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風驟,秦先生以此爲由對舒安狂風驟雨,吹得那朵小花兒落了海棠無數。今日天朗氣清,舒安大早晨曬着太陽縮在被子裡籌謀如何翻盤所謂‘倒追’秦慕笙的戀愛惡跡,自從小到大遇到的無數人中篩選過後,覺得還是百里南最靠譜。
一則,百里南的事情還在熱度裡,拿出來秦慕笙容易相信。二則,百里家人向來執着,例如百里靜喜歡秦慕笙,百里南對她情深意重。三則,都是百里家的人,拿出來特別有對比度。
所以舒安決定,今天扯着秦慕笙去看看百里南,說不定能從百里南對自己的深情中讓秦慕笙找到點兒危機感!
能想到這樣的辦法,舒安覺得自己很有些長進,很聰明,於是高高興興的洗澡,找了件泡泡袖的襯衫連衣裙把自個兒打扮的清純可愛順便遮擋住身上無數海棠花瓣的從樓上桃花滿面的走下。
樓下坐着穆翌晨和滕紹,秦慕笙正在和他們談重要的事兒。
聽到動靜擡頭看過去,穆翌晨和滕紹露出笑容,秦慕笙的眉端明顯蹙了蹙,掃過舒安那精緻的裝扮上,眸色深沉,低沉呵斥,“在家穿成這樣不累?”
舒安抿抿小嘴兒,笑眯眯的回答“不累啊!”
跳下樓梯走到他們面前和穆翌晨、滕紹打了招呼,繼續對秦慕笙說,“而且等你談完事兒,咱們出門!”
秦慕笙眸子微閃,眸色複雜。
“逛街嗎?”穆翌晨笑問,靠近舒安,“我們能去不?”
舒安搖搖頭,“不是逛街!”
“那是幹什麼?”滕紹問,瞥了眼秦慕笙,扯扯嘴角幽幽道,“該不會是和秦慕笙約會去吧?舒安,你看秦慕笙壓根兒什麼都沒準備!”滕紹是典型的一日不挑撥他們,一日就不舒服的。
“他不需要準備的。”舒安笑笑的在秦慕笙對面坐下。
秦慕笙的臉色愈發陰沉,眸子閃了閃,沒好氣的問滕紹,“到底還談不談?不談滾蛋!”
穆翌晨吐了下舌頭,滕紹翻了個白眼。舒安好心問,“你們談什麼,我不需要回避吧?”
穆翌晨笑着說,“不需要,我們是在談百里家的事情。”
“怎麼了?”聽到百里家三個字,舒安的小臉兒擔憂起來,掃過他們三個嚴肅下來的臉。
滕紹解釋說,“雖然我們交上去很多證據,但還不足以證明百里家罪惡滔天。尤其是百里家轉移到國外的資產和經營的軍火生意這兩塊,都是重罪,卻只有那次的交易被抓,百里家就不肯承認。京裡查問了幾天都沒有確切收穫,想從百里南這裡入手。”
“百里南知道卻不說嗎?”
見滕紹和穆翌晨都表現的很爲難,舒安不可思議的問,自顧自的說,“他不是很恨百里家?”
穆翌晨看了眼秦慕笙,笑着解釋說,“還是慕笙說的對,百里南再怎麼恨他父兄,到底也是百里家的人。就算不考慮感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何況這會兒百里家已經判了兩個死刑一個死緩,百里東是兩年,他說不說出來都是一樣的,何苦再拉上更多人,把自己出獄的後路也斷了?”
聽到這些,舒安突然有點兒來勁兒,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證明自己的好機會!要是她能勸說百里南出面證明,那秦慕笙豈不是……
舒安心中小小個兒的自己簡直要笑翻天了!成不成功不說,讓秦慕笙感覺到危機感很重要啊!
可是面兒上舒安還是皺巴着小臉兒擔憂起來的問,“百里南又不肯說,怎麼辦呢?”
穆翌晨體貼的給了舒安個放心的眼神,又看了眼秦慕笙笑道,“放心吧,慕笙已經想出辦法了。”
想出辦法?
難道,秦慕笙真讓自己去勸百里南?他還,挺放心哈!舒安狐疑的看向秦慕笙。他眸色清冷的看過來,不知爲何,被那雙深沉如水的眸子觸到的瞬間,舒安的小心臟明顯打了個哆嗦,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聽穆翌晨笑道,“只需要告訴百里南一件事,他絕對交代!”
“什麼事”舒安忙問。
穆翌晨略略神秘的看了眼滕紹,滕紹慢悠悠說,“告訴他,百里家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馮思璇身上就行。”
“啊!”舒安驚訝的瞪大眼睛,看了看笑着的穆翌晨,看了看無所謂的滕紹,最終,目光落在秦慕笙身上,他冷颼颼的瞥了眼她露出的細白胳膊和裹得緊緊的小腰身兒,露出嫌惡的表情淡淡道,“你還不去換衣服?”
“換,換衣服幹嘛?”
舒安緊張的問。
秦慕笙挑眉,沉聲反問,“不是準備去見百里南?”
他怎麼知道!舒安跳起來,簡直要扒開自己的腦袋看看那個小小舒安是不是啥時候跑到秦慕笙腦子裡高密去了!
