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擎自然不會困在警察局出不去,容顏知道,自己只是爲了不讓他再繼續跟着,於是對警察簡單交代了一下,說不認識他,他一直跟着人,讓她很害怕,警察自會處理,容擎大概也會馬上找律師帶自己出去,她先離開,沒有再管他。
回到家後,容顏也並沒有提起這些事。
只是在洗澡的時候,才發現,她脖子上的鏈子不見了。
她想着,莫非是什麼時候掉了,那鏈子雖然她並不喜歡,但是卻是沈奕默給她的,想必是價值不菲,如果丟了,可怎麼還給他。
但是又想想,罷了,就算是價值不菲,對他來說又算什麼,她又何必讓自己那麼矯情,做什麼爲了還給他,去定期付款還給他這種肉麻的事情,反正丟了就的丟了,他如果真的要,讓他自己看要她怎麼還好了,但是她心裡明白,他那樣高傲的人,必定不會跟她要姝。
想過這麼一些,她才驚覺,她在想什麼,還沒有攤開說,她已經在想他們如何分割這份荒唐的感情了嗎?
父親走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索,她忙出去跟父親一起做飯,便先將這件事放在了這裡。
時間依舊在前進,這個城市,到了時間,冷下來,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嘉。
但是再冷,畢竟是南方城市,她加厚了衣服,給小蟲換了新意,小蟲的體質容易生病,所以沒當這個時候,她總是很注意。
外面,梧桐的葉子一頁一頁的掉落,馬路上撲了厚厚的一層,雖然南方的城市,即便到了冬季,依舊免不了綠意盎然,但是有些細節,總是在提醒着我們季節的變換,時間的流轉。
她低頭,隨手撿起了地上的一片葉子,脈絡清晰的大葉子,揉在手中,發出細碎的聲音,公車來了,她跟着人上車,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她並沒有注意到,公車的後視鏡裡,一輛車靜靜的跟着。
他知道她一向這樣絕情,但是那又如何呢,他就是不能放下她,即使,他如此的厭惡她和那個男人一起生下的孩子。
冬季的夜晚,海風冷清。
慈善晚會上,善於交際的賢內助們,卻依舊花枝招展。
沈奕默手中挽着蘇流鬱,她穿着露背的小禮服,看起來十分端莊穩重。
沈奕默的母親陳敏芝很喜歡這個兒媳婦,越看越是覺得般配,看着沈奕默成熟大方,挺拔的身姿鶴立雞羣,她更自豪起來,走過去,對沈奕默也悄悄的說,“早點結婚了罷,你爸就盼着你結婚給他生個孫子,這樣,你的地位也纔算真的穩固了,流鬱年紀也正好,不管你在外面想怎麼玩,家裡有這麼一個,你的名聲和地位,也會完全不同的。”
沈奕默只是看着一邊,說,“不,我不會再出去玩。”
“那樣就最好,只怕你們男人都管不住自己。”她仍舊說。
沈奕默看着陳敏芝,“聽黃翼說,您最近在學鋼琴?”
陳敏芝愣了愣,說,“是啊,因爲總是閒着,不如學點東西。”
“那就去學吧,家裡的事,你不要插嘴。”
陳敏芝被他一句話壓下去,滯在那裡,卻見沈奕默已經沉穩的走出去,順手在一邊拿了一杯飲料,走過去,遞給了蘇流鬱。
宴會進行的十分順利,大家各自交際着,場面一派的祥和,沈奕默走到一邊,順手拿了酒來倒,擡起頭來,就看見容擎站在不遠處。
抓着酒杯的手停頓了片刻,他脣角彎起,擡起頭,看着容擎,“容總坐。”
容擎坐下來,說,“沈總好事將近,整個人也是容光煥發,到時候給沈家生下金孫,順利繼承家產,無限風光,整個A市,沈總可就是數一數二的了。”
沈奕默看着不明來意的男人,不動聲色,只淡淡道,“我身爲沈家子孫,就算什麼也沒有,爲沈家打拼也是應該的,倒是沈氏怎樣發展,也已經是老企業,不如容總,近來將容氏發展的極快,三日不見,必當刮目相看。”
容擎也只笑着,“都是大家給面子。”挑了下眉,他看着沈奕默,又說,“流鬱我也是看着長大的,兩位很般配。”
沈奕默看着他的笑容,淡淡道,“多謝。”
容擎起身,不防,撞到了一邊走來的司儀,手中有什麼,嘩啦的掉在了地上。
沈奕默端起了酒杯喝酒,眼底的陰霾,卻突然被地上的東西吸引過去。
那是一個吊墜……
他很熟悉的,一個吊墜。
司儀忙對容擎說抱歉,容擎點頭,客氣又溫和,“沒關係。”
“這個珠寶定很貴重,沒什麼問題吧?”
