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紀嘉瑞走進去,靠近她的時候,月芽兒才把頭轉過來:“該吃藥了嗎?”眼神空洞,雖然還是黝黑黝黑的,卻沒有焦距。
“月芽兒,是我。”紀嘉瑞坐在了月芽兒的牀邊,拉住了她的小手,小手冰涼的。
“嘉瑞哥哥?你怎麼來了?”聽到是紀嘉瑞的聲音,月芽兒的面部纔有了些動容。
紀嘉瑞把手放在月芽兒的面前晃了晃,月芽兒沒有任何的反應。
“醫生給我打電話了,我就來了,我沒有告訴我爸媽,想先來看看情況再說。”紀嘉瑞
“哦,不要告訴他們,也不要告訴二叔和二嬸,怕他們擔心,我沒什麼事的,應該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月芽兒急忙擺了擺手,她很不想麻煩別人。
“嗯,不過看到你沒什麼事,我也就放心了,一會兒還是要給他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我就在這裡陪你。”紀嘉瑞掃視了一下,是一間單人的病房,只是條件很差,什麼都沒有,一座縣醫院有這個樣子也還是不錯了。
“不用的,嘉瑞哥哥,你給我請一個護工就可以了,你也挺忙的,不用留下來陪我。”月芽兒拒絕了紀嘉瑞的要求。
聽着月芽兒把自己拒之千里的話,紀嘉瑞的心很痛,這次月芽兒出門旅遊,也沒有給他們任何人說起,只是給家裡的下人們說了一下,直到醫院從她的手機上找到了他的電話,他才知道月芽兒一個人來了西藏旅遊,還出了車禍。
在電視上看到車禍現場的時候,那叫一個慘,全車三十多人,當場就死了十多個,還有些兒在送到醫院之後也死了,倖存下來的只有十個人。
沒想到這車禍裡就有自己的親人,還是自己最在意的人,紀嘉瑞想着都覺得後怕,萬一月芽兒是那二十多人,他該怎麼辦?
“乖,不要說話,哥哥自己知道安排時間,想吃什麼給哥哥說,哥哥去給你買。”紀嘉瑞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是含着眼淚的。
“也沒什麼特別想吃的,只是想喝水。”月芽兒指了指自己乾涸的嘴脣。
她已經看不見了,想喝水也拿不到,只能在醫生和護士來查房的時候,喝上一杯,其他時間就只能等。
紀嘉瑞從破舊的牀頭櫃上拿起了水壺,搖了搖,裡面沒有水。
“我去打點兒水來。”紀嘉瑞拎着水壺就出了門。
月芽兒就開始繼續的發呆,她一直都在想,鮮玉竹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聽說是送到了國外,可是卻更加的讓人擔憂,什麼消息都沒有了。
紀嘉瑞打來了開水,給月芽兒倒了一杯,然後用嘴吹涼了,遞給了月芽兒。
月芽兒接過水,一口氣就喝乾了,“我還要。”已經是一天都沒喝水了,她都要渴死了。
紀嘉瑞又給她倒了一杯是水,吹涼了給她。
月芽兒又喝乾了,一共一口氣喝了三杯水,才滿足。
“你看,還不要我在這裡陪你,連喝水都沒人給你端,現在知道哥哥的用處了吧?”紀嘉瑞逗着月芽兒,他嘴上雖然這樣說着,可是心裡卻很痛。
“謝謝嘉瑞哥哥,你陪我說會話,我好怕。”剛纔的剛強是裝出來的,現在的柔弱纔是發自內心的,月芽兒真的是很怕,她一直都沒有得到宣泄,那出事的一幕一幕每天都在她的腦海裡,像放電影一樣。
“好,哥哥陪你。”紀嘉瑞坐在了月芽兒的牀邊,伸出修長的胳膊,攬住了她,這次月芽兒沒有躲避,而是靠在了紀嘉瑞的肩頭,她太需要有一個人的肩膀可以依靠了。
“哥哥,你可不可以幫我打聽一個人啊?”過了了一會兒,月芽兒對紀嘉瑞說。
“可以,你說是誰。”這個時候,不管月芽兒提出什麼樣的要求,紀嘉瑞都會答應的。
“哥哥,你幫我打聽一下鮮玉竹,看看他怎麼樣了,這次多虧了他,如果沒有他,可能死的就是我了。”月芽兒那空洞的眼睛裡又流出了晶瑩的淚水。
紀嘉瑞用手笨拙的幫月芽兒擦了擦眼淚。
“好,我馬上就幫你打聽。”雖然紀嘉瑞對鮮玉竹這個名字很討厭,不過月芽兒要求的事情,他肯定會答應的。
“謝謝哥哥。”月芽兒依偎在紀嘉瑞的懷裡,從小到大,自從月芽兒懂事之後,就沒有跟紀嘉瑞這麼親密過,因爲有穆爾時刻的防備着他們。
也就導致了月芽兒和紀嘉瑞的關係越來越冷淡了,而這次月芽兒是被嚇壞了,依偎在紀嘉瑞的懷裡才讓她有了安全感。
