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斯被保鏢帶走之後,一直坐在車裡並未離開。想到她弟弟的神情,他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
打開手機想要搜索下,卻忘了這邊根本收不到訊號。
更確切的說,這一帶的信號都被屏蔽了,因爲那男人不喜歡這邊被人打擾。
“姐,我很久沒見你笑了。”男子將她抱進屋子,小心的將她放在沙發上。
“是嗎,可能是我太久沒跟外人講話了吧。”她脫下帽子,接下太陽眼鏡,將它們放在自己熟悉的位子。
“鷹,不要傷害那人,他並非有意闖入。”
“我知道。”被稱作鷹的男子,點點頭,看向她的神情多了一份複雜。“姐,對不起。”
他的姐姐,以前是多麼美的一個人啊。
小時候因爲一場意外,導致她失明瞭,從那以後她的世界只有黑暗。
他想盡一切辦法想治好她的眼睛,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眼角膜跟視網膜,可她卻查出了腦瘤,因爲這個導致視神經被壓迫,才一直無法恢復。
醫生甚至直接下了病危通知,告知她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因爲腦瘤已經擴散了。
“怎麼又說這句話了。”她尋着聲音,走到鷹面前,伸出手,小心的在他額頭揉揉了。“不要總是皺眉頭。”
“那姐你就要讓自己活得更久點,不然以後誰替我撫額頭。”鷹像個小孩似的看着她,拉着她重新坐到沙發上。
這時,保鏢在門口敲了敲敞開着的門,朝鷹做了個手勢。
“姐,你先休息,我出去下。”鷹替她倒了一杯溫開水,放在她手裡。
“什麼事。”走出門口的鷹,冷冷的看了保鏢一眼,面無表情的問道。
“那人還沒離開。”
“沒走?”鷹的眸子一凜,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立刻查下他的身份。”
“是!”
……
蘇黎斯失蹤半天后,整個蘇家都鬧翻了,甚至連段易丞跟秦元昊都借用家裡的勢力,開始調查他的行走。
蘇母眼裡有着深深的自責,看着蘇父生氣的模樣,不敢多說一句話。甚至跟他保證,只要蘇黎斯回來,絕對不會在逼他做他不願意的事了。
段易丞不惜請爺爺幫忙,調出整個城市的監控,定位搜索蘇黎斯的車子。
直到傍晚時分,段宏焰找到了蘇黎斯的位子,他將一份地圖遞給段易丞。
“蘇家那小子是在這個路段失蹤的,從這裡開始,不是我們能進入的範圍,這裡是鷹的地界。”
“鷹?”段易丞眉頭不由的蹙起,“就是那個黑白兩道都要敬畏的鷹?”
“恩!”段宏焰看着最新得到的消息,有些頭痛的搖搖頭。
“蘇家這小子竟然跑到這裡去了,你進去時,自己注意安全,他的地界四周佈滿了警戒,人多了,反而不安全。”
“恩!”段易丞沒有一絲猶豫,拿着地圖,快速的朝着蘇黎斯的位子追去。
……
蘇黎斯靜靜的坐在車裡,直到天逐漸變黑。
突然,窗戶被人敲了敲。
蘇黎斯有些不解的搖下車窗,不解的看着來人。
“蘇黎斯對吧!家族經營飯店生意,自己投資入股段氏,目前是段氏企業的總經理。”鷹將剛得到手的資料,面無表情的念給他聽。
蘇黎斯點點頭,並不打算隱瞞。“你又是誰?爲什麼那麼快就查到了我的資料?”
“我是鷹,這裡是我的地界。”鷹自報家門,冷冷的開口說道。
“蘇家因爲你的出走,正在全城搜索,既然我已經放過你了,你爲什麼還不離開。”
蘇黎斯在聽到來人名字時,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但很快便恢復過來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闖進了贏的地界,甚至還對他姐姐一見鍾情了。
“我今天只是打算在這裡休息一晚,不會跨進你的區域。”之前他的保鏢,已經將他驅趕出來了。
這裡是大馬路邊,並不是他的範圍。
鷹挑挑眉,隨即轉身靠在他車門口,看着遠處的逐漸變暗的天空,神情一冽。
“蘇黎斯,你要在這裡是你的事情,但你離我姐遠點,否則我對你不客氣。”從他對姐姐的觀察,不難發現她對蘇黎斯有不一樣的感情存在。
“爲什麼?”蘇黎斯起身從車裡走了出來,站在他一旁,一臉的認真。“我喜歡她。”
鷹眸子一沉,這個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社長,大小姐又吐了。”
一名保鏢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還沒說完,鷹就快速的朝着屋子跑過去了。
“你說你們大小姐吐了,什麼意思?”看着鷹的反應,蘇黎斯有股不詳的預感,也準備跑過去時,卻被保鏢冷冷的攔住。
“蘇先生,請你離開。”
“你給我滾開。”蘇黎斯朝保鏢莫名的大吼。
許是不想被自己姐姐聽到,跑了一半的鷹突然停下腳步,朝保鏢揮揮手,示意他讓蘇黎斯進來。
“姐,你怎麼樣的?”
鷹趕到家裡時,她已經吐完了,整個人有些無力地躺在沙發上,傭人正在邊上清理。
“你回來了,我剛剛只是有點不舒服,讓你擔心了。”姐姐勉強的扯出一抹笑。
可這笑看在鷹的眼裡,卻覺得很刺眼。
他小心地抱起她,將她放在一旁的貴妃椅上。
“姐,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我沒事了!鷹,今天那個人跟我說海的顏色就跟天一樣,是藍色的。可我已經記不得藍天是什麼樣了?”說着,她眼角莫名的流下了一滴淚水。
“那人在說謊,海水明明是黑色的,怎麼會變藍。”鷹有些耍無賴了,他拿起紙巾,輕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如果可以,我真想看一次碧海藍天。”她張開纖細的十指,放在自己眼前,“可我這輩子只能跟黑暗相依爲命了。”
一直在門口小心翼翼看着的蘇黎斯,徒然一驚。
他想起今天在海邊的一切,因爲她一直戴着太陽眼鏡,所以他不知道鏡片後面的眼神。
如今,他看着她雙眼空洞的躺在椅榻上休息,心莫名的糾結在了一起。
她,竟然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