“沒事,還好。”他拿在手上,細細看了一下,隨手放進了口袋裡,離開。
身後的人,卻眼神深邃,悠長的看着某個方向……
忙碌永遠是這個城市的主題。
容顏一早來到公司,就從早上忙到了晚上,下午出去的時候,大家說着準備去聚會,問容顏去不去,徐瑛露先說,“去什麼,你們看她那次去了,一結束就自己跑出去,不知道去哪裡談情說愛去了。”
小吳一聽,有了興致,“顏姐戀愛了?我早說了顏姐一定是戀愛了。”
容顏瞪了徐瑛露一眼,說,“別聽她瞎說,以往家裡忙,好好,我今晚去。”
大家一聽,她要去,都跟着一擁出去。
晚上自然又是一條龍的瘋玩,半路陳醫生給容顏打來電話,問她今晚去不去,她看了下里面,說今晚有事去不了。
陳醫生叮囑她要注意忌口,有些過於刺激性的東西不要吃。
放下電話之前,陳醫生問,“沈總今天打過電話,問你的治療狀況,但是我問他什麼時候他來一起商量一下,他說他這段時間都忙,不能去,怎麼,他去國外還沒回來嗎?”
容顏愣了愣,走廊裡人來人往,有喝的醉醺醺的人忙着去洗手間,撞開了容顏,容顏模糊的說,“稍後再說吧,我這裡有點忙。”
然後就掛了電話。
容顏站在那裡,表情有些呆,不知哪個包房裡正有人唱歌,是誰在唱,“你吻的太逼真,我卻把虛情假意,當做最深的親吻……”容顏是在三天後,才又見到沈奕默,因爲跟沈氏的合作,沈氏集團的年度聚會,由他們公司着手舉辦。
尾牙漸漸逼近,整個行業裡,各種的尾牙都在舉行。
沈氏這樣的大公司,員工巨多,找專業的公關公司準備,也是常有的。
所謂尾牙,只要公司大方,舉辦的熱鬧點,多點遊戲,多點獎品,都能辦的很好,容顏不需要跟着策劃,只最後看看策劃的本子,差不多,就做了肯定的批覆。
這些都是比較好做的案子,陳總也不怎麼愛管,任他們做着。
尾牙當天,容顏要趕着幾個公司的尾牙,最後纔來到沈氏看一眼。
進門時,正看見偌大的宴會大廳,被人羣佔據,燈紅酒綠,歌舞飛揚。
前面是高層的圓桌,後面是各個公司主管的聚集,各個公司主管周圍分佈着自己的員工,大家其樂融融,看來都拿到了好的獎品,得到了年終獎勵,表情裡都帶着歡喜。
特意找來的著名主持人做節目司儀,他在上面用歡快的語氣說,“得到了獎品高不高興、”
“高興。”
“有年終獎開不開心?”
“開心。”
“你們還要什麼?”
“沈總!”
