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整座大廈外壁燈火輝煌,樓內漆黑一片。
17樓,只餘下一小片白燈光,時薏已經在寫字桌前不吃不喝工作了12個小時,桌子上的手機震了千百遍,她還是麻木地敲着電腦。
她中學六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如果只是聰明不努力,麻省理工怎麼能全獎錄取她。
她一直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好,好到可以和陳楓然站在一起,好到可以伴他一生。可是如果她真的這麼好,那麼她看見清成阡就不會覺得自卑,陳楓然也不會不接她電話反而在清成阡家留宿一晚。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曾行歌不一樣,她不會原諒背叛。然而現在,只要陳楓然告訴她這是假的,他最愛的還是她,她就願意和他繼續走下去。
“怎麼不接我電話?”
時薏擡頭,看見陳楓然低頭看她,她笑,剛纔還在腦子裡的人突然就跑出來了。
“你怎麼進來的?”
陳楓然指了指旁邊,保安跟着他呢。
她點點頭,然後繼續敲鍵盤。
“因爲我和清成阡生氣?”他問她。
沒反應。
“先從這個樓裡出去行不行?”
還是沒反應。
陳楓然沒說話,轉身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寫的是什麼,只是耳朵裡終於沒有了腳步聲。
忍了那麼久,終於可以哭出來了。
她記得大三的時候,有一次她想吃冰淇淋店裡的香草冰淇淋,那時候都晚上十點多了,那家店早就關門了。她記得他打了六個電話,二十分鐘以後,她一手拿着脆皮的香草冰淇淋一手拉着他的手出了那家店的門。
那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可現在,他連個解釋都懶得跟她說。
七年剛過去一半,你的心就癢了。
她關上電腦,收拾好桌子,拿包,下班。
電梯門開的時候,各種鬼故事在她腦海裡閃現。
突然一雙手捂住她的嘴,鼻裡充盈着令她安心的味道,他的味道。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她拿下他的手,轉身抱住他的脖子,臉貼着他的襯衫。
“你把我綁架了吧。”
眼淚越流越多。
“還以爲你得喊呢。”
“我聞得出來你的味道。”
“嗯。”
她擡起頭看他,小臉上帶着瑩瑩淚珠,任誰看了都心疼。
“你和她怎麼回事?”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了一句話。
陳楓然看着她,吐出一句,“我爸媽的意思是讓我和她結婚,這事上我說了不算。”
“那你告訴我幹什麼,讓我走?”
“我告訴你是不想讓你覺得我欺騙你,但是我得告訴你,我和你結婚的可能性,沒有。”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我是第三者?我愛你你愛我憑什麼要讓她嫁你,她已經什麼都有了還缺一個你麼,爲什麼什麼都讓她得了!”
時薏在狹小的電梯裡喧嚷。
她纔不投降,她纔不向那種人投降。
“你冷靜點行不行。”
時薏看着陳楓然,“你想娶她。”
“我不想。”
“你愛不愛我?”
“愛。”
“那我可以不要名分跟你在一起。”
說完她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