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已向西邊移動,初曉握着水晶杯站在落地玻璃前,看着餘暉映照在泳池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而她不知道的是,當她安靜地欣賞窗外美景的同時,她也成爲了別人眼中的美景。
顧亦然從袁天成書房裡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襲白裙的初曉倚靠在窗邊,在夕陽的映襯下,唯美地像一副油畫,他出神地站在原地看了好久,直到有人上前去搭訕,他才加快了腳上的步子。
“這位小姐,你好像有點面生?”一個年莫四十的中年男子握着手中的紅酒杯,在初曉身側停下。
“我……”初曉正猶豫着該怎麼回答,記憶中,眼前的這個男子曾今應該見過。
“抱歉,她是我的未婚妻。”不等初曉開口,顧亦然大步走上前,一把將她撈進了懷裡,臉上換上官方笑容道,“她比較內斂。”
雖然對於顧亦然的這個稱呼初曉稍許有些介懷,但這是最快的解決方法了,因此,她沒有發出異議,順着顧亦然的話點了點頭。
“哦,原來是顧總的未婚妻啊……”中年男子只能悻悻地笑着轉身,臨走前還不忘多看了初曉一眼。
“看來今晚,你不能離開我半步了。”直到對方走遠,初曉才鬆了口氣,但顧亦然並沒有放開她,摟着她肩膀的手反而緊了緊,迫使她更靠近了自己一分。
“顧亦然……”
“恩?終於捨得叫我名字了?我還以爲你打算叫我一輩子的亦然哥哥。”顧亦然摟着初曉來到了餐桌旁,替她選了幾樣精緻的糕點。
初曉雙頰一紅,剛纔只是順口……
“亦然哥哥……”
“把哥哥兩個字去掉吧,反正你現在有法律上的哥哥了。”將托盤放入初曉手中,顧亦然牽着她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以後都要改口叫我亦然。”
這是什麼要求……
初曉記得,只有在那天晚上……她才當着顧亦然的面叫過一次“亦然”。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將一塊兔子模樣的糯米糰子放入口中,初曉嘟嘴。
“因爲今晚,你是我的女伴。”顧亦然向初曉身側挪了挪,伸手摟過她纖細的腰,“太瘦了點,以後要吩咐廚房讓你多吃一點了。”
吩咐廚房,他以爲自己的皇帝嗎……從什麼時候開始,顧亦然說話竟然也帶冷幽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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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然哥哥,已經有好幾個人往我們這邊看了,你確定你不要上去和他們交流一下?”初曉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擡起頭簡單掃了眼周圍。
顧亦然頭也不擡一下道:“這些人不交流也罷。”雖然有些面熟的,但大家算不上很熟識。
既然顧亦然這樣說,初曉也沒辦法,只能乖乖地坐在位置上吃東西。
約莫坐了二十分鐘,宴客廳裡忽然熱鬧了起來,初曉與顧亦然一致地擡頭,正巧看見門口走進了一男一女,他們手挽着手,不論是氣質還是外表,都很般配。
但在看清兩人的模樣時,初曉與顧亦然同時皺起了眉頭。
他們不是方琪俊和白悅風又是誰!
今天來參加晚會的人大多都是有臉面的人,他們或許並不關注娛樂圈的種種,但顧家女兒初曉,他們還是有所聞的,畢竟她的長相是對外公開的,又是顧亦然的妹妹,因此當白悅風走進衆人的視線時,大多數人都將她當做了初曉。
那她和方琪俊一起走了進來……這代表了什麼?
“方總,好久不見,不知這位是?”有人走上前主動和方琪俊打招呼。
方琪俊笑了笑,緊緊挽着白悅風道:“這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四周熱鬧了起來。
白悅風竟然成了方琪俊的未婚妻?這唱的又是哪出?
“方琪俊選擇今天帶白悅風出場,想必是爲了要和你一爭高下。”顧亦然收起臉上的笑容,將放在初曉腰間的手移到了肩頭,“看來今天,你不得不亮出身份了。”
一決高下?說的有些誇張了吧,但向初曉挑釁的火藥味,卻不是一般的濃。
“我難道不能選擇沉默嗎?”方琪俊周圍已經擠滿了人,他身側的白悅風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太多的不適應,而是落落大方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你如果沉默,白悅風就會成爲真正的初曉了。”牽着初曉的手,顧亦然站起身,直接向方琪俊走去。
初曉沒有思考的時間,整個人已經站在方琪俊與白悅風面前了。
“顧總,好久不見。”方琪俊勾起嘴角,不動聲色地伸出了手。
“方總,好久不見。”顧亦然回禮。
“顧總,聽說你今天也是帶着未婚妻來參加晚會的,你身邊這位難道就是?”方琪俊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只當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初曉。
既然方琪俊都已經開始吹了,顧亦然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了,他把初曉推到衆人面前,正式介紹的道,“沒錯,她是我的未婚妻,初曉。”
什麼?初曉?她是初曉?那方琪俊身邊的人又是誰?
