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下的很安靜,不再像夏天般嘈雜,細細密密的雨像一張網,蓋住了整個凌雲,雨中的凌雲國,多了分肅殺。
集市因這雨變得不再熱鬧,可是,司徒府的後院,有是另一番景象。
亭臺內,素衣女子頭髮簡單的挽成一個髮髻,纖手撫琴,風輕輕揚起她的發,這場景,在有些陰霾的天空下顯出一種別具一格的美麗。
只見女子時而撫琴,指下流出有些生疏的曲調;時而秀眉輕蹙,停下翻着手中的琴譜,想是在思考着什麼。琴聲斷斷續續的,倒也成一道風景。
“小姐,這天氣有些涼了,回房吧。”錦兒撐傘來到亭子,臉上有些擔憂的神色,小姐悶悶不卡樂,她也放心不下。
“錦兒,這兒挺好的,這琴也挺好的,你不用擔心,先回吧。”女子頭也不擡,依舊研究着琴譜。
“錦兒知道,您不想成爲太子妃……小姐心裡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錦兒。”女孩兒依舊不放棄,以前小姐有什麼事情都會跟自己說的,可是,現在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錦兒,沒什麼事情的話,先下去吧。”這是個乖巧的姑娘,可是,自己心中煩悶,不想多說什麼,而且,說了又能怎樣,只能徒增別人的呃煩惱罷了。
錦兒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見司徒若晗的目光已經重新回到了琴上,專注的模樣。到嘴邊的話,便又咽了回去,只好靜靜的退了下去。
精緻的臉上有些爲難的神色,這琴譜還真是怪異啊,和自己房間裡放的那些完全不一樣。
這是從哪兒來的琴譜呢?她只知道醒過來的時候它就在身上了,至於爲什麼它會在自己身上,有何作用,這還真是一點兒都記不起來。
搖搖頭,但是冥冥中感覺自己必須要練這琴譜上的東西,只好又耐着性子開始摸索。太子妃的事情既然已經成定局,誰也改變不了什麼了,倒不如不去想那煩心的事兒。
正認真,身後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被打擾到的司徒若晗有些煩躁,這錦兒,說過不用來打擾自己,怎麼又來了?便有些不耐煩的開口:“錦兒,不是說過了嘛,我自己待會兒。”
話音落下,那腳步聲停了,身後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響,這讓司徒若晗不禁停下手中的活兒。
扭頭看到來人時,不禁愣住了。因爲不敢面對或者其他,自己好幾日沒有見到過他了,這次他來,依舊是那飄飄白衣,依舊是那俊美的臉龐,但是,神色已經不再寵溺,換做一種輕輕的責備。司徒若晗沒有勇氣直視他漆黑的眸子,微微垂下了頭。
他,怎麼就來了,在自己最沒有準備的時候,在自己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但是,這次他來,肯定
不是爲了安慰自己,這點,司徒若晗十分清楚。
“答應了?”柔和中帶着顯而易見的不解和慍怒,不見了微笑,只剩下質疑。
“嗯。”低低迴答,很是沒有底氣,手不自覺放在木質的桌角,緊緊的握着。
良久,沒有回答,宇文陌只是看着亭子中的女子,沒有進去,手中的傘已經掉落,涼涼的雨絲打在他的臉上,也沒有發覺。
爲什麼,他們之間,終究還是要隔了這麼遠……
“爲何?”依舊不甘,男子執拗的問着,眼底盡是受傷的神色,一定是有原因的。
“沒有爲什麼,陌哥哥,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回首對着宇文陌輕輕一笑,看到那雨中被打溼了髮絲的人,又僵住了嘴角。
“連有什麼話,連我都不能告訴?不是說好,不許你再一個人面對那些事情了嗎?”終於,宇文陌自嘲的笑了,爲什麼在自己面前,她都不能做自己?
