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孺瞬間鬆了口氣,他說道,“等李巖成功接手乾坤殿之後,那乾坤殿就能真正擺脫先生了!”
“是啊!”宋泰然淡淡地說,“我也在等。”
“老實說我現在已經釋懷了,我從沒有給乾坤殿帶來一件好事。眼下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他堅定的說道。
“行了,換個話題吧。”
秦懷雍看着有些“憔悴”的李長孺,關心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明明今天你是在家的那一個,怎麼整個人如此憔悴呢?”
秦懷雍這句關心的話正好精準踩雷,李長孺瞬間發飆說道,“你還好意思說呢!”
隨後,李長孺便把秦元白和李沛送給他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秦懷雍。對話還原度確實不高,但是脾氣但是十足十的還原了。秦懷雍頓時覺得自己眼前站了兩個“秦元白”和兩個“李沛”。
不過秦懷雍可不是李長孺,他可不是乖乖聽訓的主。
秦懷雍露出了和李長孺一樣的討好的笑容,虛僞的說,“我還說是因爲什麼呢,原來是因爲宗門那點事,好說好說!”
秦懷雍在身後撈了一把,將宋泰然揪在前面,“想來你也累了,我正打算讓宋泰然做長生殿二長老呢。既然如此,那這件事便讓宋泰然去做吧,正好練練手,你也好休息休息,”
說完這話,他甚至不懷好意的又把宋泰然往前推了推。
宋泰然:……
他開始後悔自己今天下午的決定了,他怎麼就忘了秦懷雍這個人是隻老狐狸呢!他怎麼就如此天真如此愚蠢的給他當弟子呢!去無極宗給東方朔打下手,也比留在永生宗強啊!
李長孺頓了頓,然後默默的整理好桌子上的公文,默默的塞在了宋泰然的手裡。
他嚴肅的說道,“宋長老好好幹,那我就去休息去了!”
管他是宋泰然還是秦懷雍,反正只要不讓他幹活就行了!
李長孺姍姍離去。
秦懷雍背手而立,又拿出了自己做掌門的架子,然後拍了拍宋泰然的肩膀,嚴肅認真的囑咐道,“宋長老好好幹!”
然後在他精準躲過宋泰然砸向他道一摞公文,也姍姍離去。
宋泰然僵在原地,無語問蒼天,“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既然如此,需要爲師幫忙嗎?”
一個充滿寒意的冷酷聲音突然響起,他的聲音中帶着十足十的危險和死亡。
宋泰然整個人都凝固了。
他緩緩轉過身,看向身後。
先生整個人都坐在黑暗中,宋泰然都看不清他的臉。
宋泰然感覺自己的腿都軟了,他下意識的想從這裡逃走,剛跑到門口,大門便關上了。
他想開口去喊秦懷雍和李長孺,但是下一刻自己的嘴被封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這麼想告狀嗎?”
先生依舊坐在角落,用那種悠哉又溫和的語氣和他說話,彷彿兩個人是至交好友一般。
宋泰然此刻只覺得毛骨悚然,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先生,看着那個坐在黑暗中操縱一切的人。
“我好歹是你之前說師父啊!話說我還沒來得及祝賀你,又新得一師尊啊!”
“我倒是沒想到,你和秦懷雍李長孺關係這麼好,我看你們親暱的都有些像師兄弟了呢!”先生揶揄的說道,他擡手一揮,解了宋泰然的禁制。
宋泰然立刻開口詢問,即使他強作鎮定,可聲音還是顫抖個不停,他問道,“你想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呢!”先生笑着說,“這兩個小子像是有高人庇護一樣,不管怎麼樣我都除不掉他,真是棘手。不過我有的是耐心,可以慢慢陪他們玩。”先生說道最後,話語中都帶着笑意。就像他口中提到的兩個人,是他的很好的玩伴一樣,
宋泰然聽出了他的意思,連忙質問道,“不要傷害他們!你要做什麼衝我來!”
先生沒忍住,噗嗤一笑。
他有時候覺得這些人很有意思,他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的這幾句話有多麼蒼白無力呢?他反問道,“你就真的這麼維護他們呢?”
“他們是我的朋友!”
“可東方文成還是你親手撫養長大的師弟呢!”
先生這句話再一次戳中了宋泰然內心的軟肋,他不可避免的又一次回想起了東方文成。宋泰然使勁眨了眨眼,彷彿這樣就可以將東方文成的面孔從腦海裡驅逐出去一樣。他咬了咬牙,宣誓着自己的內心一樣,“這不一樣,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不會再被你威脅了!”
“是嗎?”先生並不喜歡宋泰然的說辭,他覺得對於他是一種挑釁。
他冷笑的說道,“那我有一個問題倒是想問問你。”
“我倒是好奇,你有沒有告訴你的好朋友。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你反水倒戈投靠他們是我的計劃呢!”
“如果你不好意思說,我可以幫忙啊!”
宋泰然猛地顫抖了一下,整個人差點因爲腿軟癱坐在了地上。
先生說的是事實。
起初,他反水投靠確實是先生的計劃,
先生從沒有想過要殺他,所謂的宋靖文因他而死,也是假的,這一切只是一個局。
一個引秦懷雍、李長孺,還有他們幕後之人的局。
他一直都是先生身邊最出色的殺手,就算是先生讓他殺掉東方文成,他也只是猶豫掙扎後便乖乖照做了。
即便他內心痛苦無比,他也照做了,因爲他沒得選。
原因很簡單,那人是先生,掌握他生死掌握他人生的先生。
他只想活着。
可是,在遇到秦懷雍和李長孺,還有蘇銘後一切都變了。
一切的開頭只是因爲蘇銘那句,“但是我願意給他一次機會,去看他到底能不能信。他以前做了什麼錯事咱們仨個都清楚,那些他詆譭不了。但是我也相信他並不是個惡人,不爲別的,就爲他那天在地牢因爲東方文成掉的兩滴淚。”
那一刻,宋泰然覺得自己看到了光明。
如果他一直待在黑暗中,他大可以抑制自己對光明的需求,麻痹自己,告訴自己你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而已,你不需要道德、不需要朋友、不需要親人,陪伴你的只有殺戮和鮮血。
可問題是,他見到了光明。
一個見到光明的人怎能忍受黑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