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林夢夢揮舞着小手作別貝莎,一副笑臉能迷死人,就像送別自己的閨蜜似的。待她的背影一消失,立刻繃了臉,一聲不吭地往樓上走。明明讓她處理的,結果自己搶先放了貝莎,分明就是對她舊情難忘嘛。
可惡的裘連翊!
爲了這事,她氣得晚飯都沒下樓吃,並且把戒指又重新甩進了箱子裡鎖起來。做完這些,便一躍將自己送上牀,在上面彈了幾下後歸於靜止。她趴在牀上,嘴巴嘟得高高的,全是不滿。
半個小時後,裘連翊推門進來。看到趴在牀上的林夢夢,眸光閃了閃,“爲什麼不吃飯?”林夢夢把腦袋轉個方向枕在臂上,懶得理他。
“戒指呢?”她這一轉,他便發現空掉的手指,問。她依然不理,裝聾!
裘連翊的臉色漸漸難看,兩隻手插進了兜裡,透着一股嚴肅,“我問你戒指呢?”
聲音雖然不高,但那份嚴厲卻是槓槓的。林夢夢再不能裝下去,去白了他一眼,“有什麼好戴的!”
“有什麼好戴的?”他重複着這句話,眸光都危險起來,“林夢夢,你給我說清楚了,你想幹什麼?”
“我想出軌,行了吧!”她索性順着他的話講。裘連翊的臉立時黑了起來,“你敢!”
他一伸臂將她扯了起來,動作粗魯極了。林夢夢以爲他要怎樣自己,嚇得直縮身子,努力往回退,“你想幹什麼!裘連翊,我警告你,別亂來!”
裘連翊沒理她,只將她的那隻手扯得高高的,“戒指在哪裡!”
她扭頭,不肯答。
他自己翻了起來,翻東西的時候始終沒有鬆開她的手。他似乎特別煩亂,一路翻過去,掃掉許多東西。他的指亦沒輕沒重,越掐她越緊,掐得她的骨頭都發出了裂響。林夢夢給嚇壞了,哇地哭了起來,“裘連翊,你欺負人。自己對貝莎舊情難忘也就算了,還要來虐待我,裘連翊,你就是個混蛋!”
她這哭成功壓制了裘連翊心底的煩亂,他微鬆了指卻沒有放開她,只問:“戒指到底放哪裡?”
他的堅持讓她沒辦法再彆扭下去,指了指箱子。他將箱子放倒,單手拉開拉鍊,在裡面翻了片刻,找到了隨意丟在衣服堆裡的戒指。他拾起,重新套回她的指間,“不管有什麼不爽,可以直接問出來,不能拿我們的婚姻開玩笑!”
林夢夢勾了頭,不是很舒服,但也沒有剛剛那麼難受了。至少,她看到了他是真的在乎他們的婚姻。
“這件事貝莎已經認了錯,再揪着不放已經沒有意義。她不僅代表她個人,還代表着背後龐大的家族,林夢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哪裡能不明白。其實,從開始到現在,她都沒有覺得裘連翊的處理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只是她自己。貝莎那一番扯高氣昂的話讓她不舒服,所以牽怒到他身上。
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但在強敵面前,又怎麼可能不驚顫。越是驚顫,越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越是亂來。
“裘連翊,我一直都不是個聰明的人。”她低低出聲,因爲不聰明,所以怕自己不是貝莎的對手。
她這話裡透出一股可憐巴巴的意味,裘連翊的心終是軟了下去,一塌糊塗。他伸掌過來,輕輕撫她毛絨絨的髮絲,“不管你是什麼人,我已經娶了你,就不會輕易放棄。不要對自己沒有自信,多多想想以前爲我做的那些事,一個能用命來保護自己男人的女人,除非那男人是傻瓜,否則沒有人願意放手的。”
原來這些,他都還記得!
“對不起,裘連翊。”她真心道歉,爲的是竟然會因爲貝莎的挑釁遷怒他。
裘連翊將她收在懷抱裡,搖了搖下巴。他的下巴蹭在她的髮絲間,沉沉的,卻給予了她滿滿的親近感安全感和滿足感。她像小貓似的回依他,兩隻手抱上了他的腰。
好一會兒,她輕輕出語:“真的可以嗎?”
“什麼可以嗎?”
裘連翊不解地問。
她在他懷裡吃力地仰起了頭,“那樣對貝莎真的可以嗎?她剛剛看到我在炫耀戒指好像好傷心。”
“結婚戒指本來就該戴在手上,我們並沒有炫耀。”
“可……她在意啊。她可是你最深愛的女人啊。”
裘連翊掬起了她的小臉,微微擡高,她的臉便原全落入他的掌中。“林夢夢,在認識你之前,我……”
“老闆。”管家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門外,打斷了他的話。他不悅地擰了擰眉,顯然對此不滿,卻還是喊了一聲:“進。”
林夢夢迅速從他懷裡退出來,才坐好管家的臉就顯現。
“貝莎小姐帶來的東西該怎麼處理?”他問,不忘來看林夢夢。
裘連翊也低頭來看她,“你想怎麼處理?”
