈的性子,吃軟不吃硬。你若是來硬的,她就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想了想,梓桐瞧了一眼黑貓,“你在此處,我去轉一圈!”音落。頓化白煙而去。
遁化之術,面對道行比自己低的倒也無妨,若是遇見與自己差不離的,當場就會被拆穿,是故也是有風險的。穿梭在陰冷的蛇窟內,只覺得潮溼而又寒涼。
蛇族喜陰,喜潮溼,所以這聚集地總讓人不舒服。
好在梓桐本身也是海里出來的,雖然不喜歡淡水,但適應得還是很快。終於,她在進入一道石門前,聽到了楚羽的說話聲。
這聲音,好像是楚羽。
可這道門的門外重兵把守。她豈敢輕易的進去。
驀地,她聞到了濃烈的腥味,這味道好像是……眉睫駭然揚起,她快速化煙離去,直到拐個彎才悄悄落地。有一綠袍男子半敞着胸襟,拎着酒壺推門而去,這門口的守衛皆畢恭畢敬。
難道這便是蛇君?
楚羽沒想到,這騷裡騷氣的綠包男又來了,手裡頭還拎着酒。
見着楚羽攏了攏衣襟,一臉戒備的看着自己,當即朗笑兩聲把酒壺放在了桌案上,“你何必如此看着我,我又不吃人。”
“不吃人也會扒皮。”楚羽顧自喝水。不願多看他一眼。她對擠眉弄眼的騷男人不感興趣,自然是不屑一顧的。
眉心微蹙,蛇君在淵道,“那獵戶兄弟殺死了我的配偶,我豈能饒了他們。如今只是活剝了一人,不還有一個嗎?連帶着他們的家眷老小,我都不會放過。”
楚羽一怔,死的是他的配偶?
“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左不過關他們一家老小什麼事?冤有頭債有主,你豈能連累無辜?”楚羽不贊同他這種趕盡殺絕的說法。
“蛇的本性就是冷的。”他涼颼颼的望着她,眸子紅光微顯,“修行百年卻死於凡人之手,還被烹煮而食,這筆血債我豈能善罷甘休。如果是你的親人被他人烹煮而食,你是否還能置身事外,說這些無關痛癢的勸慰之言?傷不在你身上,你疼不到。”
“可我瞧着你也沒多疼,只不過是放不下身爲蛇君的威信罷了!”楚羽又不是傻子,三言兩語就上了你的道,“傷害生靈的確是不對,可你又何嘗是真心對待你的妻子?你說是配偶,可你有多少配偶,你自己說得清楚嗎?別把自己的私心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在淵愣了半晌,這小丫頭牙尖嘴利的,一時間還真沒想到什麼詞能反駁回去。
蛇是沒有一夫一妻制的,而且是一夫多妻。或者是一妻多夫,又或者是露水夫妻。蛇本性寒涼,血也是冷的,哪裡會真的在乎誰。只不過自己的配偶被人抓了吃,他覺得這有辱他這蛇君的威信,如果這樣還不出面討回公道,那他這個蛇君的顏面何存?
修行千年,怎麼可能讓一介凡人欺辱到頭上。
說不過楚羽,蛇君在淵又紅了一下眼睛。
楚羽就覺得奇了怪了,他總是瞪着自己作甚?蹙眉打量了他一眼,“你眼睛是不是壞了?眼白泛紅,是不是有什麼眼疾?”
在淵一下子坐在了她身邊,“來,你仔細看着我眼睛,仔細看!盯着看!”
楚羽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有病!”
且看這蛇君在淵,幾乎快崩潰了,“爲何對你就不管用?你可看仔細了?我這眼睛……”
“看仔細了,眼珠子泛紅,眼白都是紅血絲而且紅得不太正常。這是尋常眼疾,你只要好好養幾天就沒事了。另外這病會傳染,你還是少看身邊的人爲好,免得到時候你這蛇窩裡出去的,都是紅眼病!”說着,她起身去了臉盆處洗了眼睛。
猛灌一口酒,蛇君在淵的臉色不是太好看。
他已經把攝魂術發揮到了極點,差點把眼珠子擠爆了,可這丫頭竟然半點都沒被影響到,還真是見鬼了!他修行千年,從未遇見過這等奇事。
就在不久前他還在離若身上試驗過,離若不可能騙他。
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他還真沒聽說幽冥血有避攝魂術的功能!