秦慕笙沉着眉眼,表情陰鬱的看着她驚訝的小模樣,臉色愈發沉冷。
舒安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腦子卻還停留在剛剛的事情上,不怕死的問滕紹,“爲什麼告訴百里南那件事,他就會交代?”
滕紹扔給她一個白眼,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小老鼠躲貓兒似的離秦慕笙半尺遠的戒備模樣,硬邦邦解釋說,“馮思璇根本沒參與百里家的事情,只是他家的理財顧問,這個百里南比誰都清楚。更何況……”
“更何況百里南深愛馮思璇,他被判六年,有三年都是因爲替馮思璇背黑鍋,現在馮思璇已經被關了,百里家人又趁機落井下石把責任全部推在馮思璇身上,那不就是觸百里南的黴頭嘛!百里南肯定會拼盡一切保護馮思璇,把他知道的百里家做的事情全部吐出來,到時候不怕百里家不倒。”
穆翌晨熱忱的接上滕紹慢悠悠的話表情豐富的講給舒安。
舒安起初聽得還帶着點兒好奇,後來……
後來就小臉兒頹敗,神情抑鬱,末了,乾脆坐回凳子上發呆。完了,她的計劃徹底泡湯了,人百里南爲了馮思璇是要拼命的啊,她拿人家做什麼幌子!簡直就是失敗啊失敗,她好不容易想到的完美翻身計劃啊!還沒來得及實施就玩兒完了!
“你到底換不換衣服?”
頭頂上,想起秦慕笙微微不耐的聲音。
舒安無力的本能的搖了搖頭,突然腦子裡閃過只蘑菇,猛地擡頭朝秦慕笙看過去。只見他面色照舊陰鬱,臉色照舊一副慾求不滿的模樣,眸色深沉如水,看不出半點兒得逞的模樣,好像,不是吧?
“我去換衣服。”舒安起身,無精打采的上樓。
到底怎麼回事兒嘛!她怎麼還是有種被秦慕笙算計的感覺?可是不應該啊,秦慕笙怎麼知道自己準備拿百里南翻身的?她站定搖了搖腦袋,大概,額,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秦慕笙肯定不知道的啊!
樓下,秦慕笙看着她無力耷拉着小腦袋老老實實回了屋裡,狹長的眼睛微眯,眸色閃動,薄脣脣角勾起,笑的十分得意,十分陰險。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昨夜,舒安被秦慕笙從浴室到臥室,昏昏沉沉想着百里南的事情睡着了。舒安太累的時候,就容易說夢話,兼之睡前心中憤憤不平,就執着的想着翻盤的事情,想着想着,夢話就出來了。
“哼,秦慕笙,你等着!”
某女兇狠的翻了個身哼哼。
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神清氣爽的秦慕笙眉頭一蹙,俯身看過去,光裸着的小丫頭睡得正香,心思一動,附在她耳邊低聲問,“等着什麼?”
舒安嘟囔了兩個秦慕笙聽不懂的字眼,氣鼓鼓的說,“等着我,翻盤……”
翻盤?秦慕笙心中一跳,漆黑眸色閃動,側身悠然坐在牀上,等她不老實的鑽進他懷裡,繼續誘供,“翻什麼盤?”
舒安又嘟囔了幾聲,說的不清不楚,但睡夢中小臉兒憤憤,秦慕笙知道,她肯定在傾訴不滿,接着卻咯咯笑起來,睡夢裡小臉兒笑的無限陰險的說,“等着吧,我,嗯,我想出辦法了,我去找百里南,嗯……百里南喜歡我,也讓你知道,我是有人喜歡的,我也是,紅顏禍水,咯咯,紅顏禍水,啊,禍水……”
於是,秦慕笙的臉色沉了,盯着懷裡的小東西還在睡夢中不知死活的嘟囔着‘禍水’,笑的得意洋洋,眸色閃了閃,秦慕笙也笑了,笑的陰險狡詐,十分腹黑。
舒安蔫蔫的跟着秦慕笙從會客室出來,豔陽高照,陽光豐沛,照着她霜打了西紅柿的小臉兒,讓秦慕笙看着心情大好。正所謂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秦先生今日出奇制勝,自然是春風得意。
得意之際,對舒安居然敢挑釁他的事兒就翻篇兒了,單手擁着她的腰身把她代入懷裡,舒安靠着被空調吹的涼涼的秦慕笙的胸膛,舒服的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這一眯眼再睜開就呆住了,繼而眨了眨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馮思璇。
“馮思璇?”
舒安怔怔看着門口站着的女子,她第一次見她還是在她被劫持的時候,但那時只能是晃眼即過看出她確實是個美人兒。如今仔細看去才發覺馮思璇果然是個美人兒,那種一眼看去無論相貌身段行爲做派都配的上美人兒的古典型女子。
聽到她的聲音,馮思璇朝這裡看過來,秦慕笙也順着舒安的目光看過去。觸到她眼睛的瞬間,馮思璇脣角勾了勾,勾出抹微冷的笑容。她似乎跟站在她對面的警官說了句什麼,走到舒安和秦慕笙面前。
舒安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她之所以這麼驚訝是因爲知道馮思璇應該還在調查階段,他們也剛剛勸說百里南交代清楚事情,她怎麼可能自由的出現在這裡?