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羊入虎口
蘇涼覺得,她的腦子裡有一隻不被控制的驢,驢子踢一踢,她答應了可笑的相親;驢子再踢一踢,她吻了不該吻的男人。
裴聿的脣就像是他這個人一樣,冷冷的,沒有半分的溫度。
其實,在吻上他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她的舉動是猝不及防的,她甚至沒有作過多的考慮就直接踮高腳尖用手圈住他的脖子。隨着距離越來越近,她還能清楚地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詫。
耳邊,盡是一片刺耳的倒吸氣。
這一個吻,對蘇涼來說並沒有絲毫的感覺,如同吻上自己的手背一般。
但是不可否認的,她確實是在看見許莘挽上泠於晨手臂後忍不住對裴聿做出了這樣的事,她說不出是嫉妒,還是其他的心思。
或許,泠於晨當真是她的剋星。
只是,當她的目的達到,她卻突然懵了。
接下來,她要怎麼辦?
是瀟灑地抽身離開?還是在泠於晨面前炫耀她並非孑身一人?
可是,似乎不管是哪個選擇,面前的這個人,都是她不得忽略的。況且,在這之前,她是極爲牴觸與裴聿有任何的關係。如今,她在大庭廣衆下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恐怕她是再也抹不掉和裴聿的糾葛了。
她不該吻他的,這宴會上有這麼多人,即使她是爲了氣泠於晨,也不該吻上這個危險的男人。
蘇涼正不知如此是好,裴聿垂落的眼簾底下,那雙深邃的黑眸閃爍着一抹異光。
她遲疑了一下,想着總不能就這樣脣貼脣繼續下來,便打算退離。
然而,寬厚帶着薄繭的大手就在此時撫上了她的細腰,將她緊緊地箍在他的懷裡,以不容退縮的霸道,狠狠地吻了回去。
他的動作不算太過粗魯,但這種突如其來的陌生男性氣息還是讓她有些抗拒,她將手抵在他的胸前,卻怎麼都無法將他推開。
本該是由她主導的一場鬧劇,卻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演變成了令人臉紅心跳的戲碼。
蘇涼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他吻了有多久,直到他稍稍退開,她惟有扯着他的衣服纔不至於軟癱在地上。
當她擡起頭,望進他帶着戲謔的雙眼,下意識地就想甩他一巴掌。
可她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他就抓住了她伸至半空中的手,面上的神色驟然一變,染上了幾分意味尤長的深意。
“涼,既然你這麼急,擇日不如撞日,趁着今天大夥都在,我們兩家來談談訂婚的事?”
“訂婚”這兩個字,就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落,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這下好了,她吻了他,招惹了不該惹的人,還可笑地送羊入虎口。
而偏生,那親手將羊送入虎口的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