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澄頓時笑的花枝招展，伸手在向致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不過手上的動作也是沒有閒着，從另外一邊巴拉出來一盒蠟燭，一根一根的插在了上面。
向致今年五歲，剛剛是無根。
秦子衍和向澄配合的也比較隨意，向澄一邊插着蠟燭，秦子衍一邊用銀白色的打火機給向澄一點一點的點着蠟燭。
昏黃的燈火照應着兩人的容顏，看起來格外美好，秦盛的眸子，忍不住酸了一下。
海灘上之所以會給向致說那樣的話，其實是自己想要原諒向澄了，上一輩子的事情，自己也不想要理會了，但是因爲自己的性格使然，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給向澄說出道歉的話來。
所以現在還是就這樣吧。
向致興奮的看着自己的蛋糕，眸子裡面的開心都快要溢出來了。
見秦子衍給自己點完了蠟燭，然後馬上雙手合十，許願之後，-馬上吹滅了蠟燭。
屋子裡面登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爲了配合過生日的氣氛，在吹蠟燭之前，向澄就已經關了房間裡面的燈，黑暗裡面，向澄突然感覺有誰拉住了自己的手，登時有些疑惑，動了動手腳。
下一秒，就被人拉入了懷抱。
秦子衍的懷抱裡面有一種男人特有的味道，只是現在這個味道變了很多，以前的時候是那種很乾淨的肥皂味，有些廉價，現在的時候卻已經沒有了那股讓人感覺到廉價的肥皂味道，多了一絲讓人安心的味道。
“汪汪！”小狗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房子裡面黑了，有些不安的叫了兩聲，隨即就聽到秦盛的聲音，“我去開燈。”
帶着少年特有的變聲時候的嗓音，不知道爲什麼，聽起來似乎沒有以往的冷漠。
“嘭——”
“怎麼回事？！”
向澄突然聽到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不由有些着急，連忙開口。
“我沒事。”聲音裡面帶着一股隱忍，但是向澄還是能聽得清楚這是秦盛的聲音。
“啪——！”一聲，秦子衍從兜裡拿出來之前給向致點過蠟燭的打火機。
屋子裡面有了一些亮光，雖然沒有之前那種光亮到了極點的樣子，但是也好歹能看清楚周圍的樣子。
銀子站在秦盛身邊。
而秦盛，現在卻躺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本來秦子衍是摟着向澄腰的，現在看到秦盛躺在地上，三步並作兩步急忙走了過去。
“怎麼回事？”
秦盛的身邊是一個倒地的板凳，明顯因爲黑暗的時候沒有看清楚，秦盛被這個板凳絆倒在了地上。
向澄也沒有閒着，跑出去拿醫藥箱了。
家裡的醫藥箱出去的時候放在了秦子衍的車上，進來的時候沒有拿進來。
男孩坐在地上，捂着腳踝的地方，見向澄出去了，登時有些愣神，連腳腕上面的疼痛也顧不得了。
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
原來在她眼裡，自己就是一個要躲避的人嗎？
也對，之前是自己一直在針對她，她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秦盛這個想法還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就看到向澄從門口匆匆走了進來，手裡還提着一個醫藥箱。
秦盛微微愣了一
下，完全沒有想到向澄那麼急匆匆的出去居然是爲了拿醫藥箱。
“你的腳擡一下，把襪子脫了，我看看腳踝的地方有沒有被傷到。”秦子衍觀察了一下秦盛腳上的傷，見不是皮外傷，也沒有血跡才鬆了一口氣。
思緒被拉回，秦盛低頭，停頓了一下才說，“我的腳沒事，等會走走就好了。”
客廳裡面的燈已經被打開了，秦子衍低頭看了一眼秦盛的腳踝，淡淡開口，“腳踝已經腫了。”
似乎就是在陳述一個很簡單的事實。
秦盛的耳朵還是不可抑制的紅了，臉上帶着一絲謊言被戳穿之後的窘迫。
秦子衍卻好像是沒有看到一樣，手指在秦盛的腳踝上按壓了兩下，“襪子脫掉我看看。”
向致這個時候也湊了過來，看到秦盛微微腫起來的腳踝，小眉頭皺了皺，“秦哥哥你先把襪子脫掉讓阿衍看一下吧。”
傲嬌少年雖然是比較傲嬌的，但是對於向致的話還是比較聽的，於是緩慢的將自己腳上的襪子褪了下來。
或許是因爲觸碰到了腳上比較疼痛的地方，少年還是沒有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秦子衍眼皮微微擡了擡，“嬌氣成這個樣子還想要西川混出點名堂，嗯？”
最後一個尾音，微微上挑，聽起來就好像是和向澄在一起打情罵俏的樣子一樣，但是還是能夠聽出來他聲音裡面的不悅。
秦盛自然也是能夠聽出來的。
垂下頭不去看秦子衍的臉，整個人都好像是鎖在黑暗裡面了一樣，一句話也不說，唯有垂在旁邊的手臂泄露了他的情緒。
應該是生氣到了極點吧。