剛洗好眼睛,楚羽只覺得腰間一緊,陡然被某條的蛇尾纏住,快速送上了半空懸着。蛇尾勒得她喘不過起來,她漲紅了臉,“你放開我!”
碧綠的大蟒立起身來,佔據了整個空間,在淵吐着信子睜着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看她,“你再看我的眼睛,仔細看!”
“有完沒完,看什麼?”楚羽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這蛇尾越收越緊,她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擠碎了,“到底看你有眼疾還是看你有眼屎?你這個瘋蛇!”
許是覺得楚羽真的要被自己勒死了,在淵才放開她,把她放在了牀榻上,頓化人形俯身壓上去。
四目相對的時候,她聽見他說,“我覺得我對你很感興趣,千百年來,還沒有什麼能讓我像今日這般欣喜若狂的。你是我所遇見的,第一個對我的攝魂術沒有反應之人。”
攝魂術?
楚羽想了想字面意思,應該是他想控制她,想攝住她的魂魄,結果她不買賬還從頭到尾嫌棄了他一番。眨了眨眼睛,楚羽恍然大悟,“原來你不是眼疾,是在對我使用攝魂術?”
在淵笑得有些春心蕩漾,“我突然覺得你這人很耐看,真是越看越歡喜。”
“別!”楚羽費力推開他,終於坐起身來,“這種話還是留給那些花花綠綠的配偶吧,我不適合你,我是有夫之婦。而且……咱們是異類,有違天道會遭雷劈的,閣下還是悠着點。”
“怎麼早前沒覺得你這般牙尖嘴利呢?”在淵蹙眉。
“現在知道也不晚。”楚羽攏了攏衣襟,快速下了牀榻,“明人不說暗話,你留下我到底是爲了什麼?就爲了這一身的幽冥血?”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看樣子,你知道你自己的情況。”
“知道一些,但還是有些不知道。”楚羽道,“比如說我這幽冥血是從何處而來?想來蛇君對幽冥血這麼感興趣,定然也知道這幽冥血的來歷。”
“千萬年來在神妖魔三界中,一直流傳着有關於幽冥血的傳說。修行年頭久的都會知道,這幽冥血乃是上古奇珍。到底源於何處就不得而知了。只說是每隔百年便有一凡人,身負幽冥血而現世。幽冥血能提升妖魔的修爲,能淨化仙家的仙身化去業障。”在淵若有所思的望着楚羽。
“我沒想到幽冥血會落在你這小丫頭片子身上,這也是我第一次嚐到了幽冥血的味道,果真是身心舒暢,讓人極是捨不得你這寶貝疙瘩。不管換做是誰,都會心心念唸的想着你,想要養着你……貪你的血。”
楚羽想起了霍庭燎,突然問道,“怎麼才能讓我恢復正常?”
“沒可能。”在淵道,“除非你血竭而死,否則這輩子都得帶着這個標記。但是你放心,那些小妖小魔嗅不到你身上的味道,也只有修行千萬年的妖魔才能感覺到你的異常。”
“如果我有身孕呢?”楚羽問。
在淵陡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面色驟變,“你說什麼?”
楚羽凝眉看他,再次重複,“我說如果我有了身孕呢?”
下一刻,在淵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興奮,“如果你真的有了身孕,那簡直是天大的好事。”他的視線慢慢移到她的小腹處,“身孕?”
楚羽快速抽回手,當即連退數步。對於蛇君在淵的突然變化,她只覺得害怕,打心裡的發怵,這種垂涎三尺的表情讓人脊背發涼,“你想幹什麼?”
蛇君在淵湊上來,“你真的有孕嗎?真的懷孕了?”
“懷你個大頭鬼!”楚羽坐定,“只是開個玩笑罷了,誰當真誰是傻子。”
聞言,在淵臉上一僵,當即迫不及待的坐在她身邊,“真當沒有身孕?”
