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顧家回來,方琪嫣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一有空閒就拉着自家母親林楚學做家務、學做菜,看的林楚都快懷疑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了,她可是一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怎麼突然就下決心要做“賢妻良母”了。
只有方琪俊一臉淡定地坐在客廳裡看着報紙,不冷不熱地吐出一句:“我敢打賭,她的熱情不過三天而已。”
方琪嫣不服,興師旦旦反駁說一定能保持至少五天,結果……方琪俊完勝。
不過兩天,方琪嫣開始抱怨做家務傷手,切水果麻煩,已然忘記了自己與方琪俊的約定,最後直接甩手不幹,於是方琪俊輕輕鬆鬆就從林楚手裡贏了一百塊。
將這一百塊收起,方琪俊心情愉快地帶着在自己腳邊打圈圈的金毛出門了。
最近難得準時下班回家,平時帶金毛出去遛彎的都是林楚,他還怕金毛和自己不親了,不過事實證明,是他自己想多了,金毛還是很喜歡和自己玩的。
金翰花苑裡養狗的人家不少,每到晚上,露天健身設施附近到處可見遛彎的狗狗和主人,方琪俊帶着金毛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坐下,鬆開了手中的繩索。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別墅區裡的孩子漸漸多了起來,方琪俊任由金毛到處跑跑,視線卻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對孩子身上。
男孩女孩長得都很漂亮,男孩穿着一件紅白格子小襯衫,一條藍色小西短,一雙銀灰色皮鞋,女孩穿着蓬蓬的公主裙,一雙蝴蝶結白色皮鞋,就像小公主一樣,不論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多瞧幾眼。
方琪俊亦是,只不過他也只是看看而已。
金毛在繞着附近跑了好幾圈之後大概有些累了,它小跑着回到了方琪俊身邊,乖乖地在他腳邊坐下,伸出舌頭,烏溜溜的眼珠子四處打量着。
就在這個時候,剛纔那對漂亮的孩子慢慢地朝着方琪俊所在的方向走來,女孩牽着男孩的手,一邊走一邊指着金毛。
他們是看上金毛了?方琪俊在心裡悄悄嘀咕着,忍不住伸手撫了撫金毛長長的皮毛。
“哥哥,你看,它好乖。”女孩和男孩在離金毛不遠處停了下來,女孩眼裡明顯地寫着興奮。
“恩,就像媽咪養的蘇蘇一樣。”男孩拽着女孩的手,不讓她更加靠近。
“哥哥,我好想和它一起玩。”女孩嘟起嘴,聲音軟地快要讓人融化了。
但男孩卻依然不爲所動道:“不行,你不能碰它。”
“哥哥!”
“媽咪說過,不讓你碰狗狗的,你忘記了嗎?”男孩搖了搖頭,說的很認真。
“我就是摸一下,一下就好。”女孩鼓起腮幫,晃着男孩的手臂。
“不行。”男孩抓起女孩的手,轉身就要離開。
“哥哥!”
方琪俊看着倆孩子的對話,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從沒覺得孩子這麼可愛過,從前的他根本就不喜歡孩子,覺得孩子就是個麻煩,看着眼前的兩人,他竟然破天荒地開口道:“它很乖的,不會咬人,你們可以來摸一摸。”
話一出口,就連方琪俊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哥哥,你看,連叔叔都說可以摸。”女孩忙拽着男孩的手,又向金毛靠近了幾分。
“小瑜!不可以!難道你還想進醫院嗎?”小燁又拉着小瑜後退了幾步。
方琪俊以爲小燁是怕金毛咬人,於是笑道:“它真的不會咬人。”
小燁皺了皺眉頭,擋在小瑜身前道:“我知道它不會咬人,可是我妹妹會對毛毛的東西過敏,媽咪囑咐過我,一定不能讓妹妹碰狗狗。”
小燁說的很認真,方琪俊也意外地聽地很仔細:“這樣啊,那還挺可惜的,看得出來,你妹妹很喜歡狗狗。”
“恩,妹妹很喜歡,叔叔,謝謝你,我帶妹妹先回去了。”小燁禮貌地彎了彎腰,然後拽着三步一回頭的小瑜重新回到了陳媽身邊。
方琪俊點了點頭,目送着兩個孩子漸漸走遠,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飄到何處去了。
每天的溜達結束,陳媽帶着小燁和小瑜回到了家裡,小燁乖乖地拽着小瑜來到廁所,不忘回家第一件事:洗手。
“小舅舅,你在看什麼啊?”這幾天秦毅辰也在家,小燁總是拉着他給自己彈琴。
秦毅辰把手機遞給小燁,指着前後兩張照片道:“來,小燁,替舅舅看看,這兩張照片裡的人是不是同一個。”
小燁好奇地接過,反覆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好久才道:“小舅舅,照片看不太清……不過好像是有一點點像啦!”
