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衍手裡的動作不停,翻了一下雞翅,對着向澄說,“多謝誇獎,秦太太。”
向澄撇撇嘴,倒是難得的沒有在意他這麼沒正經的樣子,只是雙眼盯着烤翅。
過了幾分鐘,見火候差不多了,秦子衍拿起一個盤子,把烤熟的雞翅放在盤子裡面遞給向澄,“嚐嚐?”
向澄早就對這雞翅垂延不已,現在有這個機會怎麼可能會放過?
秦子衍抿嘴笑了一下,另一隻手伸過來在向澄鼻子上颳了一下,“小心燙。”
另一邊,秦盛和向致玩了好一會時間,都已經感覺到了肚子餓了,這才帶着小二哈上了岸,一上岸就直接狂奔到向澄這邊。
“橙子你在吃什麼?我也要!”
小孩蹭到向澄身邊,一雙大眼睛晶亮的看着向澄,向澄只能繳械投降,從一邊的籃子裡面拿出來另外兩個沒用過的盤子,分別放了兩串在裡面,然後把其中一個遞給了向致。
秦盛沒過來,離向澄遠遠的,就好像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向澄見此,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把剩下的那個盤子遞給向致,“去給你秦哥哥拿過去。”
說這話的時候,向澄都有些窘迫。
‘秦哥哥’三個字在舌尖饒了好幾遍才流暢的說出來。
小孩子一般是不會管這種事情的,開心的拿着盤子就往秦盛那邊走過去。
向澄見小孩把盤子遞給秦盛之後,微微鬆了口氣,卻見秦盛突然看向了這邊,不知道爲什麼就有些緊張了,於是就若無其事的轉頭去看秦子衍烤串了。
這次過來的時候,拿的東西除了一點雞翅,別的還真沒有,主要是秦子衍說是到時候可以烤魚吃。
眼下這些雞翅也就剩下最後幾個了。
向澄往秦子衍身邊靠了靠,“秦先生,這剩下的雞翅能不能全給我?”
聞言,秦子衍沒好氣的笑了一下,“秦太太放心,這些雞翅都是你的,等會烤魚就沒有你的份了。”
“憑什麼?”向澄不幹了。
只見秦子衍轉頭對着向澄笑了一下,當真是燦如花開,向澄還沒徹底沉溺在這個美好的笑容裡面,就聽見秦子衍可恨的聲音,“因爲裴醫生說了,最近你不能吃油炸食品,燒烤也算是油炸食品的一種。”
“秦子衍,你這是什麼歪理!”向澄噘嘴,燒烤怎麼會是油炸食品的一種呢?
“嗯?”秦子衍伸出手,細長的指節指了指正在烤的雞翅,“你說,燒烤的時候是不是要刷油?”
向澄無意識的點點頭。
“那爐子下面是不是有炭火?”
向澄繼續點頭。
“你看,高溫膨化之後,油炸食品和燒烤其實是沒有區別的。”
向澄再次迷迷糊糊的點點頭。
秦子衍滿意了,又低頭去仔細烤剩下的雞翅了。
向澄坐在一邊,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秦子衍說的這是個什麼歪理,索性也不管了,又往他身邊靠近了一些。
“那你之前幹嘛要讓我嚐嚐?”
向澄想不通,秦子衍既然不想讓她吃這種——姑且算是油炸膨化類的食品,那之前幹嘛還要給自己?
卻見秦子衍一邊忙着手裡的動作,一邊嘴角微勾,
“我看到孩子過來了。”
草!
向澄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崩騰而過。
感情這人是把什麼都算準了!
“那你不讓我吃這些東西,我吃什麼!?”向澄心裡突然就覺得委屈了,不知道這是不是住院之後的後遺症,現在只要一想到他們能吃烤翅而自己不能吃,其中的滋味,不言而喻。
秦子衍也察覺到了向澄的情緒似乎不太正常,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也不管烤翅會不會烤焦,拿起一邊的紙巾給向澄擦了擦眼淚,“多大的人了還哭?不就是不讓你吃燒烤嗎?”
她也不想的,向澄抽了抽鼻子,就着秦子衍的手擦了一把鼻涕。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做了手術之後,自己對於秦子衍的那種依賴就越來越嚴重了,就算是受了小小的委屈,都會忍不住在他面前掉眼淚。
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還好剛剛的事情沒有被兩個小孩看到。
想到兩個小孩,向澄急忙擡頭看了一眼。
廣闊的沙灘上,兩個小孩還有一隻小狗還在追着鬧,夕陽的餘暉灑在沙灘上,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金色。
忍不住拉了拉秦子衍的手,“哎,你看,夕陽真美。”
男人低頭,在她脣上輕輕啄了一口,“再美也比不過你。”
“哼,貧嘴。”向澄似姣似嗔的瞪了秦子衍一眼,趁着秦子衍不注意,拿過來一塊雞翅。
既然都已經出來了,怎麼可能能不吃呢?