楚羽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你很希望我有身孕?我有身孕對你有什麼好處?是不是幽冥血會影響到我的生兒育女?還是……”她着實不太明白這些異類世界裡的秘密。
“我只是覺得你這幽冥血會傳給下一代,若是世世代代身上都有幽冥血,那……”在淵意味深長的笑着,“要不,你幫我生個孩子吧?”
楚羽看着他,只覺得心裡很是奇怪。霍庭燎死活不肯不願她有子嗣,事後總是一碗避子湯。到了這個時候楚羽忽然覺得,這霍庭燎怕是知道這幽冥血的一些秘密,所以不敢讓她有孕。
回想起方纔蛇君在淵的表情,她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八九不離十的。
可這在淵好像並不是在開玩笑,竟然真的將她打橫抱起。她是人,所以他不可能現出原形與她交合,快速將她放在了牀榻上。
楚羽擡腿便是一腳,直接踹在了在淵的心口上,卻被他當下握住了腳脖子,“別那麼着急,凡人在你這個年歲,身子骨未必長開了,所以可能會有些疼。我這傢伙事比凡人的更粗壯一些,到時候萬一疼了你,我可捨不得。”
他輕輕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奇香,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真香啊!”
楚羽拿起枕頭就砸在了他臉上,“不要臉的東西!放開我!”
“莫怕,我會仔細你的身子骨,會輕輕的疼你的。”在淵勢在必得。
他剛吻上她的脖頸,頓時被一道金光刺了眼睛。下一刻,楚羽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當下從牀上翻了下去。落地的時候,腿上摔得有些疼。她咬咬牙便去開門,然則還沒到門口,腰上已被蛇尾纏住。
被拽回牀榻的時候,楚羽一口口水就吐在了在淵的臉上。
這橫行無忌的蛇君,此刻炸了毛,“你這丫頭……”他的第一反應是去洗臉,所以說有時候有潔癖的比一定是人,那些不是人的東西也可能染上潔癖。
趁着這個空檔,楚羽已經打開了門。
梓桐看準了時機,頓化白煙直接將楚羽捲了過來,第一反應是摁住她的口鼻,免得她叫出聲來,“夫人!”
當下被梓桐揹着飛奔而去,速度極快。
在外頭的時候,梓桐已經消耗了不少力道,此刻哪裡還能逃得出去。這蛇窟之內,大路小路交叉不絕,很容易迷失在其中。
蛇君在淵也不是吃素的,這畢竟是他的地盤,只要楚羽還在蛇洞內就逃不開他的手心。
蛇羣圍過來的時候,梓桐和楚羽無路可退,被包圍其中。梓桐冷劍出鞘,她本不願殘殺異類,畢竟自己也是異類,可看眼前的情況似乎由不得她選擇。毒蛇們吐着信子,隨時等待着噴出毒液。
楚羽瞧着在淵那一身綠袍子,怎麼看都覺得礙眼。
“還真有多管閒事不怕死的。”在淵冷哼兩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他上下打量着梓桐。他能感覺到梓桐與自己一般實屬異類,但他沒有火眼金睛着實猜不透梓桐的原身到底是什麼。
梓桐冷劍在手,“人妖殊途,還望蛇君能放我家夫人,梓桐這廂謝過蛇君的成全!”
“到了我手裡的,還想拿回去,這世上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在淵豈是好惹的,何況還被欺負到家門口,饒是他性子再好也是忍不住的,“楚羽得留下,你……也休想走!”