“真的假的?”秦毅辰睜大了眼睛,有些小小的激動。
小燁在秦毅辰身邊坐下,對着小小的手指道:“恩……其實……媽咪說過,我們不該說謊的……所以……”
所以其實看不出像不像……聽着小燁的回答,秦毅辰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小舅舅,這張兩個人的,我覺得,和你有點點像欸,這個是大實話。”小燁再次拿過手機看了看,然後一本正經道。
“真的?你也覺得?”
這回兒,小燁重重地點着頭:“恩,小舅舅,照片裡的人是誰啊?”
“一個是你雲漠叔叔,還有一個……我也不知道。”
“哥哥,小舅舅,你們在說什麼呢?”小瑜從樓上跑到樓下,還有些小喘。
秦毅辰將小瑜抱到自己腿上,親了親她的小臉道:“你哥哥說,你今天又不聽話,想要去摸狗狗,對不對?”
小瑜嘟起嘴,瞪了瞪一旁的小燁,小燁則是一臉無辜地看着秦毅辰,他什麼時候說過這些了……明明是從陳媽嘴裡聽說的,幹嘛要扯上他。
“雖然小瑜很想和狗狗玩,但是我沒有去和它玩。”小瑜撇着嘴,好像有些生氣了。
“恩恩,我知道小瑜最聽話了,來,小舅舅給你們彈琴好不好?”看來這小公主是真的不高興了,他忙將她抱起,三個身影一前一後走上了樓。
相對別墅的輕鬆氣氛,此刻的nature酒吧裡,顧亦然與金澤希相對而坐,顧亦然一言不發,僅是用眼神,好像就能將金澤希殺死。
“拜託,顧少,你還要這樣看着我多久?”金澤希被看的心裡毛毛,卻不知道顧亦然大晚上的把自己叫出來是爲了什麼。
“澤希,我們認識多久了?”顧亦然無視金澤希的提問,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扣着桌面。
“好久好久了,十年?十二年?十五年?我都已經算不清了……”金澤希被問地莫名其妙,想喝酒,杯子卻被顧亦然拿走,“兄弟,你這是要幹什麼?叫我來這裡,難道不是陪你喝酒的嗎?”
顧亦然將酒杯放在了稍遠處,面色不改道:“等會兒有的是時間讓你喝。”
“所以現在你要幹嘛?”今晚的顧亦然……好像太反常了點吧。
“我問你,你瞞了我多少事情?”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顧亦然重重地將杯子放在了桌面上。
“什麼我瞞了你多少事情?我不懂。”金澤希假裝不明白地看着顧亦然,心裡卻開始慌了起來。
他難道知道了什麼?
“不用裝了,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他是知道什麼了?知道初曉有孩子?還是知道孩子是他的?
“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要瞞着我?”顧亦然又替自己倒了杯酒,語氣卻是更冷了一分。
金澤希心裡則是在糾結,這顧大少爺到底知道了什麼……萬一他把不該說的說了,這曉曉豈不是要怪死自己了?
“唉,不是我不告訴你,這是曉曉自己的意思。”
“你竟然就這樣騙了我三年?”顧亦然把他當兄弟,金澤希卻欺騙了自己。
這要他怎麼回答?幫了初曉,就得罪顧亦然,幫了顧亦然,又覺得對不起初曉……
好人難做……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該管他們倆的事兒。
“亦然,難道你沒有想過曉曉要瞞着你的理由嗎?”金澤希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好兄弟的肩頭,希望能夠提醒他。
“我也想知道,曉曉爲什麼要這樣做,她甚至都不願提起孩子的父親是誰。”知道三年前在巴黎發生什麼事情的,只有幾個和初曉住在一起的人,但他們肯定不會說出事實真相,而金澤希也選擇了隱瞞,顧亦然就真的沒法找到突破口了。
原來他還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嗎?金澤希悄悄鬆了口氣,瞬間又有了底氣:“既然她不願提起,那就說明她沒有原諒那個人。”
“如果讓我找到那個人,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自從知道了小燁小瑜是初曉的孩子,顧亦然每天都恨不得把那個人吊起來打一頓。
金澤希在心裡悄悄挑了挑眉,心想:難道你還要和自己過不去?
“話先別說這麼早,還是等你弄清楚那個人是誰再決定怎麼做吧。”金澤希將那一杯放在遠處的酒杯拿了過來,滿足地小抿了一口,“不過你打算從那裡開始查?”
“這個我還沒想好。”顧亦然握着酒杯,目光卻是放向了別處,“上次讓你查的另一件事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金澤希聳了聳肩,撇嘴道:“我出馬,難道還有辦不成的事情?不過在這之前,我覺得你大概會對這件事感興趣。”
金澤希神秘地揹包裡拿出了一個文件袋,在顧亦然面前晃了又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