秦子衍掃了一眼他垂在身邊的手，也不跟他說話了，轉頭對向澄道，“醫藥箱給我。”
向澄連忙打開醫藥箱遞給了秦子衍。
裡面的藥排的整整齊齊，秦子衍從裡面挑出來一瓶跌打酒，擦在秦盛的腳踝上面。
向澄明顯感覺秦盛的身子狠狠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咬着牙沒有叫出來一聲。
不由開始有些佩服這個孩子了。
擦完了藥酒，秦子衍把東西遞給向澄，然後垂眸道，“感覺怎麼樣了，站起來走走看。”
秦盛不言不語的就要站起來，向致見他沒人扶，小身子走到秦盛身邊，就要去扶秦盛，但是卻被秦盛單手推了開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
小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向澄，但是向澄卻只是揉揉小孩的頭，並沒有說什麼。
秦盛試探性的動了動腳踝，感覺沒什麼事情了纔對着秦子衍點點頭，“我沒事了，先上去睡覺了。”
向致忍不住想要開口，卻被向澄捂住了嘴。
秦子衍見此，也點了點頭。
看着秦盛有些孤寂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的時候，向澄才放開向致。
小孩一脫困就有些疑惑的問向澄，“橙子，幹嘛要讓秦哥哥走呢？我的蛋糕都還沒有吃呢。”
最後的最後，秦子衍給向致分了一些蛋糕，匆匆吃了兩口之後，便各回各的房間了。
房間裡面，秦盛一個人躺在牀上，沒有開燈的房間裡面充斥着黑暗。
秦盛的眼眸突然動了動。
還是回來了。
像
是以前一樣，在一個充滿黑暗的屋子裡面，連一點的陽光也沒有，就好像是溺水的人看不見海面之上的風景一樣。
他從來沒有如此的無助過，秦子衍的話就好像是針尖一樣紮在自己的心口上面，密密麻麻的針尖刺的他心痛，但是卻無法否認秦子衍說的是對的。
說的太對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門突然開了。
秦盛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想到這個房間裡面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呼吸突然緊張了起來，眼睛也立刻合上，就好像一個已經睡着的人一樣。
過了一會時間，秦盛突然感覺有人在推自己。
似乎是一個很小的手，力道也不是很大，輕輕的，就好像是在貓撓一樣，但是這樣的力道，也足以叫醒一個人了。
秦盛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睜開了眼睛。
引入眼簾的是小孩一樣略微泛着紅色的臉頰，晶亮的眸子鑲嵌在這張臉上，看起來分外和諧。
“怎麼了？”話說出口，秦盛突然覺得自己剛剛還是應該別說話的好。
語氣裡面並沒有那種人剛睡醒的朦朧鼻音，而是清楚的，簡練的。
索性小孩也不會在意這個，小手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塊蛋糕。
白色的奶油還沾染在小孩的手上，秦盛目光垂下，看了一眼白色的蛋糕。
乳白色的奶油在上面抹的很均勻，如果不是親眼看着秦子衍做了這個蛋糕的話，秦盛都快要懷疑這個蛋糕是不是別人買來的了。
只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切蛋糕的人的原因，蛋糕上的奶油被抹的東一塊西一塊，完全看不出來蛋糕本來的樣子。
但是蛋糕頂端上面的那幾個字秦盛還是能夠看清楚的。
——秦盛。
是秦子衍的字跡。
即使是用裱花袋寫字，秦子衍還是把字寫出了自己的風骨。
韻味獨特，風骨天成。
一撇一勾，看起來就好像是那個書法大家的練筆一樣，完美到無可挑剔。
只是現在，這樣美好而又獨特的字跡，已經稍微散開了一些，只能隱約看的出來上面的兩個字是秦盛。
怔忪不過是一瞬間，小孩拉着秦盛的手說，“秦哥哥，這是我特意爲你留的，你看，上面還有你的名字。”
原來自己沒有看錯。
秦盛想着。
“你快吃吧。”小孩把蛋糕塞到秦盛手裡，然後屁股一扭，就要回自己的牀上去了。
秦盛這一刻真的是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思，有些哭笑不得，但心裡卻被另一種情緒充斥的滿滿的，全都是感動。
原來還是有人記得自己的。
隨即，少年又是一陣怔忪。
既然向致還記得自己，那麼小叔和向澄呢？
如果不是自己剛剛要進來的話，他們兩個會不會留自己下來吃蛋糕？
會的吧。
秦盛突然就有些不確定了。
目光轉到對面向致的牀上，秦盛突然就有些愧疚了，嘴角微微張開，無聲的對着對面牀上的人說了一句，“對不起。”
可惜小孩躺在牀上，完全，沒有看到。
秦盛也不在意，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蛋糕，沒有叉子，就這樣直接拿在手裡，一口一口全部都吃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