音落,當下交手。
“躲一邊去!”梓桐留下一句話,當即飛身相迎。
後來是梓桐輸了。論道行她本來就不是蛇君的敵手,且在外頭梓桐便消耗了不少力道,這會被生擒被生生的凍在了冰塊裡頭,壓根無法動彈。
晶瑩剔透的冰塊裡,梓桐只能轉動眼珠子,別的什麼都做不了。
“梓桐?”楚羽擋在跟前,“不許動她,誰要是敢動她,我饒不得你們!”她撿起了梓桐的劍,緊緊握在手裡。
蛇君在淵突然笑了,“你不過是一介凡人女子,饒是把天下所有的神兵利器都交到你手裡,你有何本事能傷及本君分毫?”說着,竟是上前想要取下楚羽手中的劍。
楚羽哪敢放手,萬一他要吃了梓桐,那還得了。她想也不想,拿着劍就往上衝。
所有人都在鬨堂大笑,笑楚羽的不自量力。便是蛇君在淵也不拿楚羽當回事,拂袖便想握住楚羽的劍。這對他而言本來是件極爲容易的事情,可下一刻,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
劍,穿過了蛇君的手掌,有鮮血快速涌向。
蛇君在淵已經千百年不曾受過傷,這一次卻傷在一個凡人女子手中。
疼痛是真的,鮮血也是真的。
連梓桐都未能傷及蛇君在淵,楚羽卻做到了。
冷劍拔出來的時候,蛇君在淵的臉色全變了,他捂着自己鮮血淋漓的手,強行封住了傷口。梓桐的劍不是人間的尋常劍,是以尋常的術法是沒辦法讓這傷口痊癒的。
修復傷口,得損耗一些修爲。
“怎麼可能!”在淵切齒,“你是凡人!”
“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怎麼,你們當妖怪的就能恃強凌弱,就能人多欺負人少嗎?”楚羽握緊了手中劍,突然將刀刃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想慢慢養着慢慢喝我的血不是嗎?放了梓桐,否則我不會讓你如願的。這劍既然能傷你一次就能傷你第二次。然則要取我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住手!”在淵急了,這到底是什麼劍?爲何在這丫頭的手裡,反倒有了這樣厲害的效用?一時間,他還真有些投鼠忌器,生怕這劍是什麼成了精的神兵利器。
楚羽梗着脖子,“放不放一句話,男人就得乾乾脆脆,這般優柔寡斷的還當什麼蛇君?”
“把她們關起來!”在淵冷哼。
梓桐還被凍在冰塊裡,楚羽則在外頭乾着急。眼見着衆人擡走了冰塊,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把刀架在脖子上,退到石室內與梓桐一道被關起來。
“梓桐?”楚羽拍打着冰塊。
這冰塊是蛇君在淵用術法凝成,即便是燭火也無法融化。楚羽慌了,把手貼在冰塊上,除了感受到冰冷,什麼都做不了。
“你怎麼樣?”楚羽問。
梓桐眼珠子上下轉動。
“你會有事嗎?”楚羽又問。
梓桐的眼珠子左右轉動。
楚羽深吸一口氣,想用手中的劍砸開冰塊,可這冰塊堅硬如鐵,早前能穿透蛇君手掌的劍,此刻竟然沒了方纔的力道。楚羽急了,不管是敲還是砸,哪怕用自己的體溫去融,都奈何不得這冰塊分毫。
“別費力了。”清柔走了進來,“這是君上的術法,除非君上親自來解,或者修爲勝過君上纔有可能解開,連我都無能爲力更何況是你。”
楚羽累得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望着冰塊裡的梓桐乾瞪眼。
“不如你告訴我,方纔你爲何能傷得了君上,我便想辦法送你走。”清柔眸色微沉,“她已經走不了,難道你也想陷在這裡?君上的目的是你,所以不會拿她怎樣。而你傷了君上,這下場可就不好說了。”
“你真以爲我楚羽是這樣貪生怕死之人?”她勾脣笑得涼涼的,“還是說,你覺得我這樣好騙,你問什麼我就會答什麼?”
清柔上前,突然朝着楚羽吐了一口妖氣。
驚得冰塊裡的梓桐駭然瞪了眼珠子,奈何還是動彈不得。她自然知道這蛇女對楚羽做了什麼,更清楚這麼做的後果。可現在,她已無能爲力。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清柔眯起危險的眸,低低的訴着命令。魅惑人心的功夫是蛇的本能,尤其是清柔這樣……修的本就是陰功,是以格外陰邪。
楚羽一動不動的望着清柔,神情有些遲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