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絲絨盒子安靜地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下,開口處的一顆水鑽透過窗戶折射出七彩光芒。
初曉遠遠地望着這隻漂亮的盒子,最終還是走下牀,把它拿了起來。
以往每年生日,顧亦然都會送初曉首飾,她雖然喜歡,但從來不戴,不是因爲不喜歡,而是怕自己弄丟,她想把顧亦然送的每一份禮物都好好收藏。
將盒子打開,裡面躺着一根鉑金項鍊,水波紋的鏈子,天使翅膀模樣的吊墜,吊墜中心還鑲嵌了一顆鑽石,很精緻漂亮,價格肯定也不菲。
如果是顧亦然送的,她一定迫不及待地收起來,可它是方琪俊送的。
初曉搖了搖頭,將盒子收起,決定下次再見到方琪俊的時候把項鍊還給他。
在醫院又住了兩天後,初曉終於出院了,因着是考試月的關係,她回家沒幾天就忙碌了起來,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練習室裡度過的,就連何菲菲也有幾天沒見着了。
她每天重複着相同的事情,吊嗓子,練歌,雖然有些枯燥,但至少可以沖淡對顧亦然的想念。
“累了吧。”將一杯溫水遞給初曉,袁逸在她身側坐下,“最近好像都沒看到顧亦然來接你。”
提起顧亦然,初曉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她低下頭,握着茶杯道:“亦然哥哥比較忙,即使家裡也不常看到他。”
“曉曉,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自從你上次生病後,你就一直看起來悶悶不樂的。”雖然初曉一直掛着淡淡的笑,但袁逸知道,她並不開心。
握着水杯的手緊了緊,初曉搖了搖頭。
見她不願多說,袁逸也不好多問,他悄悄嘆了口氣,拿出口袋裡的mp3,將其中一隻耳機遞給初曉道:“聽聽看。”
初曉不明所以地接過,塞入了右耳。
耳機裡先是一陣乾澀的噪音,隨後,一陣鋼琴聲進入,曲調靜靜的,很能讓人定心,大概二十秒後,吉他聲加入,曲調的風格也跟着輕快了起來,宛如微風拂面,給人舒適的感覺。
“這是你的新歌嗎?”初曉將另一隻耳機也帶上,似乎很喜歡。
袁毅點了點頭,笑道:“恩,前兩天剛完成的,你覺得怎麼樣?”
“治癒系的歌,聽了挺舒服的。”儘管此刻的耳機裡只有輕快的旋律,沒有歌詞,但初曉依舊被它小清新的曲風所吸引。
“我上次和你說起過,我喜歡創作,這首歌就是那之後寫的。”這首歌的靈感來源於《淺嘗》,如果說《淺嘗》是初戀的青澀,那這首歌就是守護,守護着每個人心中最重要的東西。
“怎麼沒有填歌詞?”
“我想請你幫忙。”袁逸也不囉嗦,直接翻出揹包裡的譜子,遞給初曉道,“我在填詞方面還有些欠缺,你願意幫忙嗎?”
初曉從沒嘗試過自己創作,雖然只是填詞,但還是難掩她內心的激動:“真的要我來嗎?”
“恩,寫完之後我們再一起修改,當然,如果你覺得曲子有需要改的地方也可以提出來,我希望這首歌面世的時候是完美的。”
“好,那我試試看。”
有了目標,初曉整個人都提起了精神,袁毅把她的笑容看在眼裡,心中也暫時鬆了口氣。
休息完畢,兩人又開啓了無限循環地練習模式,一直到日落西山,才感覺到了累意,
初曉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快七點了。
“不早了,我餓了。”神經一鬆懈下來,初曉就感到肚子餓了,她迅速收拾好揹包,打算去學校對過吃碗麪。
“嗯,一起去吃點東西吧。”的確是有點餓了,將練習室的門鎖上,袁逸與初曉一起走出了音樂樓。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上午還豔陽高照的天空,此刻卻下起了細密的雨點,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現在但凡出門,初曉都會在包裡準備一把傘,她可不想再被淋地感冒發燒。
而一向細心的袁逸當然也不會忘記看天氣預報,兩人同時從包裡拿出雨傘,撐開。
“砰——”的一聲,初曉的自動傘打開,她把傘架靠在肩上,先一步走下了階梯。
只是走了幾步,袁逸依舊沒有跟上,她疑惑地回頭看了看,只見袁逸似乎和傘槓上了,怎麼撐都撐不開。
察覺到初曉的注視,袁逸最終還是放棄了這把壽終正寢的傘,小跑着來到了初曉身邊。
“傘壞了嗎?”初曉擡手,把傘往袁逸的方向挪了挪。
袁逸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嘆氣道:“昨天還好好的。”
“沒關係,反正我還有傘。”初曉手裡拿着的是一把很小女生的晴雨傘,撐初曉一個人,綽綽有餘,可如果再加一個袁逸,那就有些嗆了。
見雨水稍許打溼了初曉露在傘外的肩膀,袁逸忙將傘挪向初曉的方向,自己則往外退了一步道:“雨不大,你撐就好。”
“A市的雨都是酸雨,你是想變成地中海嗎?”不容袁逸拒絕,初曉執意向他靠近了一步。
袁逸略顯尷尬地笑笑,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顧左右而言他道:“以前實習跑業務的時候這些雨都算不上雨。”與上一家經紀公司解約後,袁逸沒有再簽約,只是打打各種零工,存錢買樂器。
“馬上就要考試了,感冒了可不行,再說,我們還要準備新歌,怎麼能生病呢?”初曉不贊同地撇了撇嘴,拿出紙巾他擦拭着臉上的雨水。
忽如其來的關心讓袁逸有些意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臉,他發現自己的心跳莫名加速了。
“曉曉……”
“嗯?怎麼了?”
