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你的大叔控有點偏了吧?”poem抽着嘴角問。
舒安瞪大眼睛,想起門外站着的雷諾,撲哧笑出來。她咬着脣瓣搖了搖頭,穿好衣服走到poem面前拍拍他的肩,說,“只是個朋友,我和他出去吃頓飯,很快就回來。”似乎想起了什麼,舒安魅惑的朝着poem輕輕一笑,勾住他的脖子親暱得道,“放心吧,就算要喜歡,我也喜歡你這種小哥哥類型。”順手的,她拍了拍他的臉蛋兒。
poem立刻警惕的避開,瞪大眼睛看着舒安千嬌百媚的走出化妝室。
“請。”
雷諾對她仍然是,慈愛的,笑笑,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走在前面。舒安跟在他身後默默走過劇組,偶爾和劇組人員打個招呼,不久就走到外面停着的黑色奧迪前,雷諾親自爲她打開車門,隨後自己也進來,給司機報了個英文名字。
“先生,我們身後似乎有人。”
司機開車前,提醒了雷諾一句。
雷諾渾不在意的對舒安笑笑,“我的安,看來有很多人不放心你的安全。”
舒安報以微笑,道“和雷諾先生共進晚餐這件事,恐怕沒多少人會以爲是安全的。”
雷諾挑了挑眉端,漆黑的目光裡有種吸引人的磁性,他不明所以得低沉說了一句,“以後你會習慣。”接着就吩咐司機別管那些人,去他預定好的餐廳裡。
那是家不大的西餐廳,廚房是透明的,能看到裡面翻滾的巨大牛排。雷諾坐下後,服務生就端上餐,顯然是早就點好的。
對於他這種顯然不太紳士的行爲舒安不置可否,她相信今天雷諾約她出來,肯定不只是‘共進晚餐’這麼簡單的事情。
“這家的牛排非常不錯。”雷諾介紹着盤子裡被切成塊,有些難以置信大的牛排介紹,“用中國話來說,這是家百年老店,用料考究,還有……”他似乎敏思苦想了片刻,抱歉的對舒安笑笑用美語說,“我忘記她當初怎麼說的了!”
舒安腦子裡自動過濾了雷諾所有的話,遺留下那個他口中特殊的‘她’。他叫她來,不會就是因爲那個‘她’吧?
“嚐嚐!”
見舒安不動筷子,雷諾做了個更爲不紳士的行爲,他用自己的刀叉把一塊牛排送進舒安的盤子裡,雖然他的刀叉還沒有用過。
出於對於中國長輩關心晚輩總是用這種方式的理解,舒安沒有拒絕雷諾的熱情,將那塊小牛排塞進嘴裡,細細拒絕着,她眯了眯眼睛。確實是百年老店、用料考究的感覺,牛排香嫩軟滑且十分入味,味道上香甜不膩,再配上那瓶對中國富人來說熟悉至極的82年拉菲,果然是種享受。
回過神,準備再來第二口的時候卻發現雷諾居然盯着她。舒安不解的擡起眼眸,雷諾方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回神。
“抱歉。”他笑了笑,用低頭切牛排掩飾着尷尬。
可不知爲何,舒安反而覺得他的動作和身形看起來都有些悲傷和落寞。
大概是黃昏光線的問題吧,舒安安慰着自己,還是忍不住擡頭去看。雷諾彷彿恢復了他們初見時候的模樣,似乎注意到她在看他,雷諾擡起頭,對舒安笑了笑,溫和的催促她,“快吃。”
簡單的一句話,舒安心裡卻莫名的一熱,冬季裡寒冷的氣息消散在爐火燒的極旺盛的餐廳裡。舒安叉了塊牛排送進嘴裡,端着酒杯偏着頭去看那個真的在燃燒的火爐,現代的美國,還有多少地方仍然在用這種東西?
她想那個她究竟是誰,因爲百年老店這個詞語很簡單卻精闢的概括了這間餐廳。19世紀末期的歐式裝修風格,仍舊燃燒的爐火,陳舊卻乾淨的桌面和光潔的餐具,蠟燭,還有,還有這牛排的味道竟然擁有全聚德烤鴨獨特的果木香氣。
灼灼的目光把她從沉思裡喚回來,舒安猛回頭,果然雷諾沒來得及錯開盯着她看的目光,連他眼裡流露的水汽都沒有散去,他似是有些慌亂的拿起紙巾擦了擦眼睛,找了個很彆扭的藉口,“這裡的火爐太灼眼了。”
挑挑眉,舒安沒說話,正準備低頭繼續吃,卻發覺她剛剛的動作似乎又引起了雷諾的注意。
“雷諾先生,我很想知道您今天邀請我吃晚餐的原因。”
舒安放下刀叉,她覺得在這種氣氛下就算牛排再好吃也很難吃下去。
雷諾稍稍一頓,臉上又恢復到幾分鐘前的冷靜,他帶着磁性的笑容揚起來,反問,“難道,我不可以簡單的邀請安吃晚餐嗎?”
“可以。”
舒安有些生氣的點點頭,接着去吃牛排。只是動作不由自主的有點撒氣的味道,她發覺在雷諾勉強想控制情緒並不是件特別容易的事情!
撲哧,哈哈哈!