“先看看是些什麼吧,如果只是普通的補品,就分給傭人們做福利吧。”反正他們也不需要補品。
對於林夢夢的回答,裘連翊極爲滿意,朝管家道:“就按少夫人要求的辦。”
“是。”管家應聲,走出去。
門復關上,裘連翊再次傾身過來抱住她,“林夢夢,有沒有想過掌家?”
“掌家?”這個詞對於林夢夢來說,太陌生了,又太具有挑戰性,“真的可以嗎?掌家是不是除了像管家一樣管日常事務還可以管你的錢?”
裘連翊略滯,既而點頭,“是的。”
“你是不是有好多好多錢。”
“算吧。”
“那如果我掌了家,是不是那些錢都算我的?”
“好像是這樣。”
“哇,太爽了。”她興奮得拍起掌來,小臉上飛起一片熱烈。裘連翊以爲她會馬上點頭,哪知片刻,她搖了頭,“還是算了吧,管家的事做得好好的,不需要我插手,至於你的錢,就算全變成了我的,我也花不完啊,留着有什麼意思?”
裘連翊被她的話逗笑,便也沒有再勉強她。只要她開心,怎樣都好。
“對了,珊尼給我們算了,說我會生六個兒子。”林夢夢突然想起這件事,迅速從牀上爬起來,仰頭去看他。她不說還說,一說裘連翊的臉馬上暗了下去。
“怎……”一句怎麼了還沒問出來,林夢夢馬上想到了他所說的算賬,冷汗嗒地滾了下來。嫌自己死得不夠快是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硬起了頭皮,慢慢將臉壓下去,“剛剛的話,作廢,你就當沒聽到。”
“我已經聽到了,怎麼辦?”頭頂上沉冽的男聲問。
林夢夢把頭壓得更低了些,連氣都不敢出了。
“少夫人帶頭信迷信,你說該怎麼處理呢?”他悠悠地問。
林夢夢迅速轉着眼珠子,“我自罰!”
“怎麼罰?”對方倒是不急,追問。林夢夢的大眼睛朝外瞅了瞅,“自罰打掃衛生吧。”
“家裡已經有傭人了。”
“那……給你洗衣服?”
他不答,顯然她說的是廢話,洗衣服同樣有傭人。林夢夢抓了抓頭,她都快煩惱死了。幹嘛沒事自己害自己啊。
“遊行示街,通報所有傭人我的惡行。”怎麼像在懲罰小偷似的?自己先給汗到。
裘連翊還是搖頭,“林夢夢,你的腦袋就只能想到這些?”
“不只這些。”她弱弱地應,“還想到了十大酷刑,不過,那個也太……殘忍了。”光想想就要打冷戰了。
裘連翊給她說得差點吐血:“十大酷刑?你都敢想?”
她把頭壓得更低,“那……你說吧。”但願他能看在她如此主動提起這件事,認錯態度良好的情況下放過她一馬。
裘邊翊握拳壓在鼻端,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既然你主動請罪,若是不罰實在說不過去。”
主動請罪?不罰說不過去?
林夢夢急急喊起來:“說得過去,說得過去。”
裘連翊充而不聞,“從今天起,開始備戰六個孩子,所以……”
“所以……”林夢夢的汗滾得更猛了,眼睛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下腹部,他不會是……
“以後,每天早上起牀運動一個小時。”
“啊?”
“嫌少?”
“不是,不是。”她連忙搖頭,只是沒想到對她的懲罰只是運動。
某人滿意地點頭,“當然,做這些是爲了在晚上造人的時候你的體力更強。”
“……”
林夢夢狂汗!
第二天天才剛亮,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少夫人,少夫人,快起牀了。”
林夢夢正在做夢,懶懶地翻了個身,連眼睛都懶得睜,口齒不清地迴應,“早飯不吃了,吃中飯。”
拍門聲依然未停,傭人的音量有加大趨勢,她乾脆用被子矇住腦袋,整個兒都縮進去,並把自己捲成了一隻蠶蛹。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終於安靜下來,林夢夢滿意地咂咂嘴,這纔像出腦袋來透氣,再次去和周公握手。門噠一聲,被人輕輕推開,有腳步聲傳來。下一瞬,林夢夢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揉着眼睛想要看是誰在抱自己,身體卻突然失重,順着被子滾了下來。
摔得雖然不重,卻足夠將她摔醒。她睜眼爬起來,看到了面前的裘連翊,瞪起了眼,“裘連翊,你發什麼瘋。”
裘連翊也不回答,只微微一擡手——
“啊!”
林夢夢尖叫一聲,跳起來,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身上,把掉在身上的東西拍掉。拍完才發現,地上掉的是冰塊。
裘連翊竟然給她倒冰塊!
“裘連翊,你瘋啦!”她瞪圓了兩隻眼去吼他。
裘連翊只瞟了她一眼,擡高了手腕,“現在幾點鐘了?”
“幾點鐘怎麼啦?”美夢被吵醒,林夢夢的脾氣格外地不好。
“昨晚怎麼說的?”對方提醒。
林夢夢抓抓頭皮,腦袋濛濛的,怎麼都想不清楚。擡眼看看牀,好懷念那個溫暖的小窩啊。她打着哈欠又閉上了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