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哈哈地笑着,不做評論。
林石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這麼一說,就轉開了話題:“不過,我上一次聽說,凡人界那邊,最近有些奇怪的消息,你要不要聽聽?”
劉辰點頭:“還請前輩說說。”
“你所在的世界,座標已經被髮出去了,無數的傳送陣正在虛空之內,廣撒空間道標。一旦確定你所在的世界,就有無數的術士殺將而來。”林石似笑非笑道:“你可知道理由是什麼?”
劉辰一下子緊張起來了,他知道,到了林石這個境界的術士,一舉一動皆有深意。而且,自己父親留下來的人情不可能維持太久,別人對自己的每一次提醒,都在提示着劉辰,劉峰所遺留下來的恩茵,正在不斷減少。故此,劉辰無論如何,都不能忽視對方給自己的提醒。
“就是有人把你身上有長生歌,還有先天術士之身的傳聞傳了出去。”林石緊緊盯視着劉辰的面容:“雖然原初家鄉的信息,是被我們用咒術給遮掩了的,但世間聰明人可不止你一個人,你覺得他們猜不出來,第四階段之後的事情嗎?”
劉辰深吸了一口氣,被這個消息給震得稍退了一步,滿臉驚駭。
半晌,劉辰才舒緩過來,睜開了眼:“這麼說來,我算是舉世皆敵?”
“那倒也不是。”林石倒是否定了一句,不過後來想了想,就又補充道:“至少萬神殿那邊,姬方勝應該是打了招呼,讓他們不再爲難你。”
劉辰抽了抽嘴角,道:“這樣的事難道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嗎?”
“不,現在應該只有劉峰以前的一衆好友知道。”林石哈哈一笑,道:“當初你的那個妹妹,可是在原初家鄉外面,意圖用咒術去轟擊開門啊,如果不是沒有合適的殺伐咒,單憑她這一手本事,怎麼說也該在原初家鄉里有些名聲了。”
在原初家鄉外面用咒術轟門?這傢伙的膽子比天還肥啊!
劉辰本來以爲自己已經算是心大的了,沒想到自己妹妹的心比自己還大!
那原初家鄉是什麼地方?按着林石姬方勝兩人的解釋,原初家鄉是至少第三階段,甚至第四階段的術士纔有資格進入的地方,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好地方,突然來了一個狂人,往自己所在的地方丟咒術,換了誰能忍?
原本想來自己可能要舉世皆敵,劉辰已經看到了,自己可能會要殺出一條大道來的未來,本來心有悲壯之意,甚至都心懷怨念,覺得這世界是如此黑暗,如此血腥,可聽到了蘇慧的壯舉,劉辰忽然覺得,這些似乎都不算什麼。
弱者意欲挑釁強者的威嚴,搶奪強者的東西,那麼殺了,也就殺了。
無論這個弱者是自己,還是那些個貪心不足的傢伙,哪怕是第四階段的術士,自己憑着殺伐咒和先天術士之身之力,也未必不能拼出一條血路!
見得劉辰的血性終於被自己給激發出來了,林石滿意地笑笑,滿懷欣慰。
自己老友的這個後輩,實力是有,心性也有,可是畢竟修行時間太短,眼界不足,做事喜歡謀定而後動。這種心態不能說錯,但終歸少了幾分銳氣,讓人頗不爽利。如果總是這樣下去,影響太過深遠,難以預料。
術士,本身力量來源是邪神,也有是古神的,祂們留下來的血脈讓術士們可以一窺真正神明的境界,讓人類真正意義上,在大千種族之中,有一席之地。
但是,既然繼承了神明們的力量,卻沒有接過神明手中權柄,甚至搶奪神明手裡權柄的心思都沒,那還不如廢掉所有修爲,化作怪物!既然已經有了如此好的開局,有成爲術士的資質,卻依舊不願爲此丟掉自己的不爭之心,那這樣的術士,要來何用?
這個世界很不安穩,從人族踏上自然界的頂端之時,通向高神秘度的大門就向着人類敞開了,要麼人類從這扇門進去,要麼,就是門外的怪物,從門外進來!如果不願意進入高神秘度的大門,那當初,又何必踏足食物鏈的頂端?
術士之道,在於爭,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你不願意拿有的是人願意去拿,你以爲大家都會和和氣氣地商談分配,商討如何共同進步共同富裕?這種事情在個人武力達不到毀天滅地的程度的時候,甚至個人武力哪怕能毀天滅地,但實力成長不算快的話,或許還有些許希望完成。可是單純從劉辰的進境上來看,給力量套上枷鎖這種事,極其艱難。
一個少年,一年前還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一年之後力能扛鼎,開碑裂石,兩年以後就能手撕坦克,腳踢航母,隨手拿起一塊石頭就能砸下飛機,這種情況下居然都能發展出文明,也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爲了。
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道理,就是拳頭大,誰有殺伐咒,就能更強一點;誰有原初之身,誰就再上一步。這樣的路,無窮無盡,如果在起步階段就步步算計,那麼就一定會拖累自身發展,沒有例外。
林石以前也算是劉峰的好友,是個極其重情的人,對劉辰已經算是頗有照顧了。換做是別的術士,不說把劉辰的先天術士之身給敲出來,不給劉辰添麻煩,只是不給劉辰指出正確的路,都算是好人了,更何況是林石這樣?
劉辰知道這一點,所以想通了之後,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這事,晚輩記在心中。”
大恩不言謝,言謝非大恩,只需要說一具記在心中即可。若是真心想要報答,說與不說都無所謂,最多給人的觀感不一樣。可是,劉辰的作爲雖不算是什麼好人,但受恩必報,這一點林石是知道的,所以,林石也就可以放心地給劉辰開一些權限內的方便之門。
比如現在給劉辰的提醒。
雖然也是因爲林石並不在意,劉辰到底能不能這麼早面對這樣的消息罷了,否則真要林石出手,整個世界範圍內,有多少術士可以在林石的術法之下,撐過一息?
因爲,他不需要擔心從原初家鄉出來後的虛弱感,因爲,他是原初家鄉的管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