雷諾張揚的大笑起來,引來旁人的圍觀卻渾不在意,他放下刀叉,向椅背後面靠過去,靠在上面看着莫名其妙擡起頭的舒安,她眼裡有點小小的怒意。
“別在意,我的安,你可愛極了。”末了,他莫名其妙得加了一句,“很像她。”
又是她?舒安蹙眉。
如果不是她的想象力太豐富,那麼雷諾的意思大致應該是這樣的:她恰恰和對他來說比較重要的一個女性長得有些像,所以他今天邀請她吃晚餐和那天肯放她離開的原因都是如此。
舒安癟癟脣片,她很討厭這種感覺,任何人應該都不會喜歡。
“雷諾先生,我想你大概是搞錯了,我不可能和任何人像。”
她放下刀叉,準備站起來。
“安!”雷諾起身越過桌子,寬大的掌心壓住她的小手,舒安蹙着眉端警惕的擡起眼皮,他愣了下,即刻鬆開些,但卻沒有放開,而是誠懇的說,“對不起。”
舒安藉着機會抽出手,輕聲道,“雷諾先生,我很榮幸和你重要的人相似,但,我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希望您尊重我。”
說着她轉身提起包,可是起身時,卻又被雷諾攔下。
“安,你忘記你應該叫我夏。當然,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叫我,爸爸。”他語速極快得說。
舒安怒極反笑,“爸爸,雷諾先生除了喜歡給人做教父,難道還喜歡給人做父親嗎?”
雷諾的臉色微微一變,觸到她的眼睛,卻沉默下來。
他尷尬的笑了笑,拉着舒安把她有點強硬的送回桌邊。
“坐下,安。”
雷諾用撫慰的語氣說。
舒安只好坐下,她是從來沒準備和雷諾翻臉的。
他耐心的笑着,道“你看,修斯是我的教子,而你是他的妻子。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修斯從來都是稱呼我爲父親,作爲他的妻子,你是不是也該這樣稱呼我?”
愣怔片刻,舒安發覺自己沒辦法反駁雷諾。他說的似乎沒有問題,但問題在於楚雲端並不喜歡叫他爸爸,而且,而且他害死了雲端!
可是現在如果和雷諾爭論這個問題似乎有些不自量力,而且,難道只有她覺得雷諾今天怪怪的嗎?
沉默半晌,舒安擡起頭鄭重其事得對雷諾說,“對不起,我做不到。”
雷諾似乎準備說什麼,但他只是蹙了蹙眉宇,片刻後點了點頭問,“是因爲修斯的事情,你恨我?”
舒安沒有說話。她並不想否認她恨雷諾的事實,之所以跟他出來吃這頓飯,她只是想知道雷諾到底要做什麼事。
“看來你很愛他?”
雷諾又問。
舒安點了點頭。只是,她愛他,永遠不及他愛她那樣多。所以在他失蹤以後她纔會這樣悲傷痛苦,因爲她還沒來得及迴應他相同的愛。
良久的沉默後,雷諾拿起刀叉開始吃他面前的牛排。舒安不明白他爲什麼這樣做,但看看自己還剩下許多的牛排,終於又拿起吃起來。但是這次,牛排對她來說食同嚼蠟,真正的嚼蠟。
餐畢,雷諾優雅的擦拭着脣片,俊美的臉上平靜淡漠。他已經是中年人,這樣嚴肅的時候看起來就有些符合他年齡的沉穩與渾厚。他微微揚起脣角,笑容慈祥而充滿着令人不肯移開視線的磁性,舒安堪堪有勇氣避開他的目光。
“安,我們來談一談合作,如何?”
他放下手帕並讓侍者端走他們面前的餐盤,要了一杯咖啡和一杯葡萄汁。
“不知道,我和雷諾先生有什麼可以合作的地方?”
舒安笑,她說出雷諾先生那四個字的時候,雷諾很不舒服的蹙了蹙眉端,但居然沒有糾正她。
他稍稍坐直身體,保持着不變的動作說,“安,我希望你把修斯家族交給我打理,我可以每年給你固定數額的分紅,百分之八十,然後,我還可以幫你尋找修斯的下落。”末了,他帶着些語重心長的加了一句,“你是個女孩子,很不適合做這些事情。”
聽起來真的很誘人,但舒安理智的腦子不允許她答應。
修斯家族是楚雲端苦心培養的私產,他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爲了擺脫雷諾的控制。如果她現在把修斯家族交給雷諾打理,無疑把他多年心血付諸一炬。而雷諾所承諾的百分之八十,用中國人的做生意方式來說,舒安更喜歡掌握主動權,而不是被動的每年去跟雷諾討債,他有足夠的資本白白吃下楚雲端的這個集團。
“我只是幫你打理集團,但,集團的家主還是你。”
像是看出了舒安的心思,雷諾加了砝碼。
舒安笑了笑,擡起頭輕聲道,“雷諾先生,很感謝你肯幫忙。但是,您的女兒凱瑟琳不也參與到您的事業中嗎?我並不認爲女孩子不適合做這些,更何況,我是修斯的妻子,我有權利和義務打理家族。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能力,可以隨時指導。”
她又對雷諾笑一笑,優雅而自信。
她的自信,來源於楚雲端,沒有他,她就不會有今天。 小說.前夫夜敲門: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