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同時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每一件事都可大可小,比較的目標不同,就可以不同。
這個論點很老套,也很蠢,誰都知道是如此,可是誰都在做這件事,這就有點可怕了,人類不斷地前行,不斷地否認過去的自己,不斷地提出一個新的標準,把舊的標準完全粉碎,然後將這個過程,稱之爲追尋真理。
劉辰很久以前,非常喜歡這類批判人類的話語,畢竟他的物質基礎已經極其豐滿,按照人類需求金字塔的理論來說,他需要追尋社交,尊重和自我實現。但是很不巧的是,劉辰自以爲自己的社交手段極其完美,也認爲所有的人都尊重他,所以就直接追尋最高的那個層次去了。
這裡我們可以看到,上層人物確實都該有那麼一點驕傲,一個滿足於自我的人,總要比其他的精神疾病要好很多了。
當然,作者很帥這是一個真理,不是自戀。(劃掉)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劉辰最後還是硬着頭皮繼續深入了這片污染區域,雖說他已經從那個會長的記憶中得知,東京塔附近的扭曲,甚至將空間都完全給折斷了,劉辰不清楚‘折斷’是什麼意思,不過自己的靈發出的警告信息並不強烈,想來自己這一行是危險不大,那麼前往就行了。
然而,劉辰可能從來沒有想到過,邪神二字的來由,如果僅僅是一個比凡人強不了多少的靈都能察覺到邪神的佈置,那麼祂們,早就該變成實驗品了。
東京塔附近,是東京地區寸土寸金的地段,所以貪婪的商人一定會在這裡建起高樓。而經歷了邪神注視之後,這裡哪怕不是殘磚斷瓦遍地,也該是一片狼藉。然而當劉辰到達這裡的時候,這裡卻空空如也...或者說也不能算的上是空空如也,畢竟樹蔭遍地,基本看不到什麼陽光透下的痕跡。
‘難道邪神眷屬還會種樹不成?誰砍我的樹,我砍誰的頭?’劉辰凝神看了許久的樹木,然而發現自己並沒有看出什麼東西,那些樹木就好像是最平常的榕樹一樣,無數氣根垂下地面,連成一體。
據說所有的榕樹林都是一開始的那棵榕樹形成的,其他的都只不過是那棵榕樹的氣根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劉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好似一個思考者,也好像是一個表情包一樣,反覆地打量着他面前的那棵樹,甚至還想用手去扯一扯它的氣根。
“你這人有毒吧,別的樹的氣根你不扯,你來扯我的,你是不是傻?啊,你說你是不是傻!”那棵榕樹突然之間動了起來,無數氣根倒縮回去,然後樹幹上便顯現出了一張臉,看上去怒氣衝衝,看上去有點像被拔了腳毛的中年男人,就連那肥大的雙...三下巴都出來了,說活靈活現簡直就是侮辱了這個植物人。
劉辰險而又險地躲過了對方的幾下揮擊,跳到一塊較高的石頭上,試圖讓自己的視線與之平行:“哇,現實居然也有樹人嗎?簡直難得,可以讓我拍照發微博漲粉嗎?”
那棵樹直接吐槽了:“別想了,你們這羣UX編輯部的混蛋,除了震驚之外難道就不會用別的文學詞彙了嗎!果然語文老師教給你們的東西都被你們忘了個一乾二淨啊!你們這樣對得起背鍋的體育老師嗎!”
見對方居然能準確地迴應自己的吐槽,劉辰一拍手,道:“啊哈,果然讓我找到了關鍵所在!我想,你之前一定是一個死肥宅吧,沒想到你變成了樹人之後居然周圍都比其他的樹更空啊!”
樹人聞言,渾身一震——如果他/她/它還有一震的能力的話——便左右環顧,可不其然,四周圍的樹木要麼就是瘦瘦小小,要麼就是離他/她/它遠遠的,再看了看自己的身軀,好傢伙,比起視野中最粗壯的一棵樹都還要粗上個一倍還多,難怪劉辰會如此說了。
樹人憤怒地拍了拍地面,揚起陣陣灰塵,咆哮着道:“不要開地圖炮啊!肥宅就肥宅,加個死字算什麼!而且我是有女朋友的啊!比你一個單身狗好到了不知道哪裡去了!年輕人還是好好漲漲姿勢水平,不要聽風就是雨!”
劉辰反擊了一句:“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成天想搞個大新聞,簡直太...”
忽然之間,劉辰和樹人都愣了,兩人(樹)忽然間用手(樹枝)指着對方,異口同聲道:“校友?”
兩人哈哈大笑,抱在了一起,那個場面,簡直充滿了蘇維埃的氣息。
畢竟國朝以學術立足,極其重視學術,能在大學裡讀書的學生,基本上都是一個城市的天之驕子。天之驕子是強大的,也是孤獨的,也是最擅長於結盟的。所以,哪怕在這樣的環境下,既然有着與自己一樣的人(雖然不是),那麼自然而然地,就會放下警惕。
“學長也是魔都交大的?這些段子都知道?”劉辰放下了警惕,坐在了樹人身邊,可惜沒有酒,不能一邊喝一邊給這位樹人吹比,否則這個場面...
樹人搖了搖頭,道:“曾經是,那個沐原人就是我了,母校裡應該還有我的傳聞吧?”
“那可不,傳聞沐原人徒手分鈾球,最後居然還好好地活着,而且還去了海外,和高姿勢水平的人談笑風生來着...學長,看你這樣子,好像當初那件事,你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劉辰高高仰起了頭,道:“我們的輔導員還曾經說過,他從不相信有人可以在那麼高的輻射劑量下活下來咧!”
樹人哈哈直笑,樹葉掉了一地:“肯定的,原本我還以爲是教授騙我的,說是鈾球,然後只是普通的鐵球而已。但是後來我畢業了,來了東瀛這邊唸書,情況就越來越奇怪了...”樹人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也浮現起了一絲疑惑:“說到底,當初的事情,直到現在我都不能理解。”
在沐原人的講解下,劉辰逐漸得知了,沐原人這些年來的經歷。
當初的沐原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哪怕在他所在的滇南省,他也算得上前三之位,可在驕子云集的大學裡,他也不過只是班裡的中流人物,不顯山不露水的。然而命運總會有變化的,特別是在覈工程這個獨特的專業,時運不濟被送入解剖樓的,幾乎每一屆都有那麼十來個。
正所謂醫學水平和科技水平越高,人類的探究慾望(作死欲)也就越濃厚,哪怕現代醫學已經可以讓人不穿防護服進入輻射源三十米內沒有問題,可也經不住有學生將鈾球當成玩具的,而且最令核工程系的系主任苦惱的是,在他就職的最後一年,就有這麼一個傻子,把核輻射球拋着玩,然後把同學送入防護所的。
沒錯,就是這個沐原人。而且最氣的是,這人居然還活着,還在東京找了一份工作,還娶了一個漂亮的妻子,實在是讓人不得不說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