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然沉默了,失敗的後果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寧願相信不會有。
蘇小沫看着他撇過臉去:“你就不怕我一輩子都失去使用右手的能力嗎?你就不怕我會拖累你生活無法自理嗎?”那樣的結果太可怕,她真的無法承受。
可是林皓然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可以讓蘇小沫恢復右手的機會。
他看着她的眼睛說:“給自己一個機會,我們去試一試,相信手術會順利的。”
蘇小沫搖頭:“連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你爲何對我那麼有信心?”
林皓然沉默了一會,說:“因爲我愛你,所以我相信你。“
“皓然,放棄我吧,如果你真的覺得這樣的我拖累了你,那麼我們離婚吧。”
離婚吧……
三個字忽然給了林皓然當頭一棒,他不知道爲什麼蘇小沫會有那麼可怕的念頭,但是他絕不允許。
他將她一把攬在懷裡說道:“要離婚,想都別想。”
“你這是自欺欺人知道嗎?你明知道這樣的我只會成爲你的累贅,何苦還要留着我?”她掙扎了一下,卻怎麼也推不開他的身體。
“別動,蘇小沫。我再告訴你一次,這輩子休想和我離婚,除非有一天我死了。”
蘇小沫的心跳再次緊縮了,她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的震撼裡很大。
林皓然將蘇小沫的身體緊緊圈住,不允許她有一絲一毫的奇怪念頭。
然而倔強的蘇小沫只是一把推開了他的身體:“我不要做手術,我不要永遠失去我的右手。”
“難道你想等着它自己好起來嗎?”
“不行嗎?我可以等,一年,兩年,十年。除非……是你等不下去了。”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林皓然聽得出蘇小沫的言外之意。
“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已經放棄我自己了,你別再勸我了。”
兩個人的口角在這一刻爆發了,蘇小沫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將林皓然推到在地。
她甩着自己的腦袋不想說話,想讓她做手術,那絕對不可能。
“蘇小沫,你爲什麼
就那麼不相信你自己?”
“林皓然,別管我了,離婚吧。”
“我不離。”
“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他媽這輩子只有一個妻子,她的名字叫蘇小沫。想要我換妻,除非你不在了。”
“林皓然!”蘇小沫恨恨地叫出他的名字,眼眶紅腫得厲害。
蘇小沫將牀上的被子和枕頭都砸在他身上:“今晚不要和我一起睡,我不想看見你。”
“可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睡覺。”
“林皓然,你讓我靜一下吧。”說着,她將身體埋進了被窩裡,誰都不想搭理。
夜晚的風有些涼颼颼的,剛走出臥室的林皓然就覺得有些寒冷。
蘇小沫的心情很不穩定,隨時會有危險。
林皓然沒有穿外衣就跑到了蘇小沫的樓下,看着窗戶對她喊着:“答應我去做手術吧。”
蘇小沫在房間裡聽到了聲音,腦袋從被窩裡探出來,心還是空空的。
蘇小沫走到牀邊,看着林皓然站在樓下,那個身影在風中挺立着,快入冬的天該有多冷他就這麼站在樓下。
她沒有打開窗,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林皓然高聲喊着:“蘇小沫,我相信你,會有一雙健康的手臂。”
蘇小沫聽着聽着眼淚就滑了下來,這輩子她都不會有一雙健康的手臂了。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體,那個手術的成功率實在太低,她不敢冒險。
天空上的星星逐漸躲進了雲層裡,黑漆漆的天空聚集了小雨滴,終於在承受不住重力的時候落了下來。
淅淅瀝瀝的雨絲落在林皓然的身上,皮膚涼涼的。
他依舊守在蘇小沫的牀下,只是想得到她的一個應答。
蘇小沫打開窗戶喊了一句:“你放棄我吧。”
林皓然笑着搖頭:“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棄你。”
蘇小沫流淚了,淚水順着雨水滑落,彷彿落在了他的胸口,那麼疼痛。
蘇小沫強忍着心頭的傷痛關上了窗,她真的不能答應他,因爲太害怕會成爲一個真正
的廢人,太害怕再也不能照顧他和蘇遺然,太害怕會成爲他們的負擔……
就是因爲太在乎太害怕,所以纔會像只鴕鳥一般死死守着自己。
仰頭就是一種疼痛,蘇小沫怕極了這種感覺。
林皓然卻固執地等在雨裡,如果她不出來他就一直站在那裡。
林媽媽在林曉雅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撐着一把傘走到林皓然的身邊說:“既然她不願意去做手術,那你就別爲難她了。”
“媽,我對她有信心,這個手術她一定要做。”
如果不做手術,她這輩子都沒有恢復的機會了,那麼她的人生也將一片灰色,這樣的她還會對生活抱有什麼希望呢?
林皓然等在雨中遲遲不見蘇小沫的身影,於是高傲的身體在那一刻軟了下去,膝蓋彎曲跪在了雨中。
雨水順着他的褲子滲進去冰涼一片。
蘇小沫的心狠狠揪了一下,這個男人……爲什麼這麼傻。
她的手指按在牆上,逐漸收緊,那顆心也在掙扎着。
林皓然看着窗口笑着說:“蘇小沫,相信我,做手術吧。”
一旁的林曉雅也看不過去了,幫忙說道:“嫂子,你再不答應我表哥就跪倒在這裡了。你要是愛他就出來看看他吧。”
林皓然搖頭說道:“蘇小沫,你今晚要是出來就代表你答應我了。”
這個固執的男人讓蘇小沫爲之疼痛,偏偏他就是這麼抓住了她的要害。
蘇小沫已經疲憊地靠在了牆上,那顆心掙扎着累了,可是那個男人還在雨中,眼看着雨下大了,他還是沒有起來的意思。
終於,她忍不住探出窗去:“林皓然,你給我起來,再不起來我們就離婚吧。”
狠話放出,林皓然沒有動搖,依舊不緊不慢地說:“想和我離婚,這輩子……休想。”說完,他的身子就搖晃了一下。
也許是雨太大了,原本就淒冷的夜晚越發得寒顫,林皓然的衣服早已被溼透。
林媽媽哭着說:“你進去吧,別爲難小沫了。”
“不,我一定要她答應我。”他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