宴客廳裡頓時熱鬧了起來,大夥三三兩兩結對,低聲竊竊私語着。
“我知道,大家都見過初曉的長相,眼前這個姑娘的確與照片有幾分相似,但她不是。”
這就是所謂的先發制人,但白悅風的長相擺在那裡,即使顧亦然這樣說了,還是有人疑惑。
“方總,你不向大家介紹一下你的未婚妻嗎?”
衆人的視線從顧亦然到方琪俊,又從初曉到白悅風。
“恩,我的未婚妻姓白。”方琪俊笑着摟過她的肩膀,“不過巧的是,我的未婚妻從事的也是演繹事業,與顧總你的未婚妻算是同行。”
顧亦然與方琪俊你一句我一句,把衆人的胃口掉到了至高點。
“等等,顧總,方總,到底誰纔是初曉?”終於有人忍不住插嘴問了。
“當然是她了。”顧亦然與方琪俊難得一致地指着面容陌生的初曉。
“我是初曉,或許大家已經不認識我了,但我真的是初曉。”初曉的外表的確已經變得讓人認不出了,但是她的聲音卻爲大家所熟知。
“是啊,這纔是初丫頭。”袁天成不知在什麼時候走到了廳裡,看見扎堆站在一旁的顧亦然與方琪俊,忍不住湊上前道,“沒想到,我一個小小的舞會,竟讓你們這麼重視,不管誰的未婚妻,今天晚上大家都好好放鬆一下。”
在看見白悅風的長相時,袁天成也不由地怔了怔,但他知道誰纔是初曉,因此也只是停頓了幾秒鐘而已。
“恩,袁伯伯說的是。”顧亦然微微低了低頭,牽着初曉的手高調地遠離了門口。
直到走出衆人的視線,初曉才忍不住壓低聲音道:“亦然哥哥,這樣真的好嗎?雖然這裡沒有記者,但是我覺得明天,我的照片就會被曝出來了。”
顧亦然側頭,附在初曉耳邊道:“若是偷偷摸摸的,說不準正巧和了‘有心人’的打算,這樣當着所有人的面公開,別人也拿我們沒轍。”
的確,在這樣的場合承認初曉的身份,至少算是正式公開了。
“亦然哥哥,你說方琪俊帶着白悅風參加舞會,只是想讓我難堪嗎?”畢竟白悅風與顧亦然的照片不久前還在網上流傳。
“或者,是想讓我難堪吧。”顧亦然自嘲地笑笑,沒有繼續說下去。雖然他們各自可以對外宣佈初曉與白悅風的身份,但肯定會有人爲了一個答案而動用關係去查初曉與白悅風的身世。
“亦然哥哥……”
“放心,我沒事,既然方家人想要玩,那我就陪他們玩玩。”
這幾年顧亦然吸走了方琪俊多少生意,只有方琪俊心裡最清楚,心裡不甘?那是肯定的,本來他打算就這樣與顧亦然停戰,但這樣的想法只持續到了方琪嫣送了這個女孩到家裡那天。
那時候,方琪嫣還沒有從醫院裡出來,但她隨時都和方琪俊保持着聯繫,方琪俊手下的人也隨她差遣,本來,她只是順着顧亦然的心思尋找初曉的下落,卻意外遇見了白悅風,那時候白悅風還不是現在的樣子。
當時,白悅風的母親因爲身體不好被送進了醫院,白悅風便日夜陪在母親身邊。偏偏正好,高級病房裡的方琪嫣對上了白悅風的那雙眸子,眸子很乾淨,有一種和初曉很像的味道,於是,方琪嫣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收下。
剛收下白悅風的時候,她始終帶着面紗,不肯摘下來,也不肯說明原因,直到後來漸漸熟了,她纔敢把蒙面紗巾取下——她的臉上有一大塊青色胎記,模樣有些可怕。
於是方琪嫣問:“我替你母親把醫藥費付全,再把你臉色的胎記去除好不好?”
白悅風受寵若驚:“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方琪嫣冷笑:“我只是希望你能代替我做一些我沒有完成的事情。”而條件就是換一張臉。
白悅風又何嘗不想拒絕,但她身邊沒有足夠的錢去負擔母親的醫藥費,猶豫之後,她決心換一張臉,想着重新開始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但是方琪嫣沒有告訴她的是,她的臉會變成初曉的模樣。
整容手術就這樣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秘密開始了,當她拆了線看到自己完全陌生的臉時,她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可是……醫藥費對方全額墊付了,她還有什麼理由說不?
因此從此之後,白悅風便跟了方琪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