“做太子妃……”看到宇文陌的眼睛,司徒若晗想了想,是不是應該告訴他?,可是話剛開頭,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九哥哥,三姐,你們都在?”雨中,甜美的聲音響起,紙傘下的人兒已經跑了過來,儼然不知自己打破了氣氛。
“九哥哥,你都淋溼了。”看到雨中的宇文陌,司徒若芸緊張的把他拉到傘下,心疼地用手帕爲他擦着雨水。
被打斷了的人看着眼前的情況,心中一動,不自覺,把那些話省略,或許,那是不必要的吧。
“三姐,九哥哥,你們……”忙活完的司徒若芸一臉迷茫,撓撓頭,左右看了看有些不對勁的兩人。
氣氛又一次尷尬,司徒若晗固執地扭頭,這本就是自己應該解決的事情,不該把其他人牽扯進來。
“無事,你們聊吧,我先回府。”面無表情,傘下的人微微對司徒若芸點頭示意,便轉身離開。
雨,還是在下,白衣已經衝進了那密密的網,不知心裡是怎樣的滋味。
“三姐,這……”司徒若芸左右爲難,不知要安慰誰。最後,跺了跺腳,“三姐,我去追九哥哥,一會兒再來看你。”對着司徒若晗急急地說出這句話,便也跟着宇文陌了跑開了,但是,轉身的瞬間,沒有人發現司徒若芸嘴角出現了一絲莫名的笑意,一閃而過……
一來一去,司徒若晗已經完全沒有了彈琴的興致,本來打算自娛自樂,一解心中煩悶。可是,現在看來,天不遂人願。輕輕嘆了口氣,拿了琴譜,撐傘離開,
如果知道自己醒來要面對這麼多的事情,那麼,自己當初還會不會從那混沌中掙扎出來?司徒若晗問自己,但是,沒有答案……
雨漸漸的停了,只
剩下稀稀落落雨水滴答滴答的發出單調的聲響。
另一個屋檐下,宇文洛負手而立,他聽得一個不知是好還是壞的消息,南宮冥帶人傳話回來,說從江湖朋友那裡聽得,初見這種蠱,有一年的潛伏期,這一年內,蠱不會發作,只是像沉睡的在人體內一般。
好的是,他有一年的時間去尋找破解之法,壞的是,關於這蠱的解藥,仍舊無人知曉,嚴肅的臉棱角分明。
旁人看着這情況,也不敢多言語,主子的心思,他們不敢揣摩。
幽玄老人會不會知道這蠱呢?這個想法忽然就冒了出來,宇文洛思量一番,吩咐下人叫來了冷月。
“火速去一趟隔世谷,把司徒若晗的情況告知幽玄老人,現在就出發吧,不要耽擱了。”面色凝重,寥若辰星的眸子被蒙上了一層不明的色彩。
“是,屬下這就去。”利落的回答,起身出了房間。
一場秋雨一場寒,風一吹,都讓人感覺到冰涼,司徒若芸一路追到了九皇子的府邸,這時,宇文陌終於停了下來。
見雨已經停下,司徒若芸收了傘,小跑到宇文陌面前,上下打量,看到衣服都已溼透,關切的提醒:“九哥哥,快把衣服換了吧,要不然會着涼的。”說着就拉起宇文陌的胳膊,想讓他進門。
宇文陌沒有挪步,忽然反握住司徒若芸的手,“若芸,爲何,她要瞞着我,那明明,不是她想要的。告訴我,爲什麼?”聲音中帶着激動,他希望下一秒,面前的人就能給出他一個明確的答覆。
“九哥哥,我不是她,怎知她是如何想的?”司徒若芸心驀地一疼,他,總是這麼關心他,在自己面前,也不掩飾,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在乎,會傷害自己?還是,他寧願傷害自己。
宇文陌鬆開了自己的手,冷靜了下來。
“九哥哥,若芸知道你喜歡三姐,可是,三姐,喜歡的是七皇子……”狠狠心,司徒若芸把自己一直想說的話告訴了宇文陌。
聞言,宇文陌滿臉驚訝,好看的眉毛揪在了一起,七哥?怎麼可能?若芸這孩子怎麼能信口開河。
“若芸,此話不能亂講。”雖然口上這樣說着,可是,心中,也有疑惑,不是嗎?
“我沒有亂講,九哥哥,若你不信若芸,大可自己去調查,就會知道在七皇子救三姐的一路上,發生了些什麼。”丟下這句話,司徒若芸賭氣似的跑開了。
三姐,喜歡的是七皇子……三姐,喜歡的是七皇子……,這句話在宇文陌心中迴響,揮之不去,七哥,真的喜歡若晗?那個整日玩世不恭的七哥,也會喜歡上一個女子?
又一陣風吹來,門吱呀作響,冰涼的感覺讓宇文陌不禁打了一個機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