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細看紮在亢龍後背上的銀針,會驚訝的發現上面竟然凝固出一層薄薄的水霧!
沒錯就是水霧,這些水霧是銀針將亢龍身體上的溼寒之氣牽引出來形成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引出來的水霧越來越多,漸漸地凝結成水珠滑落下來。
陳淵在旁邊拿出棉籤將水珠輕輕地抹去。
幾十年的積累,亢龍身體沉積太多的溼寒之氣,這是導致他身體產生隱痛的原因。
如果不將它們引出來,隨着時間的推移,在他身體積累得會更多,身體會更加難受,到時候承受不住,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整個人徹底崩潰。
現在,陳淵通過鍼灸的方式將這些溼寒之氣慢慢引出來,這個手段自然是中醫精通中的華佗金針術中的秘術。
當今世上除了,除了陳淵懂得這個法子,找不出第二個。
別看陳淵扎針的時候輕描淡寫,裡面是含有很大的學問。
落針的先後順序,扎針的深淺,時間節點的控制,這些都是非常有考究,符合身體的氣息循環規律,不是隨便扎的。
而且每一次落針的速度非常關鍵,絕對不能慢,必須在頃刻間完成,而不像是正常扎針那樣,慢慢的調整。
因此,光是這一點便已經讓許多人望而止步,無法學習這門技藝。
陳淵手上的力氣足,手法精準,懂得如何利用力量,達到剛剛好的效果......
大概七八分鐘後,亢龍鼻孔發出輕微的鼾聲,竟然睡着了!
他考覈陳淵本來就不輕鬆,連續不停地追擊,本來就耗費極大的體力,年紀又大了,加上一直睡不好,身體已經很累了,現在身體舒爽通透,全身放鬆,就這麼趴着睡過去了。
“這……”
靠在門口的潛龍和飛龍聽到亢龍的鼾聲,愣了一下。
“竟然睡着了?”
兩人面面相覷。
亢龍是幾十年的老兵了,警惕性何等之高,就算是在確定非常安全的情況下,也是潛意識的存在戒備的狀態,周圍一旦發生動靜,他會第一時間清醒過來。
可是現在竟然睡得這麼深,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陳淵紮下去的那些針,作用真的有這麼大嗎?
潛龍自語道:“我都想給他扎幾針了,肯定是爽到爆了。”
飛龍點了點頭道:“睡得真特麼香,口水都流出來了,我也想這麼好好的睡一覺。”
“這小子確實有點水準,我們以前去扎針的時候,亢龍什麼時候這麼爽過?別說睡着了,眯一會都難。”潛龍道。
“沒準他的真能將我們身上的溼寒之氣全部去掉?”飛龍輕聲道。
“有可能。”
飛龍道:“這小子還是個神醫不成?他從哪裡學來的?”
潛龍道:“鬼知道。”
這個時候,杜露思輕手輕腳地走到陳淵身邊,接過他手裡的棉籤盒,輕聲道:“我來吧。”
陳淵點了點頭,起身走向門邊處,對潛龍和飛龍道:“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潛龍道:“不急,先讓亢龍試試,我們先去找趙司令彙報你的訓練情況,再回來試試。”
“也行,亢龍教官最少得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陳淵道。
潛龍和飛龍立刻轉身離開。
等他們離開後,陳淵對小影道:“你也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和杜醫生就可以了。”
小影小雞啄米的點了點頭,然後微笑的離開了。
隨着衆人陸續離開,醫務室徹底安靜下來,只有亢龍發出的鼾聲。
在燈光下,杜露思捏着棉籤不停的擦拭銀針周圍凝結成的水珠,而陳淵則是坐在旁邊看亢龍給他的《生死狙擊》。
不知不覺中,醫務室內的氣氛顯得非常的祥和。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趴着熟睡的亢龍突然喊道:“青龍,金龍,別去,你們會死……”
杜露思嚇了一跳,手中的棉籤都掉到地上,差點叫出聲來。
陳淵快步走過來,看到亢龍緊閉着雙眼,身體好像抽筋一樣微微顫抖,臉上的表情異常複雜,非常的激動,而眼角處兩行眼淚順着他的臉猶如泉水一般滾落下來。
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一個老兵,竟然在睡夢中,哭得像一個孩子。
陳淵嘆息一聲,亢龍應該是在夢中看到自己的戰友,而且應該是非常危急的情況下,那種生死離別,纔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
他能理解亢龍的心情,當初班長犧牲在陳淵懷裡的時候, 他不是也哭得像個孩子?
老兵不管再怎麼堅強,他也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冰冷的機器。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杜露思眼神複雜地看着亢龍,輕聲道:“不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麼,竟然哭成這樣。”
陳淵嘆息一聲,道:“他和首長是戰友。”
杜露思身體微微一顫,眼神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她對父親年輕時候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但是有一點她非常清楚,父親確實有幾個生死戰友!
陳淵看了一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向前一步,將紮在亢龍後背上的銀針一一取出來,然後擦拭乾淨,放入檀木盒子中。
過了,大概20分鐘,亢龍清醒過來,當他感受到自己臉頰上的淚珠,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擡頭看到陳淵和杜露思,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道:“讓你們見笑了。”
“不過,你們想知道我夢到了什麼嗎?”
陳淵和杜露思都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他們確實很好奇,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竟然讓亢龍這樣堅強的軍人在夢中都哭成那樣。
亢龍翻身下牀,然後重新穿上軍裝,轉頭將臉上的淚痕都擦拭乾淨,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緩緩地說道:“我這一身的毛病,就是在上一場邊境戰爭中留下來的。”
他口中的邊境作戰,陳淵和杜露思當然清楚,那是炎國成立後近代最後一次大規模用兵,至於起因非常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