向澄的動作雖然比較快,但還是被秦子衍看到了,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少吃一點也是可以的。
這邊向澄吃着烤翅正開心,那邊卻突然傳來了向致的驚呼聲,秦子衍和向澄被嚇了一跳,急忙往向致和秦盛那邊看過去。
然後就看到向致趴在地上,秦盛急忙拽向致起來的樣子。
秦子衍也不管手裡的烤翅了,和向澄一起趕忙往向致那邊走去。
見向澄和秦子衍過來了,秦盛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但是好歹還是從地上把向致拉起來了。
只不過向致卻捂着自己的腿不讓向澄和秦子衍看,一邊往後面推一邊對向澄說,“橙子,我沒事,我剛剛不小心摔到了。”
小孩的動作有些大,向澄還是看到了從小孩手指縫中流下來的紅色,像是最上好的紅酒一樣,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由得,聲音就嚴厲了一些,“向致,把手放下來。”
秦子衍在邊上皺了皺眉,見此對向澄說,“我去車上取藥箱。”
車裡基本上是什麼都有,就連藥箱也基本上是隨時都會備着的,向致腿上的傷口現在可能需要清洗一下,也不知道嚴不嚴重。
向澄點了點頭,看着向致的目光卻是一點也不放鬆。
向致被向澄看的有些怕了,小手從腿上拿了下來。
小二哈不知道是聞到了血腥味還是怎麼,也跑到了向致身邊,不斷的叫。
“汪汪。”
向澄看到向致腿上的傷口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
腿上的傷口看起來很是恐怖,中間的地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劃了一道口子,還在不斷的流血,傷口周圍也全部都被沙子包裹着,向澄也不敢輕易觸碰。
這麼嚴重的傷口,放在大人身上估計都有些受不了。
再看看向致,只是眼睛稍微紅了一點點之外,別的都還好。
向澄突然就覺得喉嚨裡面有些堵。
在她的記憶裡面,小孩子是很脆弱的,遇見一點點的事情,都會哭的很厲害,哪像向致現在這樣,堅強的讓她有些心疼。
不由想着,自己當初沒告訴秦子衍孩子的事情到底是對是錯?
她就算再怎麼能幹,也只是一個母親而已,完全沒有辦法代替秦子衍一個做父親的職責。
沙灘上面,海風緩緩吹過,海面上被夕陽完全印成了紅色,讓秦盛突然就想起課本上面的一句古詩。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斷腸人是誰?
秦盛看了一眼低頭仔細幫向致處理腿邊沙子的向澄,眼眶突然就有些溼潤。
這樣的情景,自己幻想過無數次,也期盼過無數次,可是到了最後,睜開眼睛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才明白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兩個人早就已經沒有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掙扎在這個世界上。
孤獨,恐懼,無時無刻都在充斥着自己的內心。
他想,這個世界上若是還有什麼值得自己留戀的話,除了小叔,大概就是奶奶了。
很難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曾經動過自殺的念頭。
可是當他回過神來之後,自己卻已經渾渾噩噩過了這麼多年。
其實內心還是害怕的,因爲恐懼死亡,所以便渾渾噩噩的度日。
秦盛轉頭,看着海天相接的地方。
西川那邊,是沒有海的,頂多,只能算的上江河湖,卻終究不是海。
就像是自己一樣,奶奶說小叔是把自己當做親生兒子一般對待的,可是終究,他還是要叫他一聲小叔。
秦子衍取完東西走了過來,見秦盛看着海面發呆,不由愣了一下,記憶中實在是沒有自己這個侄兒看着什麼東西發呆的時候。
大多數時候,他不整人的話,他已經要謝天謝地了。
“痛!”還是向致的痛呼聲換回了秦子衍的理智。
“藥箱來了,包紮一下就不痛了。”
秦子衍一邊說着,一邊麻利的擰開兩瓶礦泉水。
向致腿上全部都是沙子,爲了防止髒東西進入傷口感染,還是需要用清水洗一下,但是這個地方是海邊,雖然全部都是水,但是卻沒有乾淨的水,好在秦子衍車上還有幾瓶礦泉水。
擰開蓋子,秦子衍就要往向致腿上倒去,但是手到了半空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有點痛,要忍住啊。”
向致咬咬自己的小貝齒,重重的點點頭。
見此,秦子衍對向澄說,“先把他的腿拉住。”
向澄連忙點頭,同時雙手緊緊的按在了向致的小腿上。
涼水順着膝蓋一直往下,冰涼帶着一點疼痛的感覺讓小孩忍不住縮了縮腳,但是被向澄拽住了。
兩瓶礦泉水全部倒下去,把向致膝蓋上面的傷口全部洗乾淨之後,向澄才發現小孩腿部的傷口也就是看起來可怕了一點點,膝蓋上面有一個大約三釐米的劃傷比較嚴重之外,別的就基本只是擦破了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