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招待會定在三天後舉行,鮮久不曾站在聚光燈下的初曉總有些緊張,她怕自己一站上臺,就會忘記想要說的話。
初曉焦慮坐在房間裡,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努力調整着呼吸,回想着早已牢記在心的稿子,可不知爲什麼,她總是靜不下心,那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六年前,她不敢面對攝像機時的心情一樣。
顧亦然端着牛奶走進了初曉的房間,看着她眉頭緊皺的模樣,他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一旁的沙發坐下:“放鬆一下,喝一杯牛奶。”
“亦然哥哥,我……”
“什麼都別說,先喝牛奶。”
初曉心不在焉地握着玻璃杯,小口喝着溫熱的牛奶。
“是在擔心記者招待會嗎?”當她接到金澤希的通知,整個人便緊張了起來。
“亦然哥哥,我……我又開始害怕攝像機了。”
“上次在C市,你不是上過臺嗎?那時候也有攝像機。”
“可是那次我只是去幫忙的。”那時的她只是幫襯,不是主角,她可以直接忽略別人的目光,全身心投入到鋼琴的彈奏中去。
“曉曉,別怕,你只是有些陌生了而已,或許你可以看看你自己曾經參加過的活動,看看那時的你是怎麼面對攝像機和記者的。”
“唉,算了,明天再練吧,今天有些累了。”初曉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將喝完牛奶的空杯子拿出房間。
“對了,小燁小瑜說有禮物要送給你,要不要去看下他們?”聽顧爸顧媽說孩子們這兩天一直偷偷摸摸在幹些什麼事,但又不肯說。
“送給我?”初曉前進的腳步一頓,而後點了點頭道,“我把杯子洗了就去看看他們。”
果然,只有提到孩子,她纔不會拒絕。
當初曉來到孩子們的房間時,兩人正湊在一起說着悄悄話,看到是初曉進來了,忙激動地從牀上爬了下來,撲進了初曉懷裡。
“媽咪!”
“在說什麼悄悄話?這麼神秘?”初曉抱起小瑜,往小牀走。
“媽咪,爹地說你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讓我們不要打擾你,但我和哥哥覺得你好像不太高興,所以在想能有什麼辦法讓你開心。”初曉一坐下,小燁也湊過了身,靠在初曉身上。
“媽咪沒有不開心,就是稍許有點累了。”聽到孩子這麼說,初曉心裡一暖,原本煩躁的心情也漸漸得到了舒緩,“只要看到你們,媽咪就開心了。”
“媽咪,我和妹妹還不困,我們彈鋼琴給你聽吧。”小燁朝着小瑜眨了眨,小瑜瞭解地點了點頭,從初曉懷裡爬了出來。
“恩?彈鋼琴給我聽?”
“恩!”小燁牽起小瑜的手,兩人飛奔着跑下了樓。
“你們慢點。”
看着他們嬌小的身影,初曉笑着搖了搖頭。
鋼琴立在客廳裡,小燁和小瑜熟門熟路地爬上了琴凳,打開琴蓋,煞有其事地擺好了手上的姿勢。
就在這時,顧亦然也從書房走了下來。
“媽咪,你聽好了咯。”小瑜回頭看了眼媽咪和爹地,湊在小燁耳邊說了幾句,十指纔開始舞動起來。
樂曲開頭是小瑜的單人演奏,幾秒後,小燁負責的低音部分開始插入,與高音相互呼應,不得不說,兩人配合地很好,你完全想象不出,這是兩個六歲的孩子的手筆。然而,讓初曉驚訝的並不是他們嫺熟的手法,而是這首曲子。
這是初曉馬上要推出的新曲,近期正在和袁逸商量需要修改的地方,而此刻在家裡聽到自家的一雙孩子認真地演繹着這首曲子,眼眶瞬間就溼潤了,她情不自禁地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這就是他們要給你的禮物和驚喜,怎麼樣?還喜歡嗎?”顧亦然摟過初曉的肩膀,放鬆地沉浸在美麗的音樂中。
初曉點着頭,已經不知要怎麼用言語表達自己激動的心情。
“他們爲了偷偷練這首曲子,一直往秦家跑,一會兒請教秦毅辰,一會兒請教雲漠,可認真了。”
“你知道?”初曉拭去眼角的淚水,驚訝道。
“我是司機,我怎麼會不知道?”只是答應了孩子們不能告訴媽咪而已。
“謝謝。”初曉吸了吸鼻子,輕輕道。
“你應該和孩子們道謝。”
“我知道。”調整好呼吸,初曉來到小燁和小瑜的身後,靜靜地聽着這首他們爲自己而彈的歌。
或許,她知道要怎麼修改這首歌的編曲了。
這一晚,初曉在小燁小瑜的房間呆了很久,她給他們唱歌,給他們講故事,到最後,不知不覺就靠在牀頭睡着了,要不是顧亦然路過想看看孩子們有沒有踢被子,她大概會這樣一覺睡到天亮。
顧亦然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又騰出一隻手替孩子把被子拉好,最後關上了房間的燈。
