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內,由於潛意識中還存在着嚴重的危機感,沈晴涵並沒有睡得很熟,只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當察覺到空氣中的不對勁時,便立馬睜開了雙眼,有些駭然的四處張望着。
異味越來越濃,即便是掩着口鼻,沈晴涵也被迫吸了好幾口,疑惑間,驟然響起了昨晚趙清澤說過的話,沒想到他真的用了催情劑,難道真的想要她被一羣畜生給糟蹋麼?
真是太可恨了!簡直就是沒有人性!
怒火中燒,沈晴涵的膽子一下大了起來,噌的站起身來,大聲喊道:“趙清澤,你知道你能聽到,你聽好了,趕快放了我,我若是死了,你還拿什麼去迷惑霍司南?”
可趙清澤卻沒有給出任何迴應,但她就是知道趙清澤一定能夠聽得見。
喊過之後,沈晴涵又貼着鐵門緩緩的坐了下來,此時催情劑的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了,哪怕僅是穿了一層薄衣服,沈晴涵也還是覺得很熱,身體裡騰起一股情慾的火,將她裡裡外外反覆灼燒着。
人尚且如此,狗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個都站直了身子,濃亮的毛皮下隱約可見那駭人的兇器。
沈晴涵不自覺嚥了口唾沫,目光中多了幾分驚恐,暗暗祈禱趙清澤良心發現,前來放了她,或者直接給她一個痛快也行。
汪,汪,往。
新一波的衝刺又開始了,許是受了刺激,這一次,沈晴涵明顯的感覺到狼狗們和她之間的距離短了些,雖然還是安全範圍內,但偶爾甚至能清楚的看清狼狗們牙縫間的碎肉餡。
視線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了,沈晴涵的雙手不禁撫上自己的領口,無意識的拉扯了起來,大有一脫再脫的趨勢。
突然間,沈晴涵的雙眼一下清明起來,仔細一看,嘴角依稀有着絲絲血跡,竟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以換取片刻的清醒。
趁着還未徹底淪陷,沈晴涵連忙向四周看着,看看是否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很遺憾,並沒有,不僅沒有能躲避的地方,就連那系在狗身上的鐵鏈子也有了幾分鬆動。
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下場,沈晴涵妥協了,完完全全的妥協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什麼道德正義的就先滾一邊吧,她只想保住完好的自己,至少不要是人獸。
“趙清澤,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你快放了我放了我!”沈晴涵聲嘶力竭的說道。
言罷耳邊便傳來一陣呼嘯,沈晴涵定睛一看,竟是一隻狼狗脫離了控制朝她撲了過來,卻因爲用力過猛而剛好略過她。
啊!沈晴涵尖叫一聲,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人已經躺到了別墅裡柔軟的大牀上,沒有腥風,沒有狗吠,體內那股奇異的感覺也消失不見。沈晴涵挪了挪自己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記憶中最後一個畫面,那是一個碩大的狗頭,齜着牙咧着嘴,雙眼中盡是兇光。
募得沈晴涵瞳孔一縮,失控的叫了起來,手臂更是在空中亂舞着,然而緊接着便感到雙臂被人一拉,繼而撞進一個厚實溫暖的懷抱中。
是霍司南麼?司南,你終於來救我了麼?沈晴涵下意識的想,趴伏在來人的胸口,雙手緊抓住那人的衣袖,聲音顫抖着說道,“嗚嗚,司南,我好怕,真的好怕。”
趙清澤面上閃過一絲不悅,卻還是溫柔的
撫摸着沈晴涵的脊背,就那樣的經歷,就算是一個心理素質良好的正常人都會被嚇得言語失禁,何況沈晴涵不久前才經歷過車禍。
再者,會有狗掙脫開鐵鏈也是他沒有預料到的,當他打開門的那一刻,其實剛好看到沈晴涵暈了過去,以及一隻撲向她的大狗,幾乎是本能的,他一把掏出別在腰間的手槍,想也不想就射了過去,正中狼狗的腹部。
濃重的血腥味頓時飄散開來,其他幾隻見狀紛紛圍了上去,大力的撕咬着那隻被他擊中的,其血腥和生猛程度,讓他至今想起來都有些心有餘悸。趁着空擋,趙清澤連忙把沈晴涵抱了出來,帶回了別墅。
“不怕,沒事了沒事了。”趙清澤溫柔的開口道,沈晴涵的脊背卻是陡然一僵,一把推開趙清澤,急速的向另一邊縮去,看着趙清澤,目光中盡是畏懼,喃喃不清道,“別過來別過來,我答應你,答應你,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趙清澤尷尬的看了一眼自己停在空中的雙手,繼而不動聲色的收回,雙眼中也重新迴歸一片冷漠,無情的開口道:“很好,今天你就先休息吧,明天我會過來和你談合作的具體事宜。”
答應趙清澤的合作沒多久,她便在趙清澤的安排下開始在霍司南的視線中一閃而過,直到那次車禍,才正式的重現在霍司南的生命裡。
當霍司南驚慌的站在她面前時,她的心是喜悅的,可是當霍司南在她和康喬之間猶豫不決時,她的心便開始憤怒。一年不到,他怎麼能這麼快就移情別戀呢?
