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圍裙,那油濺得你一身都是……”
“那天晚上你爲什麼,看見我扭頭就走……”
兩個人幾乎同時出聲,結果就是誰也沒聽見對方說了什麼。
簡直是往死裡尷尬的氣氛,老半天了,誰也沒再搭腔說過一句。
曲耀陽繼續認真‘弄’着面前的紅油,裴淼心也不與他說話,並排站在旁邊,將高湯鍋底‘弄’好。
等到餐桌上被人依次擺放好兩大鍋湯底,那些早在客廳裡玩瘋了的男男‘女’‘女’才奔進廚房,依次將他們收拾整理好的菜品端出來放在餐桌上頭。
“怎麼沒有螃蟹?怎麼沒有生蠔?這些東西燙了之後最好吃了,幹什麼不買?”陸離抱怨。
“吃你的菜吧,廢話這麼多!你想吃的話,剛纔怎麼不自己去買菜?”年雅婷夾起一根蔬菜,往陸離碗裡一丟,一時便不耐了。
陸離放下碗,“嘿,我說你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可是你表姐夫,你不幫着我也就算了,不帶這樣擠兌人的啊!”
“你是我表姐夫怎麼沒見你大擺婚宴請我們這羣親戚?陸離,今兒個我醜話可給你說在前頭了啊!你這光跟我姐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去把證領了可不算數,你要不請我們這些親朋好友吃一頓那就什麼都不是,這裡可人認!”
曲耀陽這時候轉過頭來看着陸離,“你倆什麼時候把證給領了?”
刑俞晴小臉一紅,“曲總,對不起,其實我本來想這幾天跟你說來着,可是……”你那張臭臉擺在那裡,是個人撞槍口上都要被罵上半天,誰敢跟你說啊?除非自尋死路。
陸離這時候‘插’嘴道:“其實也沒多久,就是前天,我跟晴晴覺得那天天氣‘挺’好的,‘挺’適合結婚的,所以拖了點關係,提前排到期,就先去把婚給注了個冊。”
一說起這事兒年雅婷就橫過腳來狠狠踩了他的腳尖一下。
陸離疼得一聲慘叫:“年雅婷,別以爲這裡不是‘宏科’就沒人敢收拾你了,回頭我給郭一凱打個電話,讓他回來把你暴打!”
“暴打誰也不會暴打我!總之這事兒我可給你記上了,陸離,你要是敢不大擺婚宴娶我姐,我回去就拾掇那我們家那些三姑六婆,天天上你們家鬧去!就說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姐呢?啥叫覺着那天天氣還‘挺’好的就去把證領了?這婚姻大事那得多大啊!是你這樣對待的嗎?”
裴淼心這時候纔像意識到什麼,轉過頭看曲耀陽的方向,“年總嫁給郭一凱了?”
“是。”曲耀陽悶聲回答道。
“那,他人呢?”她總歸是記得當年那個還在他秘書室裡當值的年輕男人。那時候她常有送湯到他的辦公室去,其他秘書或冷眼以對,或乾脆事不關己,唯有郭一凱,每次看到她來,都是笑嘻嘻的模樣,這也讓她當時的心情,稍微好上那麼一點。
誰知道一提起郭一凱的事曲耀陽就不大高興,他似乎也記着從前他與裴淼心的那些舊事——這人還趁他不在的時候,在病房裡‘私’自給她買過東西吃。
“他同雅婷結婚後就已經離開公司,現在在外開了一間貿易公司,經常往國外跑。”
說到這裡他便不願意說下去了,自己夾了高湯火鍋裡的菜吃,悶聲悶氣的模樣,到像是她做了什麼錯事又惹了他似的。
她咬‘脣’看了他半晌。那男人已經不去搭理她了,好像剛纔回答她的問話都只是例行公事一樣。
而且,他說“雅婷”……嗯,公司裡邊他一向稱呼她爲“年總”,可是到了‘私’底下,他同年雅婷的關係也確實是不一般,喚一聲“雅婷”又自然又隨意,對她卻是這般冷淡——裴淼心想着,心都涼了大截,索‘性’不再說話,吃自己的麻辣鍋去。
餐桌邊上,陸離與年雅婷似乎越鬥越勇,兩個人吵吵嚷嚷半天,就連洛佳和吳曦媛都‘插’進話來說陸離的不對。
“我靠。”陸離乾脆放下碗筷,“我今兒個到底是招你們還是惹你們了啊!這麼多‘女’的聯合起來對付我一個男的,你們到底是想把我怎麼着啊?”
吳曦媛笑了起來,“我們能把你怎麼着啊?脫光了遊街示衆嗎?恐怕就算我們想,你們家晴晴也不會答應的。”
陸離看向喬榛朗的方向道:“朗少,朗少,眼睜睜瞧着這麼多‘女’的擠兌我一男的,你也不站出來幫幫我啊?你這算什麼兄弟啊?”
