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從夏芷柔的小區出來,前座的抽屜裡翻出煙盒,不自覺又爲自己點了一隻香菸。
噼裡啪啦的雨點打在車身上,滿城寂靜的夜色裡,好像都只剩下雨點摔落地上時碎裂綻開的聲音。
沿着原路向前開去,迎着過往車輛和雨霧裡忽閃的燈光,都讓他有些莫名的心煩意亂。亂得,心間攪成一團,怎麼理都理不清楚。
不過就是一碗帶着熱度的方便麪罷了。
夏芷柔不會做飯,所以那房子裡的廚房從來都是擺設。
他也不過是夜深人靜時在那小女人的家裡將就着吃了幾口泡麪,卻爲何,憑的心煩意亂?
還是把車開到了先前那個紅綠燈的地方,過了零點的公交站牌前,周圍狂肆的雨水邪肆洗刷,那塊除了兩隻大的廣告燈箱將迷濛中的一切輝映,早就沒有人等在那裡。
猛吸了口手中的香菸,還是不自覺微眯了眼睛。
剛纔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那個時間哪裡還有什麼公交,看樣子她是想等車回去,可這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她到底又知不知道那個時間早沒車讓她坐了?
擺在一側的手機鈴聲開始大作,他斜了眼睛一看,也知道是家裡那個女人掛了電話,大抵因爲他剛纔的舉動,到現在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又或者,是害怕,他去了別的女人那就再不回來。
猛吸了兩口手中的香菸,沉默不過數秒,他還是把手邊的電話拿了起來。
“喂……”
“耀陽,你是不是開車出去了?今晚那麼大的雨,我看天氣預報隨時會刮颱風,你這個時間在外面很危險……”
夏芷柔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竟是一眼就看到對面馬路上,公交站牌旁的旁邊,有一間仍然開着白熾燈的24小時便利店。
“我沒事,你早點睡吧!”
夏芷柔喋蠕着在那邊說道:“耀陽,對不起,不管你是因爲什麼生我的氣了都好,現在外面的雨下得那麼大,我一個人害怕……”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他已經徑自掛斷了電話。
摁熄手中的香菸,他將方向盤打了又打,繞了個彎子後果斷停在了那間便利商店的門口。
“歡迎光臨!”
髮梢衣角微有些溼潤的裴淼心正蹲在冷凍櫃大架子的邊角,自己研究架子上依次擺放妥當的便當和小型壽司。
耳邊是收銀臺店員千篇一律衝進門客戶打招呼的聲音,她聽了也就聽了,仍然安靜蹲在那裡,爲一根壽司卷和一盒意大利肉醬面糾結。夜裡孤獨寂寞的時候就會想吃東西,可她該怎麼選擇纔好?
眼角餘光裡落了雙純黑色的油亮皮鞋,她條件反射地向邊上挪了挪,讓了個位置給前來選購東西的人。
“起來!”
頭頂上有人說話的聲音,立時就讓她怔楞着側頭仰起。
曲耀陽擰了深濃的眉站在那裡,“你在幹嘛?”
她一時有些語塞,張了張嘴,以爲是自己眼花。
怎麼,又看見他出現在這裡了?
沒幾下就被他連人帶便當地從便利店裡拎了出來,他順道在門前的架子上替她買了把新的雨傘,跟她猶豫不決的兩樣東西一塊丟到收銀臺上時,她還是趕忙去翻自己的錢包,“我來。”
他果斷掏卡付賬,沒有給她猶豫和掙扎的時間,抓了東西再抓了她從便利店裡丟出來。
直到被他扔進車裡裴淼心都還有些恍然。他強行塞了她進副駕駛座的位置,自己再冒雨繞到駕駛座的那邊,“砰”一聲關上車門便側頭冷眼望着她的模樣。
她咬了脣低頭,看自己手上一邊一根壽司卷,一邊一盒意大利肉醬面,自己根本還來不及選擇的時候,他已經把兩樣東西都買了。
車子裡寂靜無聲,誰都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到是他手邊的手機鈴聲安然打破了這一刻所有的寧靜。
她的眼角餘光裡,手機屏幕上簡單顯示的一個“夏”字,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正掛電話過來。
她咬了脣望着他,“你不接電話……”
眼前一黑,黑壓壓一個人頭襲來,她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脣瓣上突然一熱,彷彿四片柔嫩相貼,輾轉廝磨。
她驚得瞪大了眼睛,兩隻小手上拿着的東西落了地上,才擡起來要去推他,卻被他橫過來的雙手緊緊攬住後背用力向他貼了過去。
狂肆吐納的氣息,綿情蜜意的折磨,那兩片陌生又火熱的脣瓣帶着不顧一切的狂亂,緊緊攫住她一雙脣瓣,大舌猛的一挑,在她震驚得沒有辦法回神的當口,肆意進佔。