“哎呦,看來我們沈總在員工心目中的地位真是無可取代,但是沈總馬上要結婚了,我好像已經看到現場女性的芳心,碎了一地啊,怎麼辦,趁着沈總還沒屬於誰,沈總一定要滿足一下我們衆多沈氏美女們的願望了。”
沈奕默在嬉笑中被推上了臺。
他臉上帶着風輕雲淡的笑,沉穩卻不失溫柔,熠熠生輝的臺上,他的出現,好像吸引去了所有的燈光。
他拿着話筒,笑着鞠躬,“這一年,感謝千千萬萬沈氏的員工,信任我,跟隨我,在這裡,我向大家致謝……”
容顏在一邊看着,有幾天沒見了,他依舊活的很好,跟初見時一樣。
他的演講和着幽默風趣,非常配合的跟現場的女員工遊戲,一番熱鬧過後,他從側面下來,有容顏這邊的員工忙說,“拿墊子來,怎麼回事,不給沈總個墊子,讓沈總跳下去嗎。”
容顏被人忙碌的擠到了前面,正對上了沈奕默的臉。
他看到容顏,漆黑的眼底,映着滿場的五光十色,深入骨髓。
隨即,容顏又被人擠開。
她回過頭時,沈奕默已經往裡走去,他的背影挺拔而自如,看起來,永遠是那麼的自信滿滿。
尾牙完成時,已經是凌晨,大家玩的開心,容顏和她的員工,卻累的半死。
出去的時候,正看見徐天賜過來,他看見容顏,忙跑過來。
容顏並不意外他會出現,在他家開的尾牙,他必定是早知道容顏會來,更何況,他跟沈奕默也是好友。
“這麼晚在外,小蟲沒關係吧。”他說。
容顏說,“正好給我爸和鄭阿姨一個機會,讓鄭阿姨在家裡幫忙照顧小蟲呢,兩個人會聊的很開心的。”
徐天賜知道她在給她父親介紹老伴的事,只是看着容顏,他挑眉說,“你說說,你爲你爸的事這麼操心,你自己的人生大事呢,你爸以後有伴了,你可還是孤家寡人呢。”
容顏說,“我還有小蟲,”
“小蟲以後也會有女朋友的。”
容顏看着天空,“那等小蟲有了女朋友,我再考慮找個伴。”
徐天賜瞪大了眼睛,“呀,那時候誰要跟你來黃昏戀。”
她只是固執的說,“總有一個人,可以真的在那個時候等我,跟我來一個最美夕陽紅……”
這時,徐天賜忽然看着她後面,說,“奕默,怎麼樣,很成功吧。”
沈奕默走上前來,沒看容顏,“嗯,很成功。”
沈奕默說完,才轉頭看容顏,“容經理辛苦了。”那聲音十分的公式化,容顏笑笑,回答,“我沒做什麼,就算做了,也是我應該做的。”說完,她對徐天賜說,“如果你跟沈總還有什麼要說的,就去說,我先走了。”
說完,容顏又跟沈奕默客氣的點點頭,轉身下了樓梯。
徐天賜看着她離開,邊走着,她邊將圍巾裹起來,風有點冷,她一步一步快步的走下去,樣子卻很利落和灑脫。
他轉頭看沈奕默,沈奕默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菸,點燃了,放在脣邊深吸了一口,然後看着徐天賜,“過幾天有空去我那,上次改裝的車,已經弄好了。”
徐天賜點頭,問他,“我覺得她有事,她怎麼了?”
沈奕默笑着往一邊撣菸灰,菸灰不對,窸窸窣窣的落在花瓣上,他說,“你上次問我,說她心裡有一個人,那個人是不是我。”
“嗯?”
“那個人不會是我。”他說完,將只吸了一口的煙,掐碎在手中,然後,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去。
徐天賜奇怪的回身,看着沈奕默的背影,表情裡帶着疑惑。
第二天,晚上容顏如期來到了陳醫生那裡繼續做治療。
陳醫生一如往常,並沒有對她多問什麼。
做好了治療的時候,容顏出去,卻正看見沈奕默進來,陳醫生說,“哎,你來了,你要的藥已經準備好,本來你不來,想讓人給你送去。”
沈奕默也正看見了容顏,眼神定在她的身上,兩個人對望着,時間彷彿停在那裡。
陳醫生見了,識相的低聲說,“你們先聊,我還有事要處理。”
陳醫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晚上的醫院,人不多,兩個人站在空寂的走廊裡,互相沉默着。
許久,沈奕默也不開口,容顏擡起頭來,“我覺得我還是想問一句,我們,這是結束了是嗎?”