喬榛朗不冷不熱地擡眸看了他一眼道:“曲少也在這邊坐着,我是你兄弟他就不是嗎?幹什麼幫忙找我不找他啊?”
“草!”陸離算是徹底無語,今天見着這小子就覺得他渾身不對勁似的,敢情現在還不能找他搭腔了是不?一說話就滿嘴是刺,這種誰還敢招惹啊?
曲耀陽爲了表明立場,首先搭腔道:“你別找我,這事兒上我是不會幫你的。”
年雅婷剛剛拍手叫好,陸離早斜了眼睛道:“我早就不指望你什麼了,一擱裴淼心面前你就渾身不對勁,再說了,你跟年雅婷也是一夥的,我找你有個屁用。”
曲耀陽剛要變臉,刑俞晴立馬打斷道:“其實,我跟阿離商量的結果就是,結婚請客太過麻煩了,我們想兩個人旅行結婚就好,這纔沒有通知親友什麼的,我們本來是想旅行回來以後再請大家吃頓飯就行了。”
這事吳曦媛表示贊同,“現在結婚辦酒是‘挺’麻煩的,折騰家裡的長輩不說,還折騰新人。我以後要是結婚,肯定也旅行好了。”
拓已君這時候搭腔:“曦媛桑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父母常年都在國外,要是辦酒,也不知是在札幌還是他們的旅居地辦。”
吳曦媛甜甜一笑道:“其實出去旅行也有旅行的好的,上次拓已君的媽媽給我從比利時帶回來的巧克力很好吃,我一直都沒有機會親自謝謝她,要是旅行,正好可以到比利時去看看他們。”
“你們已經見過父母了嗎?”裴淼心問道。
“也不算是很正式的見過,就是年前,拓已君的父母到過a市來,當時我們在酒店吃過一餐,他的母親是位非常優秀的‘女’‘性’,父親也很和藹可親。”
“見過父母那是不是要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洛佳竊笑着去看。
“如果曦媛桑願意的話,我很願意把自己的家安放在a市。”拓已君表明了心意。
餐桌上的人全都開始起鬨,只有喬榛朗冷冷一哼道:“便宜貨,一盒巧克力就能把人收買。”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這周圍的幾個人都聽到。
衆人正是覺得尷尬,陸離也趕緊朝他使了下眼‘色’,讓他別在這瞎扯,可不知死活的男人突然又道:“難道不是嗎?什麼比利時的巧克力就那麼了不起,就收了別人一盒巧克力你們就要把人給嫁了,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陸離不屑,“嘿,我說朗少,你今兒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曲大少擺一張臭臉給我們看也就得了,你沒事瞎湊什麼熱鬧啊!”
喬榛朗一放碗筷道:“我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要來這瞎湊什麼熱鬧,大中午的吃什麼火鍋,還整得那麼辣,到底還讓不讓人活了!”
“辣你就別吃!”曲耀陽皺眉,整個人已是不快,看樣子就像要掀桌子了。
裴淼心趕緊夾了塊高湯鍋裡的菜往喬榛朗的碗裡邊放,“這個不辣,要不你吃這個吧!”
“不用。”他一偏頭,‘胸’臆間的那些悶氣更是無處發泄,他昨天本來就喝多了酒,今天又起了個大早,若不是半路上看到那小‘女’人‘混’在人羣當中,他也不會想到過來湊什麼熱鬧。
可是這熱鬧是湊了,心頭卻特麼的堵得厲害。
看到梨園拓已的時候他還在想,這‘女’人究竟是哪根筋不對了,怎麼又玩上日本人了?
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且看那兩個人的說話動作,每一樣都親密無間得哪裡像是玩玩就算的人了?前夫,愛你不休:.
怎麼她從前就沒那樣對過自己?
她除了在偶爾的清晨給他做一份早餐,在‘牀’上與他膩死膩歪以外,但凡離了‘牀’的地方她都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只因爲他不過是她一名“玩伴”。
可是梨園拓已不同。
她可能不只給他製作早餐,她還公開在朋友面前承認他男朋友的身份。她週末的時候會帶他來認識她的朋友,她會跟他的父母一起吃飯。她甚至會感‘激’他母親所贈送的一盒破巧克力,兩個人還談婚論嫁商量着結婚旅行要去哪裡玩。
光是想到這些喬榛朗都覺着自己想要大笑起來。
敢情他剛纔厚顏無恥地跟着他們來吃什麼火鍋,折騰到現在,就是爲了看這出讓人窩火又氣悶的戲嗎?
陸離大抵也是察覺出不對了,曲耀陽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好似一幅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姿態。他趕忙過去拉了喬榛朗一把道:“朗少,朗少你喝高了吧?瞧你身上這酒‘精’味重的,怕是從昨天晚上一直醉到現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