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那是他的女兒!
在空蕩的停機坪站了幾分鐘,雷諾轉身上車。
“教父,秦慕笙剛剛傳來一通錄音。”
助理在前面遞給雷諾手機,他戴上耳機打開,認真的聽着錄音裡的聲音,眸光驟然凌厲,脣角勾起笑容。
“我讓你搜集的資料還需要多久可以完備?”
放下耳機,雷諾問起助手。
“大概還需要十三個小時,教父。”
雷諾看看手腕上的手錶,沉默了片刻道,“我只能給你十二個小時,可以做到嗎?”
助手遲疑了片刻,回答,“可以,但是可能無法完全整理出來。”
“你可以在飛機上完成,這些東西,我要求你親自送到國內,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是。”助手點點頭,將一份文件再度交給雷諾,“這是您要找的律師的全部履歷。”
雷諾將文件看過,收起放在一邊,吩咐道,“這筆生意,我要親自處理。給對方發信催促,告訴他們,如果四十八小時內還拿不到貨,我就會要求他們給出十倍違約金,同時封堵他們的水路,讓他們這輩子都做不成軍火生意!”
助理明白下來,即刻給c市,發出一封加密郵件。
給舒安買的那間公寓,仍舊是她當年離開時候的樣子。這裡現在基本是秦慕笙的固定住所,滕紹偶爾會帶着他的藏獒兔兒來‘串門子’,這會兒兔兒正蹲在門口,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艾倫特滿頭大汗的忙碌。
“啪嗒!”
一顆晶瑩剔透的東西從有些腐爛的肌肉裡掉在不鏽鋼的盤子上,帶着鮮血和腐肉咕嚕嚕的打着轉。
看了看那傷口,艾倫特像是被抽了力氣般的沙啞道,“再晚你的胳膊就廢了!”然後開始着手進行縫合。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傷口,就像葉瑾正目不轉睛的盯着秦慕笙,不時給他和艾倫特擦汗。
她做醫生以來第一次做‘護士’,是被秦玖強行拉過來。看到秦慕笙胳膊上裹着的紗布展開的瞬間,她倒抽口冷氣,親耳聽到秦慕笙用幾乎沒什麼語調的聲音對艾倫特吩咐,“取出來吧!”
然後,艾倫特切開傷口,從看起來有些腐爛的傷口裡取出了這枚東西,鈕釦竊聽器!
傷口縫合的還算順利,只是挖下來一大塊腐肉,葉瑾有點噁心的把那塊腐肉交給秦玖,很快,屋子裡傳來發臭的肉味。葉瑾皺着眉頭掩住口鼻,抑制住噁心吐出來的感覺,擡起眼去看周圍的傢俱佈置。
這裡仍然保持着舒安住過的風格,也就有了些有過女主人的感覺,比如牀單是淡淡的粉色,窗簾是溫柔的藍色,外面鋪着兩個可愛的榻榻米,浴室門口有一張黃色的長毛軟毯,只不過毛已經有些凌亂了,像是被狗啃過。餐桌上擺着套玫瑰茶具,似乎是某年某世界著名瓷器設計師的得意之作。
根據穆翌晨的描述,舒安稱得上是‘京裡那些大小姐’裡最有個性的一個。從這套茶具裡看出的,卻不是個性,而是柔軟安寧的感覺。
“好了。”
艾倫特無力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下一秒他就踩着那塊軟毯衝進浴室。
葉瑾端來一杯水,遞給坐在沙發上的秦慕笙。
他微微睜開眼睛,青白着臉接過水,放在同樣發白的脣邊喝了兩口,就放下了。水杯在玻璃桌面上顫了顫,發出清脆細碎的聲音。葉瑾低頭看着他,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問“你怎麼樣?”
秦慕笙閉着眼睛搖了搖頭,向後靠在軟靠墊上,脊椎隨着軟下去,只有細微的喘息聲,從薄脣裡微微溢出。
“疼的話,我給你點止痛藥?”葉瑾試探性的問。
他又搖了搖頭,表示不需要。
“那……”
“葉小姐,你還是別問了。”滕紹很好心的建議,“喜歡裝強壯的人這會兒肯定不會說話,因爲一說話就得露餡兒!”
葉瑾眨眨眼,回頭看看秦慕笙,沉默了。
如果秦慕笙連抓起桌上的水杯朝着滕紹的腦袋砸下去的力氣都沒有,那代表,他大概確實需要休息。
“滕少,多謝你過來……”葉瑾看了看那閒逸的坐着的一人一狗,還有狗面前空了的食盆,抽了抽脣角繼續道,“多謝你過來幫忙,現在手術已經完畢,你是不是可以讓病人休息片刻?”
頓了頓,她又說,“而且狗毛是細菌!”
滕紹點點頭,拍了拍兔兒的腦袋,問,“丫頭,吃飽了沒?”
兔兒的漆黑眼珠子轉了轉,懵懂的朝着浴室的方向看過去,艾倫特剛剛出來,正站在浴室門口,滿臉驚恐的瞪着兔兒。
就在剛剛他進來正準備給秦慕笙切傷口的時刻,兔兒突然發出令人恐怖的叫聲,幸好滕紹及時給了她腦袋一巴掌,說了句他沒太聽懂的中文控制住那條狗。但仍然讓艾倫特心有餘悸。他雖然知道兔兒是條中國有名的‘藏獒’,但着實難以欣賞它。
後來爲了避免狗因爲血腥產生的獸性,滕紹要了點兒狗糧給兔兒‘解饞’,然後帶着他的狗坐在秦慕笙身邊,看着他手術結束。
“我說了那不是你的菜!”
