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兆新悻悻地將手收回,付嚴傾的敷衍,他還是感覺得到的,有錢人難道都這樣嗎?狗眼看人低?是這樣的嗎?
他還真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他淪落成爲貧民,遭遇那樣不屑的眼神,他會做何感想?會不會想起自己曾經無意識之間帶給別人的心靈上的傷害?
但是很快他又覺得自己的假設是那般的愚蠢,像這種富了好幾代的商人,要想讓他們破產,恐怕也是天方夜譚。
趙曉晏倒是沒有察覺到於兆新的異常,只是對着付嚴傾微笑了下:“好,謝謝付叔叔,那麼,我們就先進去了?”
付嚴傾對着趙曉晏露出慈愛而溫和的笑容,表情變換之快簡直令人咂舌:“好的。”
進去宴會現場之後,就有侍者過來爲趙曉晏帶路:“來,請這邊請。”
但是在走到半路的時候,卻有幾個人過來與趙曉晏打了招呼,看樣子,應該是有過幾次交集,看年紀,可能是趙天易在商場的朋友。
“陳叔叔,李叔叔,還有,這位應該是劉叔叔。”趙曉晏倒是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幾位經常與父親打交道的叔叔。
他們幾位都相視一笑,好像是爲了趙曉晏的乖巧與懂事,其中一位調侃道:“曉晏還真是越長大越漂亮了,不過聽說是有中意的人了,是嗎?不然我還真想讓你給我當兒媳婦呢。”
另外兩位也頻頻點頭,似乎他們兩位也有一樣的想法似的。
趙曉晏拉過於兆新,大方地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意中人了,於兆新。”
他們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似乎是因爲與於兆新交談可能會拉低他們的身份一樣,於是眼神立刻就變成了上下打量:“於兆新?好像,這個名字有點陌生…………應該不是我們商業圈內某知名企業的公子吧?”
感覺到了這句話中的諷刺,趙曉晏也注意到了於兆新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於是就趕緊笑着說道:“對,他的確不
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但是,我很愛他。”
趙曉晏口中喊的劉叔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屑地勾了勾脣角:“很愛他?所以曉晏和父親鬧僵了,甚至離家出走了,是嗎?”
家醜雖不想外揚,但是卻常常被別人通過某些奇特的途徑給得知了,並且不脛而走,逐漸成爲了所有人口中笑談的話題。
於兆新別過臉去,不知道自己是該保持沉默,還是該爲趙曉晏辯解幾句,但是可能他的話在這些人的耳中,根本就無足輕重。
李叔叔馬上接着說道:“這個小夥子是不是有什麼心靈美?所以,曉晏纔會放棄那麼多條件優秀的公子哥,然後一念執着地要跟他在一起?”
趙曉晏還是盡力保持着微笑,並不想被這些帶着刻意的傷害的話語給輕易擊敗:“要了解一個人,並不僅僅只能通過外表來衡量,我想幾位叔叔應該深有體會,如果一個女人只是看上了你們的錢,你們會娶她嗎?答案不言而喻,而於我而言,兆新是單純地愛着我的,這樣就夠了。”
聽到趙曉晏,陳叔叔不禁覺得有些可笑,他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曉晏,還是別傻了,相信那些海枯石爛的唯美愛情,還不如找個能夠給你踏實的穩定生活的男人。”
“踏實穩定的生活,我也能夠賦予曉晏!”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於兆新信誓旦旦地說道,眼中明顯帶着隱忍的悲憤。
李叔叔立刻就笑了,並且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句話的鄙薄,走到於兆新的面前,直視着他:“你有什麼資格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插嘴?是覺得你的資產已經超越了我們,還是你在這個社會上擁有超過我們的名望?”
劉叔叔和陳叔叔也都笑了,認爲李叔叔的話說得十分在理。
趙曉晏趕忙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以哀求的眼神看向咄咄逼人的李叔叔:“李叔叔,出於對你們的尊敬,我可以不對你們剛剛所有傷害兆新的話不做任何追究,但是
我希望你們可以適可而止,有時候,不要把人逼得太絕,這樣,也是爲自己留一條可以退的路。”
“曉晏,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前幾天去看過你父親,覺得他清瘦了不少,我們希望,你可以體諒一下爲人父母心。”劉叔叔說道,說罷還嘆了口氣,深表無奈和同情。
畢竟是自己疼愛了二十幾年的孩子,但是卻可以爲了一個男人,毅然決然的棄二十幾年的親情不顧,頭也不回地搬着行李就離家出走了。身爲父親,該有多心痛呢?
趙曉晏沉默了,低下頭去,上次見到父親的時候,他看起來仍舊是那樣霸氣並且威嚴,讓人不自覺地就自內心生出了尊敬之心來,但是,他的確清瘦了很多,高高的顴骨讓他看起來更是憔悴不已,她不僅不能承歡膝下,反而讓父親每日憂心忡忡,她還真是個失職的女兒。
“不多說別的了,只是希望你,抽空回去看看你父親。”陳叔叔說罷,還責備地看了眼站在一旁有怒卻不敢言的於兆新。
“好了,今晚是宴會,祝你玩的開心,那麼,我們就先走一步了。”看見趙曉晏始終低着頭,他們也沒再說什麼,拋下這句話後就匆匆離開了。
會場的音樂還在悠揚地播放着,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都帶着愜意的笑容,但是趙曉晏卻完全失去了微笑的力量,仍舊低着頭,低着頭只是怕被於兆新看見她溼潤的眼眶。
於兆新的拳頭悄然握緊,或許,他真的要去考慮一下言琳的建議了,比現在高五倍的工資,而且是公司裡的高層人員,這樣好的工作,他爲什麼要拒絕呢?難道他還想要繼續活在別人的不屑的目光之下嗎?
即使有了那份工作也不會一改如今被人鄙視的日子,但是至少會有所改善吧?
只要是能夠改變如今這樣卑微的身份的事情,他都願意去嘗試,不僅是爲了他自己,也爲了趙曉晏,此時此刻的他,不僅自己深受煎熬,趙曉晏也爲此苦惱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