“唔……”異物的入侵,令她倒抽一口涼氣想要向後退開。
她一退則他一進,攬在她後背的大手愈緊,脣齒裡的糾纏幾乎深入到她喉管。他的舌夾帶着狂猛的一切席捲着她的稚嫩的小舌,掃過她潔白的牙齒,用力將她抵向一邊,一隻手用力從身後箍住她身形,另一隻則狠狠撐於一側的車門。
她被他逼迫得喘不過氣來,座椅裡還是空間裡,他的力氣大得似要將她嬌小的身子嵌進他高大的身子裡。到他的糾纏幾乎已經讓她整個口腔酥麻到就快失去所有知覺,淡淡的菸草香氣襲來,這才倏忽讓她有些清醒。
使勁全力將面前的男人推開,抵在他肩頭的她的小手,明明那般嬌軟無力,卻仍是保留住最後的清醒,做了它應該做的事情。
他的脣若吸盤一般含吻過她的,這樣的驟然離去,分得兩個人的脣瓣都隱隱透着疼。
她的小脣殷紅腫脹,留條小縫清淺喘/息的時候,整個空間裡都散發着怡人的薄荷香。
他忍不住又來攬她吻她,她一聲輕吟用力掙扎,條件反射一巴掌打得整個空間都靜謐無聲。
裴淼心怔怔望着眼前的情況,被扯亂了的衣領和剛纔肆意狂亂的一切都讓她整個神經突突地跳,眼睜睜望着面前那個似乎纔要冷靜下來的男人。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被男人吻,亦是長這麼大第一次與喜歡的他親密接觸。陌生的情愫和狂亂到有些不顧一切的心跳都駭得她整個人慌亂不已,而更可惡的是,她嗅到了他身上濃郁的玫瑰花香、看到了他脖頸後被人情濃的撕咬。
曲耀陽擡手撫了撫脣角,那上頭關於她的餘溫和味道還在,可卻偏生因爲那一巴掌的突襲,讓他整個混沌無措的大腦倏然清醒。
她盯着他看了數秒,閉了閉眼側身準備開門——
“去哪?”他大手一伸,一把扣住她放在車把手上的小手。
“……回家。”
“把手伸回來,我送你回……”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等車……”
“這個時間哪來的公交給你坐?就算你想打車,這麼大的風雨,哪有車給你打!”他不自覺就開始嘶吼。
她咬了咬自己紅腫不堪的小脣側過頭來看他,“我讓你不快了?還是我哪根神經不對,又搭錯了你的弦?”
她一咬脣他就有些受不了,微眯了眼睛去凝她嬌嫩紅腫到極致的小脣,想到剛纔火辣親密的接觸,胸口又跟着劇烈起伏起來。
她雖然不諳世事,卻還是一眼看出他眼底的情動與迷茫。他越是這般她越是害怕,似乎這車子裡的沸點極高,一不小心就會頃刻被點燃焚燒。
“耀陽……”帶了些祈求的聲音,他知道她抗不過他,男女力量上的懸殊此其一,再就是她好不容易纔逼自己不要用心去正視與對待他,總以爲收一收、冷一冷,自己纔可以把這麼多年的執拗給放下。
如若他再逼得她放不下,她也不知自己會爲這份沒有結果的感情痛苦傷懷到哪般。不愛還要折磨,放手又不甘心,他曾說過只要她願意放下這麼多年的執拗,其實大家都會幸福與開心,又何苦到現在才覺得她好耍?
曲耀陽自是聽得出她言語裡的祈求與掙扎,車窗外噼裡啪啦的雨聲讓人迷亂的心與靈魂稍稍清醒,他還是迅速壓抑下這雨夜裡莫名狂亂失控的一切,更用力抓住她手臂,“坐好!我說過送你回去就我送,別逼我發火!”
她緊緊咬住自己下脣,用力將被他掣肘的小手從他火熱滾燙的大手當中抽了出來。
眼見着她努力向後縮靠在副駕駛座上,沒有要下車,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他這才安了心側頭,開啓雨刷,轉動方向盤後從原地把車開出。
一路上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關於剛纔的一切,也沒有人願意主動再去提起與回想。
他把車駛入她那套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她連聲招呼都沒有打,拉開車門直接就走掉。
上樓站定在自己門前,好不容從包包裡翻了鑰匙出來開門,燈都來不及打開,她已經渾身嬌軟地順着客廳的門板坐在了地上。
客廳窗外的風雨大作得厲害,狂風攜着暴雨來襲,震天的轟鳴和那瘋的架勢,怔怔都說明着颱風來臨,不宜再出行了。
慌忙抓起一邊的電話撥了串號碼,這個時間空間,所有的信號不通,根本就沒辦法聯絡上電話那端的人。
她站起身拉開房門便往樓下狂奔,燈光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裡,還是那輛純白色的雷克薩斯跑車,一直停留在它原來的地方。
正坐在車裡抽菸的曲耀陽,不期然看見前方安全通道的門被人推開,急急奔出來一個焦急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