滕紹又給了兔兒的腦袋一巴掌,那條巨大的兇猛犬類溫順的趴下。
“既然他不需要有人綁着,那我就先走了。”
滕紹起身,深深得看了眼秦慕笙,張了張口,又看看葉瑾,終於忍不住說出,“秦慕笙,舒安去瑞士了,她給我發過消息。”
“是。”沉默了許久的秦玖立即開口,低聲道,“小小姐讓雷諾先生轉告,請您一定要去瑞士找她們!”
擡起眼皮瞥了眼秦玖,滕紹眼裡露出些讚許。不愧是秦慕笙最得力的助理,果然貼心至極。本來他還猶豫着,舒安這件事只告訴了自己沒有告訴秦慕笙會讓他難過,秦玖這句話,應該能挽回一點。
秦慕笙閉着眼睛,仍然沒有說話,滕紹看看秦玖,對他們示意離開,就帶着兔兒立刻走了。
艾倫特鬆了口氣,提醒秦慕笙注意傷口以後,也走了。
葉瑾的電話響了幾聲,她蹙着眉宇看看,對着秦玖渡個眼色,將電話接起來,打開免提。是俞芳華。
“葉瑾,出來陪我逛街嗎?我今天高興死了!”
俞芳華在電話那端問,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驕縱。
瞥了眼秦玖和秦慕笙,葉瑾笑問,“什麼事情那麼高興?”
“還能有什麼事兒,我和慕笙的婚事啊!今天慕笙親自過來我家,和我爸談了談。”
“那結果很好?”
葉瑾打趣的問。
“當然好,其實從上回談話以後,慕笙就不是那樣了!他是聰明人,當然懂得如何選擇,我爸只是給他講講道理,他就很清楚了!哼,那個楚夏啊,她算什麼東西,不就是個戲子,我已經找人去告訴她,讓她快點滾蛋!”
“你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吧?”葉瑾立刻忍不住問,迅速接到秦玖告誡的目光,不禁咧咧嘴,抱歉的笑。
“什麼過分的事情?不過是告訴她讓她趕緊走,我能做什麼呢?哎!”俞芳華嘆了口氣,“這些年慕笙的那些花花情債,哪次不是我出手幫忙解決?花出去的錢不知道多少,我媽剛剛還說,我太傻了!”
壓掉電話,葉瑾擔憂的望着秦慕笙。
他睜開眼睛,漆黑的眼底一片深邃,將目光從葉瑾身上滑到秦玖臉上,對他幾乎不可見的點了下頭,繼而又閉上眼睛。
“葉瑾,去吧。”
“哦!”葉瑾小心謹慎的回答過,再擔憂的看看秦慕笙,叮囑他,“要小心傷口,再破裂。整條胳膊都廢了。”才心有餘悸的離開。
直到門關上,秦慕笙才微微睜開眼睛,吩咐秦玖,“你也去吧,找個靠譜的人盯着,這次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先生,秦玖還是留下來陪着您。”他有點固執,第一次沒有按秦慕笙說的去做。
不耐煩的蹙了下眉端,秦慕笙睜開眼睛反問,“我說的話,沒有聽懂?”
立即明白過來,低頭道,“是,我明白!”
也快速離開。
直到門關上,秦慕笙的眉宇才皺巴的更加厲害,他狠狠擰一下眉頭,嘴裡溢出悶痛。歇息片刻,他強撐着站起來,一步步走回臥室,順手打開電腦查看了郵箱,確認時間沒有到,他才疲憊的靠在牀頭,歪着頭休息。
“慕笙哥,你喜歡我嗎?”
憑空的,那俏生生帶怯的聲音響起,他笑了笑,像是去迴應這個聲音。
“嗯……那你會娶我嗎?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跟我爸爸提親去啊!”她歪着頭,小手託着腮幫子問他。他蹙了蹙眉,從柳樹下的長椅裡睜開眼睛歪着頭看她,突然翻身坐起來用手指敲了下她的額頭,“哎,小丫頭,你想什麼呢!”
她痛得躲了下,用小手揉着額頭蹙眉,“慕笙哥,好痛!”
“痛嗎?”他關切的拉開她的小手,果然紅了一塊,心下暗悔下手重了,提了袋涼的牛奶按在她的額頭上,問“還痛不痛?”
她揚着張委屈的小臉兒,點頭。他又按了按,又問,“還痛不痛?”
她還點頭,秦慕笙有些擔心了,不會是真的敲壞了吧?他也沒用多大力氣,乾脆站起來拉住她的小手,“走,帶你看醫生去。”
“啊?”她瞪大眼睛,忙扯着他的手後退着搖頭,“我不去看醫生!”
“不是說痛嗎,爲什麼不去看醫生?”
心想真是矯情啊,從前爲什麼沒這麼矯情呢?
她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大大的清澈的眼裡簡直要擠出水來,細聲細氣的說,“痛得不是額頭,是這裡!”小手居然指着心口。
“心疼?”
“嗯,心疼!”肯定的點頭,大眼睛仍然在那裡眨巴着。
“那更嚴重了,得去醫院!”俯身,就準備一把把她抱起來。
“不要不要!”她後退兩步,皺巴着小臉兒紅彤彤的瞪大眼睛看他,“慕笙哥,你怎麼都忘記了啊!” 小說.前夫夜敲門: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