雖然最終霍司南還是選擇了陪她上醫院,可她心裡一顆名叫恨的種子已經開始生根發芽。
住院幾天,霍司南依舊對她細心呵護着,可敏感如她又怎麼會看不出霍司南的眼底已經是另一抹明亮的身影。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憑什麼她想着霍司南念着霍司南,爲了不背叛霍司南險些就要被狗玷污吃掉,霍司南卻在這裡心安理得的愛上了別人?
如果說一開始的合作她還只是爲了重回霍司南身邊而委以虛蛇假裝周旋,那麼現在則是徹底的爲了配合趙清澤的所有。
兩人的暗中合作下,霍司南和康喬如願離婚,形同陌路,可是霍司南卻始終對沈晴涵冷冷淡淡,哪怕已經是用心的照顧她,卻不願與她發生一點點肢體接觸,就算她沈晴涵主動獻身霍司南也能目不斜視,就連一個吻都不願意給她。
爲此,沈晴涵不知道喝醉過多少回,可霍司南還是照常對她,喝醉了就悉心照顧,哭鬧了就柔聲安慰,他對她的好就像是在對自己的女兒一樣,從不逾越半分。
在她又一次去買醉的時候,剛好碰上了趙清澤。也許是出於曾經相處的一段日子,亦或是莫名產生的愧疚,趙清澤陪她喝了幾杯,一如當初那樣溫柔的安慰她。
也不知是酒精上了頭,還是錯把趙清澤當成了霍司南,沈晴涵只記得自己當時死活拉着趙清澤不讓他走,趙清澤無奈只好留下,這一留,就有了男男。
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閉口不言,直到那次霍母給她和霍司南下藥欲成全兩人好事時,沈晴涵才順水推舟,正了男男的身份。
霍司南也曾問過她男男到底是誰的,可她卻始終閉口不言,最後,哪怕是霍司南都不願意敷衍她了,她也從未想過帶着男男投奔趙清澤
。
可是,現在呢?沈晴涵在心中苦笑着答應了趙清澤的話,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趙清澤到底約了第二天見面。
“這次回來有什麼計劃麼?”沈晴涵直接切入正題,她可不想再次面對趙清澤的可怕之處。
“暫時還沒有。”趙清澤口氣不好的回道,他看着沈晴涵那過分蒼白的神色,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問:“霍司南對你好麼?”
好麼?沈晴涵再次苦笑,人前確實很好,給足了她霍氏總裁夫人的面子,可人後呢,愛理不理就算了,還搞出一個許世寧來,都讓她以死相逼了,能算好麼?
可是能說不好麼?她騙他害他給他帶綠帽,若是換了一般人,恐怕她早已被蹂躪的不成樣了吧。他還願意給她一個安身之所,還願意給她總裁夫人的頭銜,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她又豈敢在抱怨他對她不好?
“他對我很好,對男男也很好,只是,我恐怕不能再和你合作了。”沈晴涵垂着眼緩緩的說道,語氣中多了一絲淡淡的傷感和無奈。她雖然依舊害怕這個男人,卻到底因爲他是孩子的父親而對他有着幾分好感。若是以前她定然不會這樣貿然開口,可是今天,她的心情竟然莫名放鬆了許多。
趙清澤本要動怒,動了動嘴脣,卻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好怔怔的看着一言不發的沈晴涵。
天空的濃雲在不經意間悄悄散去,陽光穿透層層空氣灑在兩人的背上,構成一幅和諧的美好畫面。風吹動沈晴涵的長髮,捲起幾縷髮絲,調皮的在空中追逐飛舞着。
趙清澤的心忽然頓了一下,下意識的擡起手替沈晴涵將髮絲收攏。撤回手時無意間碰觸到沈晴涵小巧圓潤的耳垂,那麼溫潤的觸感讓他不由得想要更多。
意識到趙清澤的舉動,沈晴涵急忙側過頭,剛巧躲過了趙清澤正欲繼續作惡的手。
氣氛陡然間變得有些尷尬,趙清澤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手,垂在身側緊緊的攥着。沈晴涵則是選擇了逃避,一個起身直接躲開。
看着這不斷閃躲的人兒,趙清澤不禁想起了那夜的瘋狂,想起了懸崖下沈晴涵的絕望模樣,想起了她曾在他懷裡留下了溫度,想起了她的嘴角也曾因他勾起過完美的弧度。
原來那段日子他竟然記得那麼深刻,他甚至記得起初的每個夜晚,沈晴涵總會半夜從噩夢中醒來然後開始哭鬧,而他總是第一時間衝到沈晴涵的身旁,耐心的安撫着她。
也許那段時間,到底有幾分真假已經說不清了,如今再見到沈晴涵,那身上所體現出的完全不一樣的氣質,讓他幾欲懷疑自己所看到的哪個纔是真正的她。
“趙清澤”她募得開口,引得趙清澤將目光投向她。
“怎麼了?”趙清澤低聲詢問道,眉宇間有些莫名的緊張。
沈晴涵隨意的擡起手,抹了抹就快流出的眼淚,連連說道:“沒什麼沒什麼。”
忽然間表露出的柔弱竟讓趙清澤的心裡兀地生出一股心疼,鄭重的說道:“沈晴涵,你我之間的合作取消,你自由了。”
沈晴涵猛然擡起頭怔怔的看着趙清澤,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儘管她讀不懂的東西還是很多,可是卻能看到一抹真誠。
“謝謝你”沈晴涵哽咽道,一瞬間泣不成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