睡着的初曉很安靜,一動不動地蜷縮在他懷裡,顧亦然抱着她,突然不想鬆手了。
在門口猶豫了很久,他終於下定決心把初曉抱到了自己的房間。
初曉穿着粉色的卡通睡裙,長度到膝蓋以上,她一個翻身,裙襬便往上翻,露出了纖細的長腿。
雖然初曉身高不夠,但上下身比例不錯,因此穿上高跟鞋,身材依舊是不錯的。
顧亦然望着她若隱若現的曲線,終是重重嘆了口氣,將薄薄的蠶絲被蓋在了她身上,自己則走進了浴室,再次洗了遍澡。
帶着一身的冷氣,顧亦然鑽進了被子裡,他順手將壁燈關了,身體朝着初曉的方向挪了挪。
或許是感應到顧亦然冰涼的身體,初曉無意識地朝他翻了個身,雙手緊緊擁住他的身體。
在炎炎夏日,這涼涼的觸感真好。
雖然顧亦然很享受這主動的投懷送抱,但……他好不容易平復的燥熱再一次升了起來,他想下牀,卻發現初曉抱地死死的,他鬆不開。
於是,在享受與折磨下,顧亦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意外的,顧亦然第二天並沒有在固定的時間點醒來,而是被一陣鈴聲吵醒的,他下意識伸手去抓手機,看也沒看就調了靜音。
半分鐘後,他才漸漸清醒了過來,他翻了個身,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等等,他懷裡……
初曉靠在他懷裡,吊帶睡裙的肩帶滑落了一半,那模樣……
他悄悄嚥了咽口水,想起牀的動作暫緩了下來。
或許是睡飽了,初曉無意識動了動四肢,腳正好踢到了顧亦然。
恩?她牀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障礙物?
初曉迷迷糊糊睜開眼,迷離的雙眸正好對上顧亦然深邃的眼睛。
咦?她在做夢嗎?爲什麼大白天的會看到顧亦然的臉?她伸手摸了摸,恩,是熱的……
等等?什麼?是熱的?
慢一拍地回過神,初曉驚嚇地一下子從牀上彈跳了起來。
“你……”
“醒了?昨晚睡得好嗎?”顧亦然從來不知道,原來睡着的初曉這麼熱情,一晚上都摟着自己不放。
初曉的臉刷地變得通紅,正想說你怎麼在我房裡,卻發現這裡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顧亦然的房間。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看你昨晚在小燁小瑜房裡睡着了,就把你抱出來了。”顧亦然也坐起身,與初曉面對面看着。
“爲什麼不把我送回我自己的房間?”初曉抓起一旁薄薄的被子,擋着自己的身體。
“你自己抱着我不鬆手,我只能把你帶到我房間了。”顧亦然說謊都不帶臉紅,一點看不出破綻。
“怎麼可能?”初曉沒覺得自己睡着了有這麼開放。
“不信?你自己看。”顧亦然說着,湊過了頭,“看到了沒有?這一道紅色的痕跡,就是你昨天抓的。”顧亦然將睡衣領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一道紅色爪印。
“我抓的?”初曉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難以置信她竟然抓了他?
“不然還是我自己抓的嗎?”顧亦然垂下臉,抓起初曉的手看了看,淡淡道,“該剪指甲了,看來我需要親自替你剪。”
初曉紅着臉抽出自己的手,三步並作兩步跳下了牀:“抱歉。”然後急急忙忙跑出了顧亦然的房間。
看着她害羞的模樣,顧亦然終於笑出了聲。
原來,她這麼可愛,這樣都信。
初曉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起晚了,當她匆忙從顧亦然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小燁和小瑜剛好路過。
“咦,媽咪,你怎麼是從爹地房間裡出來的?”小瑜好奇地往顧亦然房間裡看了看。
“額……媽咪正好找你們爹地有點事。”初曉尷尬地解釋着,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潮紅。
“小瑜,你這話問的就有些奇怪了哦,你看,別人的爹地和媽咪都是睡在一個房間的,只有我們的爹地和媽咪分開睡的。”小燁不鹹不淡地吐出這句話,初曉的臉瞬間熱了起來,她正想着要怎麼回答,小燁繼續道,“爹地和媽咪本來就應該睡在一起,不然怎麼給我們再生一個弟弟。”
“……”初曉無言以對,到底是誰在給她的孩子灌輸這些……
從臥室走出來的顧亦然正巧聽到了兒子的話,他悄悄給他比了個讚的手勢。
“媽咪,你今天起晚了哦,我們先去吃早飯了。”小燁拽着依舊沒回過神的妹妹走下了樓,留下一臉害羞的初曉與顧亦然站在門口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