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蘇遺然也一眨眼快五歲了,他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從小就比較安靜,只有蘇小沫知道他骨子裡透着一股腹黑勁。
他的心智超出了他的實際年齡,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蘇小沫,每一次都能看出蘇小沫是不是難過了。她一皺眉,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蘇小沫靜靜地坐在客廳,忽然聽見了一首熟悉的鋼琴曲,那是她曾經爲了讓林皓然安睡自己做的曲子,心臟裡埋藏的記憶在那一刻被忽然喚醒。
她強忍着淚起身走了出去,總以爲能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最後看見的卻是一個嬌小的身影。
他一邊彈琴一邊扭頭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媽媽,我在你的樂譜裡發現了這首好聽的鋼琴曲,你爲什麼一次都不給我彈呢?”
“因爲……”因爲這首曲子裡滿滿都是另一個人的回憶。
“媽媽,這首曲子真好聽,我很喜歡。”
“然然,我們換一首好聽的吧,這首歌媽媽不喜歡。”她笑着說道。
他卻固執地搖頭:“然然什麼都聽媽媽的,這一次不想聽了,爲什麼每一次你都不肯告訴我心裡的事情。我也知道這首歌肯定和誰有關,不然媽媽不會不讓我彈的。”
“你這孩子,怎麼越來越不聽話了。”
“我不想聽話了。”他賭氣從琴凳上跳了下來,一把推開蘇小沫跑了出去。
這是他第一次有了叛逆,蘇小沫含着淚追了出去,推開門卻發現早已沒了他的蹤影。
她知道他不會跑遠,但是她無法起身去追趕,因爲她也需要收拾一下心情。
良久之後,她把過去的事情都埋在了心底,起身走到了蘇爾曼的家,敲開門問道:“師傅,然然在嗎?”
“你終於來了,然然一直在哭呢。”
“我知道了,我帶他回家。”說着,她走了進去,看到蘇遺然一把將他抱在懷裡說道,“然然,媽媽錯了,不該這麼兇你,我們回家吧。”
“媽媽,不要難過了。”他擡起小手撫上她的臉頰一邊說着,一
邊看着蘇爾曼說道,“叔叔,你能我媽媽的演奏會安排在中國嗎?我好想去那裡看看哦。”
“傻孩子,這有什麼不可以的。”蘇爾曼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
蘇小沫也笑了笑,只要他喜歡那裡,他們隨時可以回去。
蘇爾曼讓遺然到院子去玩,單獨和蘇小沫說了會:“我知道以前你在那裡有些傷痛,但是小沫,人應該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所以你該回去。”
“師傅,我早就考慮過了,這次是該回去了。然然也大了,我打算在中國的演播廳開一場屬於自己的演奏會,不知道你會不會支持。”
“我當然支持了,師傅相信你一定會辦的很出色。宣傳的事情就交給我了,現在你也是有名氣的鋼琴師了,你和然然組合絕對搶眼。”
蘇小沫聽着聽着就笑了。
“然然喜歡去故宮,你就帶他去玩幾天吧。”
“好的,那師傅我們先走了。”說着,她起身叫來蘇遺然就一起離開了。
一路上,他靠在蘇小沫的身邊問着:“媽媽,我的家鄉美嗎?”
“美。”
“你喜歡那裡嗎?”
“喜歡。你還有個外公也住在那裡,這一次媽媽帶你去看看他好嗎?”
“太好了,我最喜歡外公了,他一定很親切。”蘇遺然興奮地蹦跳着,一想起自己就要回媽媽的家鄉心裡便好激動。
一晚上,蘇小沫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知道爸爸住在醫院身體還好嗎?她已經五年沒有回去了,他一定很孤獨。
兩母子第二天天沒亮就起身了,遺然跳到蘇小沫的腿上開心地嚷着:“我們要回家咯,要回家咯。”
“是啊,終於要回家了。”她摸了摸他的腦袋笑着。
蘇遺然趴在她的肩膀上,兩個人玩了會就穿好衣服出發了。
蘇小沫拉着蘇遺然的小手走進了機場,感覺一切都是那麼奇妙。來的時候還是一個人,去的時候卻是兩個人。
她看着身旁的小傢伙心裡滿是笑意,如果爸爸看見他不
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
飛機下降的時候蘇遺然高興地跳了起來,蘇小沫則是低調地戴上了墨鏡,她現在也是個名人,不喜歡被人拉扯着簽名。
她們走出飛機場的時候,身後跟了個小姑娘,約莫二十歲的模樣,十分安靜。
她追了他們一路,然後鼓起勇氣跑到了他們面前說道:“你好,你是蘇小姐嗎?我是你的粉絲,最喜歡你的鋼琴曲了,能幫我籤個名嗎?”
蘇小沫笑了笑拿起筆幫她寫了個名字,然後拉起遺然快步走了出去。
入口處,林皓然剛好送客戶到了飛機場,與蘇小沫擦身而過。
他一邊笑着說道:“莫總歡迎你下次再來,祝我們合作愉快。”
“那是自然,林總那麼客氣,下次一定還來。還有,下次來的時候一定把你夫人帶來看看,這次都沒看見她太遺憾了。”
林皓然應着淡淡一笑,夫人的位置一直空缺,他卻從未對外界承認自己已離婚。
蘇小沫的腳步忽然停了一下,沒有回頭身子微微僵硬着。
遺然拉着她的手心問道:“媽媽,你怎麼了?”
“沒事,我們走吧。”她輕輕一笑,繼續走了出去。
林皓然恍惚間聽見了蘇小沫的聲音立刻回過頭去,卻只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牽着一個孩子,那一定不是蘇小沫。
他回神自嘲地笑了笑:“怎麼會產生這種假象呢,蘇小沫不可能在這裡出現。”
客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我們先走了。”
“慢走。”他笑着,眼底卻閃着失落的亮光。
蘇小沫拉着遺然坐上一輛出租車,關門的時候從反光鏡看到了林皓然的身影,那一刻竟然有些覺得陌生。
他站在車後,茫然地尋找着什麼,彷彿就在尋找她的身影。
蘇遺然拉着她的手臂靠了上去輕聲問道:“媽媽,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她寵溺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摘下墨鏡依舊看着那個身影,然後微笑着開口說,“司機,開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