紀嘉瑞摟着月芽兒,月芽兒這些年對他的生分他也是有感覺的,他一直以爲是孩子小,鬧鬧情緒就算了,可是沒想到由於他的大意,讓月芽兒的心離他也是越來越遠了,想補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次的車禍,讓月芽兒對他又有了依戀,他想一直保持這樣的關係。
良久,月芽兒沒有了聲音,紀嘉瑞才發現她睡着了,才十六歲的孩子,受到了這麼大的驚嚇,在沒有親人的時候,一定是沒有睡好的,現在看到了親人,才睡的如此的踏實。
紀嘉瑞就任憑月芽兒依靠着自己,他一動不動的,害怕驚醒了童話裡那個美麗的公主。
“什麼什麼?紀嘉瑞你再說一遍,月芽兒出車禍了?就是我們前幾天看的那個西藏出的車禍?在哪個醫院,我和你爸馬上過來。”紀歌接到了兒子的電話,嚇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她給段煉打了電話,把段煉也嚇的夠嗆,隨便塞了幾件衣服在行李箱裡,就來到了紀歌的家,要求馬上買機票去看月芽兒。
穆思修已經安排人給她們兩人買好了當天的機票,不過從拉薩去月芽兒所住的醫院,開車還要幾個小時,穆思修在西藏沒有熟人,如果趕車的話就沒有當天的車了,只能在拉薩住一晚才行。
正在跟穆思修談生意的禹鴻度,一聽是要去西藏,就說自己在西藏有朋友,可以給他打電話,讓他送紀歌他們去醫院。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紀歌和段煉就出門了,禹鴻度還一再的叮囑,那個縣醫院不行的話,就讓他朋友把他們接回拉薩,到拉薩醫院去看看,再不行就坐飛機回b市。
月之恆也給他的部下打了電話,讓他協助禹鴻度的朋友,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去找他。
紀歌和段煉帶着大家的祝福,登上了去拉薩的飛機。
拉薩的風景,拉薩的人文,紀歌和段煉都沒有心情看了,一下了飛機,就坐上了那個熱心人的車,直奔醫院而去。
可是紀嘉瑞打聽的鮮玉竹的事情,卻沒有着落,鮮家還沒有透露鮮玉竹的行蹤,所以也沒個準信。
“月芽兒,我的寶貝,你還好吧,有沒有那裡不舒服啊,跟阿姨嬸嬸說說。”紀歌和段煉走進了病房,就撲過去抱住了月芽兒,都沒有注意到月芽兒的眼睛看不見。
“嬸嬸,阿姨,我沒事的,就是身上被摔痛了,暫時還起不來。”月芽兒故作輕鬆的給兩個女人說,想寬寬她們的心。
“寶貝啊,你就不要寬我們的心了,那麼高,四十多米摔下去啊,真是嚇死我們了,不過還好,還好,要是在前一個彎摔下去,那就沒人了,一百多米啊。”段煉想着那新聞裡記者的介紹,和那恐怖的畫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紀歌檢查着月芽的身體,好像是除了一些兒刮擦的傷痕,還真沒有什麼斷裂的痕跡。
“嬸嬸,你就不要擔心了。”月芽兒拉住了紀歌的手,又去拉段煉的手,卻沒有拉到。
紀歌和段煉才注意到月芽兒的眼睛看不見了。
他們也和紀嘉瑞一樣,把手放在月芽兒的面前晃了晃,沒有什麼反應。
“寶貝,你的眼睛怎麼了?”段煉問她。
“沒事,醫生說只是暫時性的失明,很快會恢復的。”月芽兒輕描淡寫的,她可不敢告訴阿姨和嬸嬸,如果恢復不好的話,她就有可能終身失明。
“嗯,醫生說是淤血堵塞了腦部的晶體,所以導致暫時性的失明。”紀嘉瑞也證實了這個結果。
一聽到只是暫時性的失明,紀歌和段煉才放心了些。
激動完了,他們才發現這個病房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月芽兒在這裡住着可怎麼行。
“這裡的條件太差了,我們要轉院,先去拉薩醫院看看。”紀歌說出了禹鴻度的建議。
“嗯,先去看看,如果不行我們就回b市,那裡的醫療條件要好的多。”段煉也認同,這裡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
“媽,乾媽,今天是不行了,你們倆來的時候,醫院都下班了,要轉院也要等明天才行了,一會兒你們先去找住的地方,明天再過來給月芽兒辦理轉院。”紀嘉瑞擡手看了看錶,都已經要六點了,人家醫院的醫生早就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