“謝謝你。”袁逸拿過紙巾自己擦着,嘴角揚起一抹舒心的笑容,和初曉相處了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這麼關心自己,他是該感謝那把壞的是時候的傘嗎,“走吧,去吃東西,我來撐傘。”
接過初曉手中的傘,兩人並肩往校門口走去。
而初曉不知道的是,當她與袁逸同打一把傘走出校園的同時,顧亦然的白色寶馬就停在對街的馬路上,他看着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一家麪店,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緊緊摳着自己的手心。
顧亦然本沒打算來接初曉,只是打電話回家的時候嚴媽說她還沒回來,外面又下起了雨,他怕她沒帶傘,纔想着來接她,不過現在看來,是他擔心過頭了,即使沒有自己,她依然有別的護花使者。
想到這裡,顧亦然只能苦笑一聲。
重新打起方向盤,白色寶馬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大雨中。
吃完麪,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初曉和袁逸沒有在學校周圍逗留,將袁逸送去地鐵站後,初曉才慢慢走回了車站,由於已過了下班高峰,班車間隔變長,初曉站在風口裡,不住地瑟瑟發抖。
等待是漫長的,初曉拿出手機,看着微信裡那個熟悉的頭像,點開又關掉,點開又關掉,來回重複了好幾次。
但始終,她都沒有勇氣給顧亦然發消息。
又等了五分多鐘,公交車依舊沒有來,初曉看了看時間,決定還是打的回去,她打開滴滴打車的APP,輸入了具體位置,只是還沒來得及點下發送鍵,身後響起了一道喇叭聲。
初曉順着聲音轉身,一輛陌生的紅色法拉利在不遠處的路燈下停着,遠光燈煞有其事地亮了又亮,她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朝着法拉利走去。
見她的身影越來越近,法拉利的車窗被搖下,露出方琪俊含笑的臉龐,在看清來人是誰後,初曉前進的腳一頓,突然後悔自己做出這麼衝動的決定了。
“初小姐,你好。”
“你好,方總。”初曉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往前。
“去哪裡?我送你吧。”方琪俊朝着初曉揮了揮手,示意她上車。
初曉忙搖了搖頭,拒絕道:“不用麻煩方總了,亦然哥哥會來接我的。”沒有想到會在學校門口遇見方琪俊,不然她就可以把項鍊還給他了。
“你的身體剛剛好起來,再等下去又要生病了。”方琪俊皺了皺眉,從後座拿出一把傘,下車走到初曉身邊道,“難道要我親自來請你嗎?”
初曉受寵若驚地後退了一步,忙擺手道:“真的不用,方總你還是回去吧。”
就算是再等一刻鐘坐公交車,初曉也不願意搭方琪俊的車。
“初小姐,你還是躲着我。”方琪俊也不走,與初曉並肩站在雨下。
“方總,上次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對你沒有意思,請你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了。”不願再多費口舌,初曉轉身就走。
“初小姐!”情急之下,方琪俊拉住了初曉的手臂,“我要怎麼說你才能相信我是認真的呢?”
“對不起,方總,你的喜歡太金貴,我一個小小的藝人承受不起。”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歌手,她不想把自己捲入商場的較量中。
“初小姐,你真的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方琪俊依然沒有鬆手,黑色雙眸裡寫滿了初曉看不懂的堅定。
“方總,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那條項鍊我會抽時間給你送回去的。”初曉抽出自己的手,撐着傘站在雨中淡淡道,“再見。”
“等等,初小姐,請你給我一個理由。”方琪俊的語氣沉了沉,彷彿就連空氣也寒冷了幾分,對於女人,他從沒有被拒絕過。
“我和你不合適。”
“沒試過怎麼知道不合適?”
“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初曉別過頭,又想起了不久前的告白。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我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