他看着她,“我以爲你很聰明,不會這樣過問。”
容顏放在身側的手一滯,隨即,她點點頭,保持着姣好面容的臉上,完美如初。
“嗯,我只是問一問,沈總隨意。”
“不過你可以在這裡繼續治療,既然已經治療了一半,陳醫生也覺得很有效果,你不要辜負他的一番好意,他覺得你完全可以治癒。”容顏點頭,“嗯,我會繼續治療,多謝沈總的提醒,是我的身體,我自然不會不在意。”
“好,那麼關於小蟲……”
“小蟲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他不會去打擾沈總的生活,不會干擾到沈總過幾天的訂婚,您可以放心。”
沈奕默眼睛微微動了動,容顏以爲他要說什麼,最後,他卻只是點了點頭,“算了……”他轉過頭去,說,“容經理先忙。”
容顏沒再回頭,徑直往外走去。
我以爲你很聰明,不會這樣過問。
不,她很笨,所以她竟然問出了口。
第二天,容顏在開會的時候看見了容擎,他一如從前,優雅從容,金絲邊的眼睛,勾勒着他那雙深鎖的眼睛,看起來十分斯文。
他看着容顏,說,“他還有一週就會訂婚。”
容顏收拾着手邊的資料,說,“這些都跟我沒關係。”
他說,“你還是準備這樣沒名沒分的跟着他嗎?”
容顏擡起頭來,“抱歉,我說了沒關係的意思,並不是你以爲的那種,你太自以爲是了,容擎,你該改一改。”
他看着她抱着東西出去,想了一下,說,“怎麼,你們結束了嗎?”
她停在那裡,身形微微頓了頓,口氣卻決絕,“從沒開始過,哪裡來的結束?”
這些日子,並不是什麼開始,他從未給她承諾,她亦從沒想過結果,不過是錯的時間,遇到了一個可以相互依偎陪伴的人,以爲是一場別樣的偶遇,卻原來只是一個錯過的回眸。
他們不過是兩條線上奔跑的小火車,若有交叉,就是一場事故。
好在,在交叉之前,已經有各自的軌道。
她說,“不用你提醒,我不會陷入。”她從不允許自己陷入誰的漩渦,所以,現在事情過去,她一定能比任何人都冷血的回到曾經。
容擎笑了起來,挑眉看着她離開,“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等容顏走出公司的時候,容擎正等着她,容顏不想理會他,於是只看了他的車一眼,便向前走去。
容擎跟上去,“喂,上車。”
她說,“我希望容總不要再糾纏不休了,我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容擎說,“以前因爲沈奕默,現在他要結婚去了,你還有什麼不能?”
她笑,“麻煩,我是一個獨立的人,並不是不跟這個男人,就一定要跟着另外一個男人才能活下去的人,就算曾經跟他有過關係,也不過是你情我願,誰也賴不了誰的一次放縱,現在放縱過了,我也不用去埋怨什麼誰拋棄了誰,就好像兩個人做.愛,互相都得到了快感,所以不要因爲身爲女人,就覺得自己是被佔了便宜,我們你情我願的在一起,現在又你情我願的各自走各自的路,沒有誰依靠誰,誰跟着誰的概念,所以如果這個容總都不瞭解,容總也不用跟着我了,容總,感情並不是什麼誰欠了誰,兩個人是一對巴掌,是要互相那麼拍一下,才能發出響聲的,如果容總執意要一巴掌打過來,那不是感情,那是打人,是會痛的!我跟你都會痛!”
容擎低頭想了一下,說,“你是說,要你情我願是嗎?那麼,你說,什麼能打動你?”
容顏說,“我要絕對的自由,我要我自己獨立自主,我要我由拒絕的權力,如果這些容總都不能給我,只是逼着讓我跟你在一起,那樣,你得到的不過是一個玩偶,而且還是一個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快感的玩偶,如果是這樣,容總不如去找個充氣娃娃,那感覺一定比我給你的感覺要爽快。”
他笑起來,“好,你的意思是說,現在你要拒絕上我的車,如果我不聽,強迫你上來,那,就是在逼你是嗎?”
“難道不是嗎?”
“好,容顏,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而我看中的,就是你這點,或許以前我不懂得尊重你,但是現在開始我願意嘗試,容顏,今天你隨意,明天我繼續來。”說完,他的車終於離開。
容顏舒了口氣,希望他能一直這樣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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